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质问
“呃啊！！”
独孤败世含泪看完那段话，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压抑。悲恸地将之宣泄而出，长跪于坟前仰天悲啸，他再次尝到咸涩的眼泪滋味。
那充满了不甘的嘶吼，将流芳树上的嫣红奇花憾得纷纷坠落。漫天晶莹花雨将他笼罩，缤纷落红缓缓落在剑仙的身上。
让他的心更加支离破碎，无力跪倒在地。回往昔，出征前自己对流芳许下的诺言，说自己凯旋归来后会迎娶她。
如今百战千殇卸甲归，无奈红颜如花落，幽幽葬入尘泥中。熟悉环境依旧如此，只是那个站在悬崖边守候的身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孤坟。曾经的山盟海誓，曾经的至死不渝，而今回皆成空。
独孤败世已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下跪，在那片令人绝望的战场中，他重复过太多次。此间红颜逝，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这次他的心碎得很彻底。失去了兄弟与友人，靠着心中最牵挂的流芳，支撑着他从战场上回来。
心中最后的防线，在这种打击下瞬间崩溃。就此随着红颜埋葬，永远陪她在流芳树下。
“呼...”
这是众人看到的最后画面，那孤独悲怆的一幕，转瞬间便化作烟云消散在空中，仙府一切重回原本模样。
“没想到，传说中近乎无敌的剑仙，竟也有这等悲痛往事。”
“眼睁睁看着身边最重要的人一个一个殒落，却无力挽回，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了。”
“独孤剑仙，最后真如他的名字一般，一生独孤了。”
“这是比死亡更痛苦的责罚，诛心呐！”
...
人们不禁摇头感叹，不成想惊艳万古的独孤败世，竟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这剑法，竟在不知不觉中就被我记下了！”
就在这时，一声惊呼打破了沉默的气氛。众人回看向楚河，随后又闭上眼顾自感受片刻。
现自己识海中已经深深烙印下那段剑法，甚至比他们之前记下第一段剑法时，还要深刻清楚。
“这，这到底...”赵长歌双眉微蹙。
“或许，这是独孤剑仙故意而为。无论是什么人，只要能完整看完那段回忆，就能记下这段剑法。”
就在这时，冷霜容摇头叹道。花梦晨闻言亦点头，道：“剑仙或许是想用这种方式，来祭奠他失去的一切吧。”
众人纷纷陷入沉默中，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们期待王不归能通过考验。可笑的是，他们却不忍再看到最后一段回忆。
真不敢想象，最后他们会看到怎样悲惨的结局。但人们心中依旧盼望会如愿看到最后一段剑法，毕竟事关王不归的生死胜败。
“咳咳！”
而在仙府外，王不归终于清醒过来。他用力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一片白幕。
“嘶！”
一股刺痛感从双目侵袭至大脑，让他下意识地咬牙想扶额。可身体实在没有多余的力量，他无法动弹分毫。
“呼——-！”
王不归当即张口大吸灵气入体，同时运转万劫无缺法修复伤体。此次度更加缓慢，方才那绝世一剑让他再添道伤。
足足半柱香时间，他才勉强能从地面站起。
“唔！”
王不归摇摇欲坠，用力稳住身体后，缓缓扫视周围。当真是让他惊讶，目光所及之处，一切皆化作齑粉。
古老的青石大地，此刻已经变成粉末，地表生生被打成了巨坑。此前所看到的符文石壁，也被削掉了大半。
几乎整片仙府秘境都被波及，唯有那座仙府完好如初，这也让他心中悬起的大石头堪堪放下。
“百不存一的实力便如此可怕！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怪物？”王不归仰头苦笑。
在其上方，一袭白衣的独孤败世负剑而立，道：“方才那一剑，有百分之一的实力。”
“这么说我有进步咯？”王不归邪笑道。
“哼，比我预想的要差一些。”
独孤败世还以一笑，接着又道：“还是老规矩，给你完全恢复的时间。准备接受最后一剑的考验，这一次，可不像前两次那么容易了。”
“最好能拿出更强的底牌，否则你必然身死道消于此。”
王不归闻言无奈苦笑，道：“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纵然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却也拿不出更好的底牌了。”
他此刻的处境相当不妙，身负两种截然不同的道伤不说。八极两道禁术接连被破，一种大道之力将它们暂时封印。
如今就算想调动禁术拼命，也无法冲破那玄奥难测的力量。这已经是王不归最大的两张底牌，却也变成了两张废牌。
面对剑仙毫不留情的最后一击，他若不能拿出越以往，甚至是堪比真正人帝的力量，必定凶多吉少。
独孤败世闻言挑眉，道：“怎么？现在想认输？可以，我给你机...”
“哈哈哈！”
但他话还没说完，便被王不归那狂傲的笑声却打断了。
只见其目光坚定无比，似是燃烧了无尽的战意。攥紧右拳，朝着剑仙缓缓抬起，大喝道：“我王不归！岂是轻易言败之人？！”
“没有底牌又如何？只要身体还有半分力气，元神还有一丝未灭，血液还有一滴未尽，我便要战！”
“那么多人对我期待，那么多责任需要担当，怎能退缩？！吾之道心，乃人定胜天！！”
那一句句呐喊，响彻整片仙府秘境。那坚定不移的宣誓，还在不断回荡。王不归似乎要让这段话冲破一切阻碍，传到心中牵挂之人耳中。
即便他们有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也要让他们在黄泉中听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不再是从前软弱无力的小毛孩。
而今，他终于能担当一切责任，没有辜负任何人的期望。
当然，这段话也直击独孤败世的心中。他剑眉微蹙，凝实下方那咬牙怒吼的后辈，一时间竟是失神了，似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剑仙回过神来，道：“勇气可嘉，此番无论能否通过考验，我独孤败世，也认可你！”
“再给我一点时间，便来接剑！”
王不归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心中并未生起半点畏惧之意。独孤败世闻言缓缓点头，不再多言，他大概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了。
“嗡！”
只见王不归一把将胸前的小坠子扯下，随后施法将其封印，接着用力将其抛至仙府门前。
最后的一剑，充满了太多未知。独孤败世不能以常理揣度，或许一向让他出乎意料的小坠子空间，也不能保证安全。
小月儿还在里面，花江千樱的元神也被他从心中转移了进去。就算自己要死，也绝不能让她们受到半点伤害。
“哥哥！哥哥你放我出去呀！”
“月儿要帮你！”
“不准再打了！月儿不要失去大哥哥！！”
...
小月儿在那片幽蓝的空间中泣声呼喊，拼尽一切想用嬴政留给她的宝物冲出去，可王不归早已料到，除非嬴政亲临，否则她绝不可能冲破。
“月儿，不要哭。你应该给大哥哥加油！等我胜利归来才对！”
王不归朝着那个方向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随后毅然转身，决然面对最后的考验。
“啊...”
可就在其转过去的一瞬间，他的左手忽然被一只温暖柔嫩的手抓住了，王不归连忙回。
“啪！”
可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他面带惊容，看向眼前这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绝世美人。
“你怎么能出来？”王不归惊疑交加。
在其身前的花江千樱收回玉手，上前一步，抓起他的衣领，道：“怎么？难道我不出来，你就打算独自赴死？”
“我，我没有...”王不归把头偏向一旁，不敢与伊人目光相对。
“还敢说没有？！若不是我及时醒来，若不是你我灵魂相连，能在最短时间出现在你身旁，恐怕你就已经傻乎乎的冲上去了吧！”
回应他的，只有花江千樱歇斯底里地嘶吼。一向强势的她，此刻眼中也泛起了泪光，同时将自己心爱的男人抓得更紧了几分。
因为千樱害怕一松手就会失去王不归，这等同于她的命，失去他，世上的一切将变得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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