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无情
琨玥踉跄地站起来，新提了一壶酒。
小山想要去扶，她却摆了摆手，独自摇摇晃晃地走到了那小徒弟身旁，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似乎要将那耳垂含下去似的，朝着他的耳边又轻又热地呼了口气，软软地说到：“小仙君，你真好看。”
说完便驱动灵力去探小徒弟的灵池，但是，她探了三次，什么也没有探到。
琨玥说完转过身来，想要晃到清渊正面，好好看这小徒弟的样子。
忽然她酒意袭来，一股酒劲直冲上头，她脚下一个不稳朝前扑去，眼看就要撞进清渊怀里。
九枝一看，叹了声“妙哉“，早些年和琨玥看话本时，那些娇俏小娘子都是用的这招撩动那些玉面小公子。
谁知，那清渊也很是机敏，一看不对连忙向后急退到三丈开外，失了个定身咒将琨玥稳稳地定了下来。
莫说是琨玥扑在他怀里，就是连个衣角也没拽到。
九枝连连摇头“可惜可惜。”
小山急忙来扶，而清渊仙君却还是一副冷冰冰的老样子，面无表情，目光冷峻。
甚至此刻在冷峻中，还多了一丝的嫌弃，似乎眼前这名女子是刚从北荒山那口承载十万年腌臜的秽浊桶中爬出来似的。
旁边的云令和水听二人看这一幕却看得灵池涌动，霎时间口干舌燥，面红耳热，彷佛自己才是被酩舟舟主调戏的那一个。
“好你个清渊，竟不要脸到如此地步，敢调戏我姐姐。要不是姐姐嘱咐我不要闹事，我定把你揍的连你亲娘都不认识你。这笔帐咱们先记下！”
小山在气鼓鼓的念着，将琨玥扶回席位，仔仔细细的安顿好。
玄桐上仙乐呵呵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似的：
“不愧是我玄桐选中的弟子，哈哈哈~”
小山听着道骨仙风的玄桐上仙口中说出这些，惊得鸟毛都快掉了，心头萦绕着一句话：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徒弟调戏女君，师傅不但不教化反而还叫好？
完了完了，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一旁的水听灵池涌动，浑身燥热。
不由得又望向了酩舟舟主。
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了，但是自从酩舟舟主出现后，他的灵池就一直动荡不安，一股燥热从丹田之处向四周扩散。
他甚至开始幻想，酩舟舟主刚才是俯在自己耳边吹了一口香气、念了一声软语。
想着想着，他竟望着酩舟舟主出了神……
偌大的昇泽殿上，鸦雀无声。
小山忽然听见有人在嘟囔，侧眼看去原来是玄桐家的大徒弟，那只云令在一旁碎碎念：
“可惜啊，可惜啊，可惜我们清渊是个心中无情，眼中无色之人啊~要不两个人还真是挺配。”
听到这话，正在气头上的小山立刻凑到云令面前打问到：“如何眼中无色？心中无情？”
云令看了看小山，没急着回答，而是先是行礼做了个揖，自报起了家门：“栖鸾山尚清宫云令。”
小山也回了个揖说道：“樗幽山小洞天琨小山。”
云令听到樗幽山小洞天六字，不由得心头一惊，闭上眼睛，像分身了似的，小声和自己商量到：
“樗幽山小洞天不是琨玥神尊她老人家的地盘吗？可是未曾听说神尊有收徒啊。
而且这小洞天的仙君们据说因为神尊她老人家年事已高，日日都伺候在她老人家身边，历来都极少出来走动。
难不成是她老人家和哪个相好偷偷生的神君？
亦或者是这小子诓我？
不管怎么样，保险起见，樗幽山的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小山见他这副神智不清的模样也着实吓了一跳，见他嘀咕许久，终于睁开了眼，赶忙凑了上去。
云令开始认认真真地向小山解释：
“我这师弟，哪哪都好，就是双目天生无法辨色，而且当年他拜入师门的时候，虽然天赋灵骨极好，可师傅就发现他七情不满，六欲有缺，命中少了红鸾星。
所以说这世间万物哪怕再旖旎多姿，在他眼中也只有黑白之分而已。
而任这些个女子再风情万种，在看他来都是娇柔做作，不屑多看一眼。”
“原来如此~，甚好，甚好。”小山甚是满足的点了点头。
琨玥本还想再多看几眼玄桐家的小徒弟，可是……今天九枝的佳酿……怎么这才饮了十几壶，就醉成了这般模样，连灵力……都感觉开始有些涣散了呢?
琨玥实在撑不住了，伏在桌上。
恍惚间，暗灯绰影，星河入梦。
梦里，一把寒剑刺穿她温热的身体，剑速之快，毫不犹豫，殷红的鲜血瞬间就浸透了她身上的玄衣。
她知道，那是诛神剑。
……
琨玥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三日之后。
大殿上的纷争后来怎样处理的，琨玥完全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她做了一个梦。
那一日，琨玥写了五千遍清渊的名字，画了无数张清渊的画像贴满小洞天的角角落落，虽然小山会气的把画撕个粉碎，但是没过多久，保准小洞天又贴的满满当当。
小山将那日从云令那里听来的话一五一十的转给她听，希望她回心转意，能“姐姐再爱我一次”。
可谁知她却听完以后更兴奋了：“清渊什么都不缺，就缺我。”
小山气地叫她莫要犯傻，琨玥却一脸鄙视的望着小山说：
“这怎么能是傻呢，这是我欠他的。
罢了罢了，说了你也不懂。你个鸟毛刚长全的小娃娃就莫要添乱了，好好去读书~”
“他不会谈情说爱。”
“不会就教。”
“教了也不会。”
“那就多教几次，熟能生巧。”
然后琨玥便起身准备独自出门，小山问她去哪，她说她得去再确认一下。
等了太久的人，看到一点希望，生怕会变成失望。
小山气呼呼的拼命堵着门，不愿意让琨玥出去，三万年前的事他也听说过。
那个人差点把一剑将琨玥刺死在灭神渊上。
谁知道三万年后，如果清渊真的是他，而他又真的觉醒了，会不会做出同样的事。
琨玥懒得和他打闹，便随意捏了个定位诀消失了。
她心理嘀咕：
“怎么我精心养育了五千年得鸟儿，还是如此愚笨。
我是真神，莫说是对我，就是对那些寻常仙妖，门也就是个提高生活情趣的摆设。”
想着，她便出了樗幽山，直奔西昆山找九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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