第19章 查案1
宫中森严，几人呆立的短暂时候便已有两对队御前的人走过。
杜律还了礼后率先离开，往前走去。
一个戏精带还带着伤患，真是有够热闹。
“不好好在家待着，过来干什么？”卫瑜没好气地说道。
昨日刚受了伤，才歇了几个时辰不说，这就要往外跑。
她虽说信得过宫中太医的医术，但这乍寒乍凉的早晨，更容易把人伤到。才一眼没看见，这孩子就跑出来了。
“我今天进宫，是有要事与皇兄商量的，”陆承小心解释，“姑姑听我解释好吗？”
“谁要听你解释来做什么，”卫瑜仍然不高兴，“你见过皇上了？你那大哥可真是你亲大哥，看你穿这么凉，连件大衣也不给你准备。”
她的情绪转得快，越说越觉得陆承这个亲王当的实在窝囊。
“姑姑息怒，卫贵妃当时也在场，已经命人给我备了大衣，想来马上也就到了，”陆承往前走了两步，距离卫瑜更近了些，他的手吊在胸前，穿着不同款式却同样颜色的深色便服，低调又有气质，“姑姑你瞧，这不就来了。”
不远处，一个拖着墨色大衣的小宫女，在卫贵妃宫中老嬷嬷的带领下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姑姑再此等我，我一会儿有事需要告诉姑姑，”陆承映着那老嬷嬷的方向过去，在经过卫瑜身边时压低了声音与她说道。
诶？我一会儿要去查案，他为什么还要同我说话？
卫瑜抱着剑站在宫门口，眼前的阳光正好，太阳大亮，她抬起头直视了一会儿，然后揉着眼睛，被自己愚蠢的行为惊呆了。
当一切回归正轨，卫瑜与陆承一起，已经坐在了杜律提前准备好的马车上。
没有什么大队人马，只是三人穿着便装常服，由杜律带着，根据陆承的指示前往了三公主遇刺的地方。
“我进宫的时候，是一个比较脸生的小太监引为进去的，”陆承坐着马车，车厢很窄也很朴素，周围的木质结构坚硬，仅在外面落了一层锦帐，倒是与杜律的风格十分贴合，“不过杜统领与为将军应是姜荼招待的吧。”
皇上这个人，总是操些没有必要的心，这些年将朝堂搞得乌烟瘴气，党争严重，勉励维持不过皆是宛若空中楼阁的过眼繁华，沉珂顽疾深入骨髓，如果拿不出刮骨疗毒的勇气，怕是早晚有一天走向末路。
这也是卫瑜即使恨毒了姜荼，也始终不能对他下手的重要缘故。
他的错处与疏漏，比起功绩与作用，如滴水比之河流。
杜律驾车，自是不会与陆承多说什么，他回头示意，算是默认了陆承刚刚说的话。
“你当日遇刺，皇上同我说，他已经查清了，”卫瑜从车中拆开一层薄毯，展开盖在了陆承的大腿上，觉得不妥，复又仔细小心地向上拉了一块，轻轻地盖在了陆承受伤的手臂上，“你小心些，伤口过了冷气，更不爱好了。皇上有心想保姜荼，咱们自是无肯奈何，不过他也没捞着好处，一把年纪，还挨了二十棍子，怕是有一段伤好养。”
卫瑜借着整理毯子的时机凑近到了陆承身边，侧眼看着杜律，附在他耳边小声说：“姑姑不会让你白伤着，不管是不是他所为，这些年他插在你与皇帝之间挑拨，有朝一日，我自不会放过他。”
沾着湿气的呼吸扑在耳廓上，对这卫瑜，陆承却第一次走了神。
姜荼于他，可不只是挑拨离间那般简单的过节。
只不过卫瑜所言以后，意思就是暂时是不能动他了。
不过为什么？
卫瑜放任姜荼的理由绝对与他不同，难道那老东西苟延残喘至今，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作用？
又或者，他应该好好观一观，研究一下这朝堂之事了。
“吁—到了。”
杜律停了马车，车中的两人由于之前速度有些快，往前冲了一下。
身体晃的幅度不小，何况卫瑜本就在侧身，她做过的马车不多，如此一遭没个事先准备，让她挡着陆承的面差点将身子扭飞出去。
“姑姑小心。”
好在陆承坐的稳，一把将人扯了回来。
惊魂未定又差点出糗的卫瑜回过神来拍拍陆承的手，弯腰提剑刚想下车，结果抬起头就看见了杜律坐在车头已经乌云压头的脸色。
“你那是什么眼神？”
她只感觉杜统领的眼珠子全部写着四个字。
伤风败俗！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着杜律，就好像到了青春期叛逆的小孩。
不仅心情时好时坏不说，就连与他说两句话都要靠着告诉自己“此人乃是顶级背锅侠”，来寻求安慰。
当然，这一定不是她的问题。
像杜律这样满脸写着封建的大家长，见到他的小辈能够表现出来的方式就有两种。
一是从此消消停停地唯命是从，指哪打哪；另一种就是像卫瑜这样，一颗叛逆之心自发地点燃了熊熊的叛逆之火。
“姑姑，姑姑息怒，嘶，”陆承差点拦不住卫瑜，情急之下又发挥了自己对付卫瑜的绝招——装病带撒娇，“姑姑，我们先下去，这马车晃得我有点恶心。”
杜律的脸色已经电闪雷鸣了。
……
京都皇后宫中，三公主所中箭伤已经好了差不多，适才皇帝带着人刚来看过，留下了姜荼，让他也借着太医等我光，给自己好好疗一疗伤。
“这是太医院新配出来的药方，消炎止血，公主用过了，效果不错，”温皇后差人给姜荼看了座，自己坐在主位上，遣散了旁的工人，微微斜倚着，说话的声音很小，听起来总是有进气没出气的气音，“可是小女怎么还没醒？公公施计，并未与本宫说过有如此严重的后果。”
她的眼泪转的极快，从泛着血丝的眼睛中滑了出来，止都止不住。
这几日她彻夜难眠，总是谴责自己为一己之私伤了孩子，若是公主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就算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自己。
“皇后娘娘何必这般着急？”姜荼的坐在下面，慢条斯理地吹开了茶盏中冒上来的热气，他背上的伤严重，手也没白色的纱布缠着，这些天心里憔悴，人看着也更加苍老了些，不过比起此时的温玉皇后，他的气色竟也能称得上不错，“连太医都说了没事，公主吉人天相，想来过几日也就有所好转了。”
温玉掐紧了拳头。
与虎谋皮的苦果，因为当初的一念之差，在今日尝了个彻底。
她没有卫婉的出身，没有卫婉的宠爱，也没有卫婉拿的起放的下的气魄。
“此次接连失利，皇后可知道为什么？”姜荼重重割下了茶盏，看着温玉厉声说道，“从多年前卫婉遇刺小产开始，老奴便在筹谋，眼看着皇上与冀王离心，与卫家离德，料想着翻不出什么水花，哪里想到这卫家的小丫头片子回京不过几日，竟然能从几次合谋之下接连而退，甚至还差点引火烧身。”
温玉对宫中及朝廷之事所懂不多，有几次参与的也全部是与卫家有关，骤然听见姜荼提到陆承，她还有些心惊：“就算卫家人心思浮动，狡兔三窟，但是这与小叔子有什么关系？公公可是有所错漏。”
他人并不傻，这些年帮助皇上料理朝中事物，也算是更上一层楼，这接连的在阴沟中翻船，就算是个天生的蠢材，也该察觉到其中有异了。
“你可知，我为何要命人杀那醉春楼的老鸨，”姜荼的眼神往上挑，念叨着嘴里沾着血腥味的话，落在温玉眼中就是十足的恐怖骇人，她在心中默念着佛号，又听到姜荼继续说道，“若不是陆承交代，那老东西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胆子与我下药。”
如同陆承对他的调查，在醉春楼这个地方，姜荼对于陆承的调查亦是不在少数。
何况陆承此事做的并不隐蔽，想来也是情急之下顾不上。
他为什么着急？姜荼思及此事，冷哼一声，自觉高人一等的鄙夷。
多年前冀王府琐事，在卫瑜离开那晚的睡梦中，皇上曾派他前往慰问。
不管是夹在书中的信纸，还是睡梦中的呢喃，都告诉了他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那……那公公打算怎么办？”这个情况温玉着实不知，但是姜荼特意把此事说给她挺，应当就是又用的上她，“公公需要本宫做什么？”
“这事说起来也与娘娘有益，”姜荼翘起腿，尽量挺直了身子，但是因为不小心牵动了背上的伤口，还是疼得他呲牙咧嘴，“冀王与卫贵妃关系甚笃，娘娘可有所耳闻。”
这可不是小事，温玉登时冷汗就下来了，污蔑小叔子与长嫂有染，这种事姜荼敬业做得出来，她手中素白的帕子绞得更紧了：“这，本宫倒是不曾听说。”
“皇后娘娘到底是不曾听说，”姜荼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还是想要明哲抽身，弃老奴于不顾？你可别忘了，卫贵妃当初遇刺小产乃至至今不孕，究竟是谁的手笔，你我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与卫家更是有着解不开的死仇，皇后娘娘今日吃斋念佛久了，怕不是连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也一并忘却了！”
“可是那可是他唯一的弟弟，皇上会相信吗？”
姜荼摸了摸手腕上的伤，尖细的声音缓缓地钻进温玉的耳朵里：“亲弟弟又如何，他只是一个不受宠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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