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微博热搜期间，还有不少小插曲。
“苏洵安油”成了一个浏览量巨大的标签，苏洵安粉丝愤怒地站出来大喊：“我们哥哥不油，只是防晒霜涂多了！是防晒霜的错！”
来了，来了，粉丝又开始甩锅了。
路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什么牌子的防晒霜啊，给排雷一下呗。”
“求排雷+1，马上要大学军训了，我正好选一款不油的。”
这样的言论甚嚣尘上。
一时之间，无数国内防晒霜品牌如临大敌，纷纷表示苏洵安用的绝对不是自己家的产品，肯定是别家的！
“油”这种标签谁沾谁倒霉，大厂们一个个都在互相踢皮球，然后在心里痛骂苏洵安，你自己油就油，怪什么防晒霜！
这些年美妆产品的竞争越发激烈，夏季本就是防晒产品卖得最好的季节，它们的产品要是上了全民排雷黑名单，势必会影响季度销量。当红流量这个甩锅太过分了，他们日后要勒令自己品牌旗下的市场经理，什么补水面膜、眼霜面霜防晒霜等化妆品护肤品，通通不能选苏洵安做代言了！省得销量没带动，还惹出一个油性热搜。
隔壁那个白山茶小哥还不错，可以去试试。
苏洵安还不知道，自己无形之中，掉了好几个潜在的代言。
而纯路人吃瓜那是认真的，一路狂扒，终于扒出了那个防晒霜牌子，居然是国外大牌。国内的普遍松了口气。
该国外牌子防晒霜，在国内一直有广阔而稳定的市场销量，他们早想趁此机会再进一步。
可没想到，他们看乐子吃瓜吃了几天，最后发现乐子竟然是自己，一下子心慌意乱，赶紧站出来辟谣，表示我们的产品富含什么成分，非常细腻好吸收，不可能油成那样！
“我们的防晒霜不油的，感觉油的话可能是体质问题，毕竟个体差异……”
这一番太极公关甩锅辞令，又把油的帽子推回苏洵安身上，表示演员油，跟他们的防晒霜没有关系！
来回几圈，油的帽子就是死死摘不掉，这可把苏洵安粉丝气得够呛。
苏洵安陈墨砚油和明铮白山茶整整在热搜挂了两天，辐射范围之广，微博下场了无数品牌，看乐了一群吃瓜群众。
这两个热搜，连盛嘉经纪公司总裁秦擎都看到了，《心跳回忆》原著作者喵喵子怎么可能没看到。
看见苏洵安版本的陈墨砚，喵喵子捂着心脏差点喘不过气来！啊啊啊啊她笔下的高冷神颜学霸男主，竟然因为油上了热搜，这种热搜谁高兴啊！
她都要窒息啦！
为了抚慰内心的痛苦，也为了洗洗眼睛，喵喵子切到隔壁漂亮的白山茶民国小哥哥，继续欣赏对方的气质跟颜值，细细品味那份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书卷气。
明明是两部风格截然不同的电视剧。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照片上的年轻人，喵喵子冥冥之中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叫明铮的新人演员，不怎么红，可对方好像很适合出演陈墨砚……
《心跳回忆》里的陈墨砚21岁，眉眼精致冷淡，举止优雅，是她笔下最偏爱的一个男主角，确实也如贵公子一般沉稳端方……
喵喵子一直很希望由气质出众的人来演。
之前找了一圈毫无收获，没想到恰好点进热搜，看到这一张点缀着白山茶的演员民国定妆照，她登时产生了一种心跳加速感。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错觉，她又切回苏洵安，心肌梗塞感一下子席卷而来。
切回明铮小哥哥，心跳又再次成功加速。
只可惜这个小哥哥不属于她（的剧组），是别人家的，这就让人想哭了。
苏洵安拍得太油了，那片段真是路人看了都摇头，她总感觉这部电视剧悬了。
想到这里，喵喵子心痛地捂住胸口，登上了个人微博，她什么话也没说，就发了一个表情：[哭哭]
她微博粉丝不多，可微博一发，一些老书粉还是关怀道：“怎么啦喵老师？”
“啊发生什么事了？”
纯路人都以为是喵喵子家里出事了，或者失恋了发了一个哭哭，根本没联想到苏洵安身上去。
喵喵子本来也是树洞一下，毕竟版权卖出去，一切都不归她管了，投资方选择了苏洵安她也毫无办法，她只能自己圈地自哭。
没想到这条浏览量才几百的微博，竟然被苏洵安的粉丝们看到了。
苏洵安的粉丝是一种特别擅长捕捉任何风吹草动的群体，在涉及自家偶像时她们极为敏感，也特别容易破防。
看到这个哭哭，她们一下子就出奇愤怒了：大胆喵喵子！
——你身为原书作者，不站出来支持我家哥哥，居然还敢发一个哭哭的表情，是不是在暗戳戳表示对我家哥哥的不满？难道你也觉得我家哥哥演得不好吗？
我家哥哥是当红流量，他出演你那本破小说，如果电视剧大爆了，能给你的小说带来多少曝光和订阅，你不感恩戴德，竟然还敢表达不满？
那个山茶花民国小哥的微博路人太多，我们撕不了，你一个微博粉丝数量才我家哥哥零头的小说作者，我们还奈何不了你？
群情激奋之下，苏粉们下场了，手撕原著作者喵喵子。
第二天，苏洵安粉丝手撕《心跳回忆》原著作者的词条上了热搜，苏洵安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他还记得原书里。
电视剧播出时，《心跳回忆》作者天天在微□□虹屁疯狂赞美明铮，原书作者的肯定支持，是市场团队进行营销通稿的重要一环。
什么《心跳回忆》作者称他是最好的陈墨砚、演员选角她很满意等等。
跟原著作者打好交道很有必要，苏洵安没想到他的粉丝竟然如此不成熟不懂事，电视剧还没开播，就抢先一步把作者给撕了。
全世界只有苏洵安知道，喵喵子这个作者看上去普普通通，在《心跳回忆》时还人微言轻，无法干涉选角。
可随着后来几年，她写的每一本言情小说大卖，打造出一部又一部甜宠剧的收视神话后，喵喵子成了言情女王，不仅开始充当编剧、制片人，投资方还看她的态度决定演员去留，俨然成了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
苏洵安本来还想着。
他要跟喵老师打好关系，有朝一日把后续的ip也拢到自己怀里。
可是苏洵安万万没有想到，在他因热搜心烦意乱时，他家粉丝跟吃了炮仗一般，见谁怼谁，喵喵子正好走到枪口上，于是就倒霉的被苏粉手撕了。
这下别说处好关系了。
两家关系完全是直接破裂，毫无修复的可能！
苏洵安也不傻，他设身处地想了想，粉丝行为正主买单，如果他是喵喵子，以后也不可能选怼过自己的演员当男主了。
——也就是说，那些后续注定要造成收视率大爆、本该是他囊中之物的ip，通通都跟他苏洵安本人没什么关系了！
想到这里，苏洵安能不气得神魂升天吗？
而热搜另一件事也让他心情憋屈，那就是明铮民国定妆照上热搜了。
看清照片那一刻，苏洵安脑子嗡了好几秒，一句诗浮现出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等他反应过来，一颗心已重重沉入谷底，屏幕前的眼珠子也红得滴血。
眼眸中的嫉妒，藏也藏不住。
苏洵安穿书以来，为什么千方百计在明铮龙套妆容上做手脚？
因为他知道人类颜狗的本性，一张天然好看的容貌，能让演员的星途走得更顺遂，同时加很多分。
娱乐圈有形形色色的俊男美女，在这个圈子里，美色早已不是稀缺资源，可明铮皮囊一出，还是能让人震慑魂魄、惊为天人。
而且明铮21岁，颜值还在成长期，跟他的身高一样，还没彻底长开。
按照原书的说法，明铮性格吃吃喝喝无忧无虑，极容易养活，又喜欢锻炼身体，所以进娱乐圈两年，身高还长了五公分。
他的颜值则更夸张，凝聚了江南水土养人的天地灵气。
几乎在每个粉丝都以为这个阶段是他颜值巅峰时，明铮再长几岁，又会重新用极具惊人的美貌度刷新旁人的认知，跟天生加了滤镜似的。然后以两三年一个周期，不断刷新下去。
典型的天生丽质难自弃。
苏洵安想一想就来气，他整容保养的速度都赶不上人家成长绽放的速度。
从那张引起轰动的民国剧照，就能窥见一个事实：明铮还没完全长开，可这美貌度已经足够吸引人了。
这一次明铮参与《黎明之前》剧组，本就不在苏洵安意料之外，不然他绝不会让明铮飞去y市，从他掌心里逃出去，更别提还拍摄什么定妆照上热搜这种事。
还好这热搜就挂了一两天，很快被一个艺人劈腿绯闻跟热闹的比赛盛事给压了下去，否则一切就要彻底脱离他的掌控了。
大家也不是傻子，哪怕明铮是花瓶，演技为0，也多的是剧组愿意抛来橄榄枝让对方演戏，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他这个当红流量的力量即使动用人脉，也迟早压不住。
想到这里，苏洵安好一阵胆寒后怕。
他之前还是大意了，从今以后，他必须打压明铮，继续对明铮严防死守——
比如《老家》那部将会诞下“小成本大黑马”的恐怖电影，再比如《黎明之前》这部电视剧。
与此同时，《心跳回忆》这部电视剧也必须大爆，他饰演的陈墨砚，一定要在年轻群体中大肆收割粉丝。趁这些年轻人还没挖掘出明铮这个宝藏时，抢先一步收获他们的喜爱。
而根据跷跷板效应，一人上去，一人必须下去，所以明铮出演的《黎明之前》，即使只是一个男四号，也不能火！
那怎么打压呢？
定妆照一出，好多纯路人被吸引，即使冲着脸，他们也可能追剧。
苏洵安他还记得，《黎明之前》的大致剧情，剧里白锦瑞好像是一个渣男，婚后不仅对妻子视若无睹、天天酗酒烂醉，还对一个女学生念念不忘，妥妥的陷入三角恋……所以原来的男四号没有火，演出前什么人气，演出后也是平平无奇。
这种充满弱点致命的角色，跟他饰演的《心跳回忆》深情专一的男主陈墨砚相比，简直差远了，非常适合打压。
如果操作得当，一定会招惹年轻女观众的不满。
想到这里，苏洵安眼眸一闪，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他对自己的经纪人吩咐道：“徐哥，等到电视剧《黎明之前》要开播时，你去买一些营销通稿。”
徐郝：“？？？你没病吧，《黎明之前》电视剧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如果说，《黎明之前》是跟他们同类型的甜宠剧、偶像剧，注定要抢占为数不多的市场，他还能理解苏洵安的脑回路，竞争对手嘛。
可是《黎明之前》是一部官媒牵头拍摄的上星剧，观众年龄受众预测集中三四十岁以上，跟他们毫无竞争关系，前景预测八成是各火各的，彼此也不冲突。
所以他实在想不通，苏洵安为什么要给一部基调沉重的年代觉醒剧买营销通稿。人家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八竿子都打不着吧！
思前想后了几分钟，徐郝认定苏洵安脑子可能出问题了。
殊不知，苏洵安忌惮的就是这句“各火各的”，他连一点点火的苗头都不想让明铮出现。
“徐哥，我不想解释什么，我自有我的用意，我交代吩咐的事情，你照做就是了！哦对了，你买的通稿内容记得主要围绕男四号转！把他用情不专、渣男的一面写得清清楚楚！”
徐郝：“……？？？”
他觉得自家艺人恐怕真的脑子有病了，你花大钱不搞主演，搞一个没什么名气的男四号。
而且这个男四号白锦瑞真的是一个渣男吗？
可别他们的媒体通稿满天飞后，最后被电视剧下场打脸了。
苏洵安笃定道：“放心吧，这不仅是一个渣男，他还酗酒、毫无责任、冷落妻子。”他把电视剧内容仔细给徐郝描述了一遍，以便通稿内容更加真实可信。
……
另一边y省，河道如蛛网般错综复杂，河岸两旁是青瓦飞檐的古朴旧屋。
天空飘荡着绵绵细雨，整个河道都氤氲着淡淡雾气，一对年轻男女乘坐乌篷船。小船晃晃悠悠，男方不经意间，还为女子挡了一下雨，两人之间氛围看上去，有一种与世隔绝的静谧浪漫。
实际上并没有与世隔绝，河岸两边的青石板路，堆放着无数剧组拍摄道具，好几台摄影机架在那里。
明铮还不知道剧组外发生了什么。
他饰演的白锦瑞在念台词：“婉儿，我们之间的婚姻，一开始不是出于爱情，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
周婉儿低眉顺目，她心如刀割：“我知道。”
早从婚后第一日，丈夫烂醉如泥那一个场景，她就知道了，白锦瑞心有所属，两人之间是摁头在了一起，恰如一颗干瘪酸涩的果实，咬上一口烂得发臭，不甜还苦。
作为一个封建礼教中长大的女子，周婉儿早习惯了逆来顺受。
只是……也许是入戏太深，她的眼眶悄然红了，嘴角的笑意也很勉强。
刚刚丈夫那挡雨的一个细节，不经意的温柔，走进她的心底，又因为这句“我不爱你”硬生生拿刀子血淋淋地割了出去。
这条河真美啊，碧波粼粼的，如果她坠下去会如何？如果她失足落水了，她的丈夫是不是能顺理成章跟那个女学生在一起了呢？
她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妇人，配不上一个文化人。
周婉儿伸出了手，感受着雨点落在细白的掌心，彻骨冰冷的寒意。
白锦瑞没注意到妻子的情绪。
他似乎也不习惯说这种话，一张俊秀的侧颜只低头：“我……我没有觉得你不好，毕竟在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我们就是一对陌生人。可既然缘分让我们结成了夫妻，是你成为了我的妻子，不是别的李婉儿、张婉儿，是你周婉儿，从今以后我希望……”
“我们作为夫妻，能一起分担寒潮、风雷、霹雳，共享雾霭、流岚、虹霓……”说罢，他也伸出了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接住了这天空飘荡的细雨。
周婉儿怔了一下。
掌心里的雨好像不冷了。
年轻人这一番话，没有如胶似漆的甜蜜，也没有海誓山盟的壮烈，一句喜欢都没有，一句我爱你也没有。他只是说，从今以后我跟你一起共享生命中的阴晴圆缺、风霜雨雪，一起走过一些普普通通的、琐碎常见的日常。
这好像不是伟大的爱情，又好像是伟大的爱情……
青山邈邈，河水悠悠，乌篷船还在行进，女演员却痴痴的，好似忘记了台词，直到导演一声不悦的“咔！青青你在做什么？”
结果下一秒整个剧组都慌了，因为苏青青这个女演员低着的头正泪流满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也许是明铮的演技太好了，她竟然真的入戏太深了！以周婉儿的身份感同身受，并且痛哭流涕。
在这乡下河道取景地，《黎明之前》剧组拍摄持续了好几天，拍摄的剧情多是一些日常生活，没有其他片场什么“血海里生出的桃花”、“为了潜伏牺牲自己”等等的壮烈场面，工作人员也早已熟知后续剧情。
可当明铮真正演绎出来时，不少工作人员还是双目放光、心生感动，时不时还嘴角轻轻上扬，是磕到民国糖的快乐。
也许演员跟角色之间发生的灵魂碰撞正是如此动人。
剧组工作人员沉浸在拍摄之中，还不知道，外界已经备好了“黎明之前男四号，史上最大渣男”的营销套餐。
否则全程参与拍摄、并且护犊心重的他们一定要上前狂喷：哈渣男，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如果白锦瑞这都是渣男，那世界上八成没有好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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