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相2
冬天日短夜长，刚刚还能见到西边垂落的太阳的影子，转眼之间，当卫瑜敲晕了其中一个府内的侍卫，换上他的衣服后，天已经擦黑了。
姜荼的宅子与陆承的截然不同，装潢奢华精巧，看不出什么艺术感，整个院子都展露着浓厚的土豪二字。
卫瑜看着不远处金边够了的亭子与连廊，上面花鸟虫鱼没有，搔首弄姿的女人倒是一大堆。姿态极妍极丽，是她看不过眼的妖里妖气。
“真要命，怪不得杜泽那小子跟转了性子一样，”卫瑜小心的行动，避让着府内懒散巡逻的下人，挨间屋子地摸了过去，“有这么个老东西从旁‘耳濡目染’地学习着，再好的孩子也扛不住啊。”
卫瑜摇摇头，想直接一把火给他点着了。
院子里来往的下人不少，但像这样没有什么武功的普通人对卫瑜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她仔细又小心的穿梭在各个房屋之间，没有看到当日街下的姑娘，也没有找到其他人。
“人还能藏到哪儿？难不成真让这个野小子给杀了？”卫瑜贴在墙根，躲过了一队不务正业调戏侍女的家将，“不可能。”
一个孩子再怎么变化，本质的东西也不会更改，比起相信杜泽杀人干坏事，卫瑜更倾向于去猜测这杜家的小公子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说也是小时候收拾过得，卫瑜小心地挪动着步子，心想他若真是干了什么，就当着杜律抽死他。
那个混账哥哥，连自家弟弟写的字都不认识。
不合格的封建家长，真是够破烂的。
在走了大概三四间屋子子后，卫瑜摸到了一处偏房，里面的碳火烧得极旺，从房门外都能感受到屋里暖烘烘的热度。
卫瑜撤了身上厚重的铠甲，扔到了一处耸立又凹凸不平的假山后面，在凛冽的冬日夜晚爬进了屋内。
她的运气还算不错，不管是在荆楚摸鸟蛋，还是在京城找房子，基本上都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差错。
冀王府重兵把守，寻防的家将比姜荼的这些草包靠谱得多，她都能准确又不引人注意的溜进去，何况是在这里。
屋门半掩着，想来怎么也是房间内热得过头，已经有些闷了，卫瑜小心凑近，耳朵贴在窗纸上，没有接受到什么特别的声音。
一切都失静悄悄的，她微微弓着腰，迈着好似小猫一样灵巧的步子挪到了房间门口。
这个一看就是有人在里面，断然是不能像之前逛那三五间破屋一样直接进去。
卫瑜放轻了呼吸，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看见屋内烛光映出的人影，靠在门口打了哈欠。她动了动手腕，推开房门，探出半个身子，一记手刀切在了站在门前的那个倒霉姑娘的后颈上，直接将人劈晕了过去。
她轻手轻脚地将人放下靠在门边，看起来与进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卫瑜想向着里屋走去，熄灭了眼前几盏明亮的烛台，只留下了卧室里的蜡烛——那里不会叫人发现。
床边靠窗软塌的桌子上放着两张手写的文本，看样子是被被宫里的先生罚了抄书，卫瑜多看了两眼，只觉的颅内充学我，牙酸不已。
原来世界上写字丑出天际的，不只自己一人，这杜家的小公子，为了掩人耳目，也是折腾得煞费苦心。
她看着好像蜈蚣一样粗粗细细，没有半点体统的字打了个哆嗦，实在受不了轻轻放下后转过正厅，看见杜泽穿着靴子窝在床头，花红柳绿的衣服皱巴巴地挂在身上，脸红扑扑得。
因着卫瑜进来带起的一阵冷风，他还拉过被子，蒙头盖脸地将自己遮了起来。
卫瑜看得想打人，她嘴角狂抽，顺利摸进姜荼府中的好脸色已经没有了。
这个混账的崽子。
卫瑜走到桌边，抄起放在上面的已经冷掉的茶水，一手掀开被子捂住杜泽的嘴的同时，另一只端着茶盏的手用力，将两都浇在了杜泽脸上。
“唔唔唔唔……”
“吵吵什么！老实点，”卫瑜十分光棍的一脚踢在杜泽床边，将他震了个五迷三道，头昏脑涨，感觉这手底下的人挣扎的力气见下，才不怀好意地说道，“不许喊，不然姐就卸了你的胳膊，拆了你的腿。”
对于卫瑜的恐惧，简直是刻在杜泽骨子里的。
他从小就爱跟着卫璇瞎混，两人胡天作地绝对堪称京城混世魔王的一把手，无出其右。
当然，在卫瑜回来那年，被变着花样得收拾过不少次。
他到现在还记得，卫瑜看着他与卫璇，大夏天得带着冀王殿下蹲在树下摇着扇子啃西瓜，看着他与卫璇顶着茶盏站在太阳底下，眼前还叫管家摆着从冰窖里取出来的水果。
至于为什么这么听话，还不是少时年幼，哥们义气太重，卫瑜一整个连坐制度，他若是不好好等我等着茶盏里的水蒸发干净，卫璇就得陪着他在重新蓄上一盏。
久而久之，对于卫瑜的害怕，那真的就好像是老鼠见了猫，远远的瞥上一眼就腿肚子转筋，哪哪都不舒服。
“嗯嗯嗯。”带杜泽看清了眼前的人，在床上仿佛挺成了一具干尸，除了脑袋疯狂地上下点头，看不出其他的半点活气。
对于他这副窝囊样，卫瑜简直有点恨铁不成钢，她转手揪住了杜泽的耳朵，把人拎了起来。
“赶紧滚起来，”卫瑜对他一点都不客气，而且实在是见不得这副萎靡不振仿佛磕了药的死样，她家妹妹虽然也是摸鱼打鸟溜军营的奇葩，但也杜泽相比，竟也是个二十四孝的好姑娘，“都是谁教给你的？！”
卫瑜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看着戳在她面前抬头挺胸，冷汗直冒的小崽子气不打一出来，总想吊起来抽一顿，然后扔去军营交给卫安祸害：“站好喽，小小年纪，当调戏姑娘不说，还会威胁吓唬人了。怎得，就算姜荼那个混账东西没教过你，宫里的老师父也没教过你吗？”
杜泽冷汗森森，浑身的鸡皮疙瘩迭起了一层，他吞下嘴里的口水，却觉得两股战战，好像都快要脱离自己飞身而去了。
“抖抖抖抖，抖什么抖，”卫瑜压低声音吼了一声，“姑奶奶问你话呢，你要是敢结巴，老子就剁了你。”
“是！卫……卫姐，”杜泽与卫家三个弟妹年纪相仿，奈何平时放纵荒唐惯了，此时看起着本来应该少年气蓬勃的京城公子，却活脱脱地像混在女人堆被掏空了身体的纨绔，“卫姐，你想，想问什么？”
卫瑜皱起了眉，看着杜泽，感慨京城的风水真是养人，一个两个的，都让她分不清楚其人就是本来如此，还是别有目的的伪装。
大将军格外心累，摆摆手，决定了放过了杜泽这个都已经吓唬过了，居然还会继续磕巴的破孩子：“得了，我问你，那老人身上的字条，可是你放的？”
从她进屋开始，到现在与杜泽说话，卫瑜始终没能说服自己是眼前这个傻小子做出了什么杀人灭口的恶事。
“我，卫姐，你怎么会看到啊……”杜泽有些尴尬，他伸手挠了挠耳朵，见到卫瑜的那过分的紧张感终于得到了缓解，他有些尴尬地说，“我还有特意调整过字体，卫姐，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卫瑜的心情简直是一团乱麻，既有庆幸，也又放松，更有极为出息明显的烦躁。
这小子，真的差一点就被当成杀人凶手了。
但在尸体上藏字条，还写的好像山沟旮旯里杀人越货等我劫匪，真亏了他那小脑袋瓜能想得出来。
“亏得姐姐当初见过你的字，”卫瑜从床上走了下来，坐在了不远处的桌子上，翻了一个新的茶盏，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颇为庆幸地说道，“不然啊，这件事一旦连着三公主遇刺的事被汇报到皇上那里，就会被姜荼那个老东西拿出来大作文章。”
杜泽是个左撇子，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根本就没几个，当时在京郊，卫瑜能当着两人等我面说出杜律母亲等我事来，就是打心底里不想去怀疑杜泽。
后来独自前往大理寺，把陆承与杜律支开，打得也是同样的道理。
毕竟杜家兄弟内有龃龉，陆承又是个心思重的。
卫瑜对杜家的事情不清楚，又怕陆承多想，所以思来想去也最好只有自己单独行动。
“他不会的，”杜泽看着卫瑜的眼睛，少年人的神情纵然还带着肉眼可见的紧张，但身板挺得笔直，是与那日京城相见里全然不同的模样，卫瑜看得有些出神，过了有一阵才听到杜泽的声音，“卫姐……其实，其实那字条，是我写给姜荼那伙人看的。”
他的衣领还湿着，额前的头发也粘在一起，一眼看过去是实打实的狼狈。杜泽与他哥哥长得并不像，杜律的五官更像父亲，延续了杜家老爷面部的全部有点，俊郎刚毅，不说话的时候，更是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而杜泽不一样，他明显更像母亲，那个温婉干净，笑起来好像春风拂面一般的女人。
卫瑜看着杜泽的样子，正与卫瑜说着话，讲到姜荼，竟然有些腼腆地笑了，他微微低下了头，额发上滚落的水珠落在鼻梁上，朦胧的挡住了他那唯一能够泄露真实情绪的窗口。
“给姜荼看？”
卫瑜询问出声，大脑却在不停地思索着。
一切的违和都有了答案，怪不得会这样。
卫瑜低低地笑了起来，她饮了一口茶：“行啊，还知道狐假虎威，你是笃定姜荼没有见过我的字迹了。”
“嘿嘿，卫姐写的字，全京城都没人见过，”杜泽抬起头，笑嘻嘻地说道，“他们出城时正巧撞见了三公主的事，那个美女被我偷偷救了了下来，可是那老丈被姜荼当场抓住，我……”
这话的信息量可不小，原以为三公主遇刺一事会成了无头公案，弄到最后只有推诿扯皮的份，没想到临了临了，竟然阴差阳错地弄了个人证出来。
卫瑜打量着眼前多年未见的少年，所有人都说他苟且偷生，纨绔卑劣，是杜家几十年没有出过的败类。
可是卫瑜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与卫家姐弟玩在一起的小孩，虽然搞怪败家，但也是善良可爱，活泼纯粹，是杜家捧在手里的掌上明珠。
卫瑜叹了口气，放下茶盏，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撑住下巴说道：“你将那姑娘藏哪儿了？”
她可是在姜荼府中转了好几间屋子，但是什么都没发现。
“？？？……卫姐，我与卫璇说好，将人放在卫府了，还告诉她让她与你说一声的，”杜泽看着卫瑜凝滞的脸，恍然大悟地说道，“哦，我知道了，卫姐，你不会还没回家吧。”
(https://www.23xsww.net/book/56983/56983487/30851267.html)
1秒记住爱尚小说网：www.23xsww.net。手机版阅读网址：wap.23xsww.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