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玉霞山遇险
“所以如此看，朝廷心里是想着百姓的，只是不知道下面的真事情况而已。”现在知道了，当然会依照朝廷律法办事。
这些日子，客栈的护卫明显增加了不少。下了这么久的大雪，天气也终于放晴了。
客栈伙计来报说，官道已经抢通，可以上路出发了。我心下欢喜，准备明天天一亮就启程。这场雪已经耽搁太久，也不知道父亲母亲怎么样了。
第二天天刚亮，我便已经收拾好行囊。出发前和燕绡去了趟楚王的客房，经下人们通传过后，我站在门外徘徊不前，只对着门里面的楚王提高声音道：“连州司马陈怀漩之女陈宛容拜见王爷，小女即将启程，临行前特来叩谢王爷救命之恩，也来向王爷辞行。”
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有声音传来：“既是请辞，为何不进来？”
我站在那里有些局促不定，都说男女有别。况且他皇室贵胄，是王爷。我身份低微，又如何敢冒昧。怔踌躇不前间，只见他已经大步走了过来。
我低着头，看不到他的神情。过了会听他询问道：“你身边就这些人吗？”
我只恭敬答话：“是，他们都是我贴身之人。”
他沉吟了会，“今日就要启程了吗？”
“是，这些日子已经耽搁很久，家父家母也必定心中牵挂。现在官道已经放行，也好早日与家人团聚。临行前特来谢过王爷救命的大恩，小女谨记在心，愿王爷福寿安康。”
他点点头，“雪天路滑，姑娘一路平安才是。”
我微微屈身，“告退！”
老掌柜将马车牵过来时，已经全部修理好了。我看着马车，还换了新的帘子。笑道：“多谢老掌柜！”现下不但修好了，看上去简直和新的也没什么差别。
他挥挥手，“小姐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一路平安。”
辞了楚王和老掌柜，我们一行便出发上路了。抢修过的官道一路畅通，倒是难得的清净。
“这楚王看起来和传闻中的一样，相貌英俊，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架子。”
“你之前不是还说他不是好人吗，怎么这会又说起他的好话了。”
“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那天大火，若不是楚王，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倒也是，还好那天有楚王在。”
我闭着眼睛，听着她俩说话。也不知道现在走到哪里，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外，到处都是冰和雪，整个天际也是一片灰白色。
“吁”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燕绡拉开帘子问道。
“前面雪地里好像躺了一个人？”管家指着前面。
燕绡看了看我，朝管家道：“什么人？”
“好像是个孩子？”
我眉头微蹙，“下去看看！”
才走了两步，只见路边雪地里，确实趴着一个人。“哎呀，真的是个孩子。”罗伊惊呼道。
“快去看看！”
管家得了令，急忙跑了过去。将那人从雪地里拖了出来，翻过来一看，真是个八九岁的孩子。看起来同延朗弟弟差不多的年纪，身上裹着狐皮，头发乱成一团，脸颊发红，还有冻疮，背着一把弓箭，看着装扮好像是猎户人家的孩子。
“好像还有气！”罗伊道。
“先扶上车，给他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喂些热水。”
大概过了半晌，那孩子慢慢悠悠睁开眼睛，看着车里装饰。问道：“这是哪？”
“你晕倒在雪地里，是我们家小姐救了你。”
“你怎么会晕倒在雪地里。”我见那孩子已经醒了问道。
“我同阿爹阿娘去山里打猎，没想到碰见了劫匪，我阿爹阿娘都掉下了悬崖，我也不知道掉了哪里了，醒了就在这里了。”
“劫匪？这衡阳郡有劫匪？”心里没来由得突然腾起一股担忧。
“是！”他点点头，“就在前面玉霞山上。”
我心底一沉，通往连州，玉霞山是必经之路，绕不开的。要是真碰上了劫匪，后果不堪设想。
“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人？”我道。
“没有，我家里只有阿爹和阿娘。阿爹和阿娘都掉下了悬崖，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说着就哭了起来。
“这也太可怜了。”罗伊又给他喂了些水，眼眶微红，大约想到了自己的经历。
“你叫什么名字？”
“庄识！”
正说话间，外面一阵嘈杂，管家道：“小姐不好了，我们被包围了。”
我掀开帘子，心沉到谷底，果真还是出事了。
外面策马奔腾的声音越来越近，待到跟前的时候。那马仰天长啸，响彻长空。在这声音的牵引之下，四面周围又涌出更多的马群，围着我们的马车乱转。
“小姐，怎么办？”罗伊慌张道，她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先冷静，不要轻举妄动。”现在不能慌，也不能乱，要想办法。被劫匪包围盯上，想平安身退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她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我深呼了口气，拔下头上的簪子隐在衣袖里。落到这群劫匪手里，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薛大哥不在，他们这一行人哪里够对抗劫匪的。
“下来！”一柄长矛直接挑开帘子厉声道。
我捏着手里的簪子，只能听从吩咐下车。站在路边，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
那人下马，翻了翻车内，朝那边领头的喊道：“车里什么也没有，看来今天又是没有收获了，真是晦气。”
这场雪下的山上都空了，家底也不剩多少。好不容易来个人，竟然什么也没有，气愤之下将他们的东西扔了一地。
那人骑在马背上，往这边移了两步，直接将手里的长刀抵在我的下巴上，“谁说没有收获，这几人长得这么美，带回山上。”
冰凉的刀尖划过我的肌肤，微微有血迹渗出。但是我却一点疼痛感也没有，捏着簪子的手瑟瑟发抖。
“你放开我，放开我。”庄识也在车内被他们拎了出来，挣扎道。
“就说昨天这小子跑哪里去了，原来在这里。”
“是你救的？”那人用刀抬高了我的下巴。
“是！”
“想做好人？”
“只是遇见了。”
“把他们全部带回去！”
等到眼前再恢复明亮的时候，已经在山上了。“今天真是晦气。”那长胡子大汉，直接将长矛丢弃在一边，拿起桌子上的酒就大口喝了起来，又是空手而归。
“先前劫的官银，差不多也快没了，这冰天雪地的也不知道去哪里弄银子。”
“着什么急？”首领将长刀放在一边，朝主位走去。
“怎么不着急，这山上的兄弟可都是要吃要喝的。”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没有银子怎么行。
“先前的十万两官银，若不是分给郡守一半，怎么也够咱们再撑上个一年半载的。”
“听说郡守被抓了。”
“那官银还是他透露给咱们的，胃口实在太大，抓得好。”
“若没有郡守，我们能平安待在玉霞山上吗？”那首领道。他们之所以有今天，可全是因为郡守在背后支持着。
“这都是什么日子，真他娘的难过。”
“耐着性子，再等等。”
“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着郡守出来就好。”
“那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来？”
“楚王又不会长期待在衡阳，等他回去了，郡守自然就出来了。”
“唉，好吧！”
“今天抢回来的人要怎么办？”
“大哥看上了自然是大哥的。”
“先将她们关起来。”
我们三人被关进了一间潮湿的石屋，四周除了石墙还是石墙，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我见罗伊和燕绡都好好的，才微微安心下来。
“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们怎么样？”
他俩也摇摇头。
看着密不透风，一点缝隙也没有的石墙，罗伊有些绝望。“完了，咱们不会死在这里吧。”
“谁知道呢。”燕绡道。
“刚才听那些人说话，竟然跟郡守还有勾结，这种人真是死不足惜。”
“奴役百姓，勾结山匪，随便哪一条都够让他脑袋搬家。”
“只可惜咱们还被关押在这里，能不能出去都不知道，大概也没有人知道这郡守干得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石室外面，忽然有人走进来。朝我道：“你，出来！”说着就直接将我提了出去。
“要把我们小姐带去哪里？”燕绡直接扑上来拦在我身前。
“滚开！”燕绡被那人一把推了过去，直接撞在石墙上。
“燕绡，罗伊！”我心沉到谷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姐”
大概到了地方，他打开房门，一把将我推了进去。从外面反锁，只丢下一句话，“晚上我们大王会过来。”
我使劲晃了晃门，怎么也打不开。只能回头打量着这间屋子，墙壁上挂着牛头，还有几把各式长刀，门对面是一张寝榻，除了这些再没有别的。
这里异常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刚刚那人说，他们大王晚上会过来？我这会才反应过来。紧紧握着手里的簪子，隐隐有些绝望。
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来，我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下沉。脑海里是那个将刀抵在我下巴上的身影，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让人不寒而栗。
我双手环抱着膝，蹲在角落里，此时房间里一点灯光都没有，双眼死死的盯着门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慢慢被人推开。我脑海里嗡的一声，顿时血液上涌，一颗心狂跳不止。
那人从门外，正一步一步走进来。他每走一步，我便心沉一分，死死咬住嘴唇，跟着血腥味不断往外冒。
他没有点灯，我却能感觉他就在向我这里走来。虽然很慢，但是能感知到我就在角落，并且准确的走了过来，越来越近。
我绝望的低头，父亲，母亲，对不起了。
忽然黑暗中一双大手握住了我的肩膀，我挥着簪子朝他刺去。只见他精准的躲了过去，反手抓住我的手臂。我挣扎道：“混蛋，你要是敢碰我，我就咬舌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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