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烤羊肉6
“要说咱们塞外十五城里头的美人，一个就是秦苏苏，另一个就是刚来咱们城的花艾。”李阳已经喝多，他抱着酒瓶，一脸醉意地跟大家说着话。
唐壶鹿不说话，他只是一杯一杯的灌着酒。
原秋礼喝到一半，就被牛立拽着耳朵带回去了。
慕容鸢和其他捕快玩着骰子，沈复看着小二忙来忙去就已经知道这醉香楼里头并未有什么变化。
“沈兄。”唐壶鹿沉默了一个晚上，终于开口说道：“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因为辜负的女人太多了？所以真遇到心尖上想宠的那个人，反倒失去了言语。”
这他哪懂啊？
沈复心想自打他从娘胎里头出生，就是个光棍儿。唯一狠狠追过他的人只是慕容鸢。
“唐兄，你就别多想了，先喝酒。喝酒一醉方休。”沈复又给唐壶鹿倒了一杯酒。
“不如这样，唐兄，你给我讲讲那姑娘有什么好的？”
“漂亮。”唐壶鹿所蹦出来的词很快。
这漂亮女人多了去了，比如说当今皇后崔澹澹。
想到这个名字的沈复不由得在心里头拍了拍他自己的嘴，皇后的称谓他还敢说。小命都不要了。
“美丽的女人千千万，怎么她就勾了你的魂儿？”
唐壶鹿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他苦笑一声，夹起一块牛肉，放入了嘴里。“我也不知道。”唐壶鹿用手撑起了脸，“也许就是看对眼了。”
“她心里面没有我。”唐壶鹿又喝了一杯酒。
你若无情，我便休呗。
沈复不懂，既然花艾不喜欢他，那就离开呗。
或者努力把那个她先心尖上那个人翘掉。
吭哧吭哧，总有一天能挖出来的。
沈复又给唐壶鹿倒了一杯酒，“那她心里头有谁？”
“她的师弟。”
敢情这还是个姐弟恋。
“吃菜吃菜，你别想了。”沈复给唐壶鹿加了一筷子，又往他自己的酒里头加了点酒，又伸出筷子吃了两块牛肉。
“我感觉她要走了，可是我留不住她。”唐壶鹿又自顾自的开口。
沈复心想走就走呗，总有相遇的时候。
想不到这个御女无数的唐壶鹿竟然是个痴情种。
不过换作是任何的女孩子，都不会相信唐壶鹿的话吧。他拥有过那么多的女人，怎么可能为一个人收心呢？
只有最单纯的姑娘，才相信这些花心的男人只取一瓢饮。
他作为男人，最了解的男人。
他能做到身心如一，可是沈复知道天下的男人很少能做到身心如一。
比如说唐壶鹿，比如说很多的男人。
虽然这些男人里没有他沈复。
他这朵娇花还是要给未来的媳妇的。
沈复夹着菜，他心想，如果花艾要快要离开塞外事五成，那么他就没有机会去了解这个花艾的真正来历。
花艾为什么要来塞外十五城？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她有何居心？她明明武功那么高强，为什么非要来这个小地方做一个辞碟生意。
花艾也真的像唐壶鹿所说的那样单纯吗？
沈复又看着和众人玩闹的慕容鸢，慕容鸢这个女人很快就融入了他们这个捕快行列和众人玩成一团。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拼了命了进入捕快行列，难道真的是只为了沈复？
沈复喝了一口酒，他沈复的魅力真的有那么大吗？
“沈公子。”慕容鸢叫醒了思考着的沈复，她眼神亮亮的，手里头端着一杯酒，眼神娇憨。“这杯酒我敬你，谢谢你让我留下来。”
慕容鸢笑了笑，她阳光的露出了她的大白牙，“他们这些人都很好，我觉得能融入进来很幸福。”
沈复轻哼了一声，他摇了摇头，拿起半杯酒和慕容鸢捧杯。“还是要谢谢慕容姑娘，感谢你能请我们来吃醉香楼。”
唐壶鹿打了个酒嗝，他起身，拍着慕容鸢的肩膀。“我这沈老弟呀，他这个人就是有点轴，但是呢，肯定是个专情的人，你可要好好待他。”
不对呀，老哥。你怎么跟个嫁女儿的父亲似的？
这个语气不对呀。
要怎么说也是他拱人家别人的白菜？而不是别人采了他这朵娇花。
“那是自然，我挺喜欢沈公子的。”慕容鸢又从她的怀里头拿出了一张帕子，轻轻地扇着沈复。
亲娘嘞，你的帕子是批发的吗？
怎么什么时候都能拿出来一张呀？
唐壶鹿笑了笑，没搭话。他只是又夹了一口菜，喝了一口酒。
“沈兄啊！”
“等事情办完了，我就要回京城述职了。”
慕容鸢看着他们两个继续说，于是就离开了。
看着慕容鸢离开，沈复望了望手中的酒杯。
口齿醇香，回味甘甜。
“下次什么时候见呢？”
也许是半年，也许是一年。
刚相遇的喜悦，却被将要离别的忧愁而吹散。
唐壶鹿倒了一杯酒，他又摇了摇头。沈复心想，唐壶鹿心里头或许也是不知道的。做他们这些官人的，能相遇已经实属不易。只期待相遇，不期待分别。
友人再次相见，也实属困难。
沈复看着他自己的那身官服，他没钱。没钱就意味着他受苦，而且沈复知道他自己有自己的自尊，所以才会被其他人排斥，流放到这种小地方当官。
别人当他是草芥，可是沈复自己知道，他就是他自己的王者。
毕竟是八百里中有名的后生。这可是原秋礼亲自封的。
论英俊，除了刚来这里的唐壶鹿，沈复自认为不差任何人。要不然城里的小姑娘们总是对他芳心暗许。
他这一旦芳心纵火，就会伤了好多少女的心呐。
罪过，真是罪过。
未婚，英俊，正义，有礼貌。
沈复越挑他越觉得他自己出色。
这样英俊的男儿，应当配什么样的美人？
沈复自己斟了一杯酒，又饮了一口。
小二端着烤羊排上来，羊的香味儿，伴随着生菜叶，入肚。
大蒜剪了羊的油腻，蘸醋使得羊的风味又有些别的感觉。
这样刚刚好的羊肉，果然只有醉香楼能够吃到。
沈复满意地摸了摸他浑圆的肚子，拍了拍唐壶鹿的胳膊，示意他往后厨走。
沈复起身，他看到慕容鸢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是并为说些什么，也未起身跟着他。慕容鸢只是冲他笑了笑，继续跟人玩着骰子。
沈复和唐壶鹿刚想进去，就被人拦了下来。“几位官爷，您这是走错路了吧？”
后厨里面的厨师，有三个。
一个是专门做炒菜的，就是他们带回去的那个厨师。
“是啊，我们喝多了，这不是茅厕吗？”沈复捂着头，装作要吐的样子。
唐壶鹿倒是从怀里拿出一把折扇，轻轻地扇着风，一股俊秀疯流倜傥。“在下的兄台喝多了，我们并不太清楚，所以搞错了呢，真是抱歉。”
哎呦又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哎呀，两位官爷走错了，”老板娘带着沈复和唐壶鹿，走到长廊，指了指酒店后身的那个茅厕。“在那儿呢？两位官爷，快去吧！”
这是新来的。
沈复没见过她，唐壶鹿也没见过她。
走到门外，沈复呼吸着新鲜空气，唐壶鹿把折扇收起来。两个人对视一眼，唐壶鹿脚尖一点，飞到了三层。
沈复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怪不得少男少女都喜欢唐壶鹿，真是会耍帅呀。
沈复只能撅起腚，继续干着偷听的老本事。
这折子戏里头，不仅要有花旦，还得有丑角。
沈复心想，他也许是一个不丑的丑角。
他听得认真，厨房里头只传来炒菜的声音。
紧接着，沈复听到了一点不同的声音。
“大人交代了你的事情，完成了没？”
是个女人的动静，是刚才那个女人。
“我不知道呀。”
真是个笨蛋。
沈复心想，金朝真是没钱，派个卧底还笨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人懂装不懂呢。
“你真是要气死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什么都要好好去做，不管是任何事情。”
哼，这种事情还是少做比较好。
通金行为也不怕被祖先戳脊梁骨。
沈复感觉到一阵风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沈复屏住呼吸，心里七上八下，他缓慢的抬头，缓慢的回头。
夜晚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风轻轻的，云淡淡的，沈复的手凉凉的。
沈复吞咽了一个吐沫，咬住唇，看向了那个人。
“沈公子啊！你蹲这干嘛呢？”慕容鸢也撅着个腚，好奇的看着沈复。她的样子好像是被沈复吸引了。
大晚上不喝酒，看他决定听墙角干嘛？
这个财神爷真是闲。
“找老鼠。”
慕容鸢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她用她那壮硕的手指拍了拍，“我跟你说怎么来找老鼠？”
他不想知道。
他所说的老鼠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鼠。
而且他又不是猫，会找老鼠干嘛？
沈复想了想，也对，是他自己先提起来的。
“这个老鼠啊！一般都是藏在粮仓。”慕容鸢站起身，又把沈复拉了起来，“你也别撅着腚啊！这个姿势不舒服。”
他当然知道老鼠喜欢在粮仓，这个地方当差是个肥差，又能填饱肚子。
但凡是老鼠都会把窝建在粮仓吧！
“我来告诉你怎么去捉老鼠？”沈复静静的听慕容鸢的叙述，“捉老鼠呢？首先要准备油糖米饭。”
要先利诱之。
“然后在油塘米饭里头掺入一些老鼠吃不了的东西。”
内毒外香。
“之后，鼠患就会减轻。”
想不到这个慕容姑娘居然对兵法这么了解，还能学以致用，用到捉老鼠上面。
他真是失敬失敬。
“慕容姑娘真是足智多谋。”沈复走心地夸了一句。
“不敢当，不敢当。”慕容鸢抱了抱拳。
沈复感觉到一个女人的靠近，但是沈复发现慕容鸢早有防备。慕容鸢拽过沈复的腰，一把把沈复搂进了怀里。
别，我们没必要这么亲近。
风轻云淡吧，他沈浮的名声早已丢了。
慕容鸢脚尖一点，抱着沈服飞到了楼顶。
别啊，大妹子，他恐高。
沈复战战兢兢的抱紧了慕容鸢的腰，只见慕容鸢看着唐壶鹿，又俯视着下面的女人。她抱住沈复的腰，蹲了下去。“嘘。别说话。”
唐壶鹿一只腿微曲，另一只腿搭在房檐瓦片上。
沈复抱紧了慕容鸢，他专注地看着那个女人，夜色当中又来了一个男人。
他们到底是谁？
他们会不会和凶杀案有关系？
夜色很静，沈复屏住呼吸，静静的看着。
慕容鸢已经支愣好了耳朵，她用着那双铜铃一样的大眼睛，静悄悄的看着。
三个人，躲在醉香楼的楼上，静静的看着台下的两个人表演。
这一晚上还是很有趣的，沈复有点可惜原秋礼没有看到这场戏。
戏中人，是台下的这两个人。他们三个，只是观戏的人。
嘘，要好好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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