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小小男子汉就是这么倔强傲娇
夜晚，大礼国海域，某条航线上，黑漆漆的海上，冷风呼啸而过。
几天前经历过一场海妖风暴的袭击洗礼，星海城船队如今已经重新恢复规整过来。
“我说阿玖，你这伤还没好就要走了？这乌漆麻黑的，要不还是明天早上再走吧。”
最大的商船上点着通亮的灯火，东方靖正在给某人送别。
拎着个包袱，艾玖穿了一身黑色夜行衣，神色清冷，“不用多说，我已经决定了，再见。”
说完，他几步助跑，纵身一跃而下，稳稳当当地落至早已准备好的一艘小船上。
东方靖叹了口气，靠在护栏上，朝着下方挥手，大声道，“一路顺风！”
海妖风暴一战，艾玖受伤昏迷了三天，昨天中午才醒过来。
关于两个弟弟那边在苏越城被斯特国特工突袭的事，东方靖作为星海城少主，在事发后，他当然会被长老们通过天眼通的传递方式告知。
另外，还有白凌离队出走的事，他也一并得知。
考虑到艾玖伤势，东方靖本来下令让船上众人守口如瓶，暂时瞒住，哪知今天早上艾玖的黑雕飞至。
总之，就……没瞒住。
在艾玖的冷脸追问下，东方靖只好如实回答，包括苏越城发生的事。
前前后后的一切，艾玖已经全部知晓。
对于众人口中的什么神秘宗师现身一事，追问过其外貌和一些细节问题后，艾玖更是心如明镜。
绝对是离家出走的龙妹妹做的！！
喵了个咪的，他就睡了几天，哪曾想发生了这么多事。
事关妹妹安危，他哪里还坐得住。
小船是艾玖亲自设计改良的，他将小船的速度提高到最快，很快便将星海城的船队甩在了身后。
昏暗的海上夜空里响起几声鸟鸣声，片刻后，盘旋的黑雕轻巧地飞落到小船上黑衣少年的左手前臂。
“煤球，”艾玖撸了一把它的羽毛，“辛苦了。”
坐上他的小木船，找呀嘛找妹妹。
然后，还得完成师父交代的事情呢！！
重伤不醒的这几天，他可得到太多信息量了。
比如……他的重生和前世记忆苏醒，都与师父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是的，他是重生，而并非之前他以为的借尸还魂，他就是这具身体真真正正的主人。
师父，就是前世他和妹妹的小姨，他们兄妹，就是师父唯二的徒弟。
前世他十多岁时，父亲意外走了，妹妹是遗腹女，母亲生下妹妹后不久也跟着走了，如果没有师父，他跟妹妹早就死了，更不可能有后来的成就。
而关于妹妹的重生为龙一事，识海里师父留下的一缕神魂并未提到太多，似乎另有隐情。
对了，这一世他还多了个便宜弟弟，师父的言语中似乎有将其纳入关门弟子预备役的意思，让他看着办。
艾玖表示：他还是要先去找妹妹，弟弟什么的哪有妹妹香啊。缓一缓，不急，反正能被师父看中的男孩子肯定是皮糙肉厚且命硬的，轻易死不了，多历练历练是好事。
远处，东方靖在甲板上眺望着那艘小船离开的方向，直到那个小黑点完全消失在视线里。
心里的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一句祝愿，希望艾玖能早点找到白凌吧。
其实，他也很担心两个弟弟，幸好弟弟们没事。
东方靖庆幸不已的同时，亦开始深思，斯特国人如此处心积虑地针对星海城，到底想得到什么东西？
待他晃过神来，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正打算回到房间去，手下却突然来报。
“少主！不好了！！检测器发现了海面下有一个圆球形不明物体正在靠近！！是从大礼国海岸边移动过来的，船长说看着像是斯特国飞船！！”
本就没有睡意的东方靖很快明悟过来，冷笑一声。
“慌什么！！这里又不是斯特国的地盘。命令所有人准备，好好招待他们！！”
原来还有几个漏网之鱼！！很好！真是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
敢从水下摸到内陆去想绑架他弟弟，挺能耐的嘛！！
正好可以试试星海城最新研发的海上武器，会动脑子的聪明人，可不是斯特国特有的。
……………………
黎明时分，苏越城城外村庄，某农家小院。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爹！娘！我回来了！！开开门！”
院门外，一个青衣少年一边敲着门一边大声呼喊。
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位拎着个酒壶，看上去脸色苍白神色颓靡有点虚的中年大叔。
大叔身上的服饰和少年差不多，只颜色是青灰色。
“来了来啦！等一下！别敲了！！”
大娘恍惚间听到儿子的声音，还以为是在做梦，愣了一下定定神，才发现是真的，慌忙起身穿衣。
听见娘亲的回应，叶天成松了口气，可回过头来又看见让他操心的一幕。
“师父你怎么又喝起来了！神医说让你少喝酒的，这大清早的可别喝多了！！待会让我娘给你炒几个菜吃多好。”
才往嘴里灌了口酒就被徒弟说教，莲藏抬手用袖子擦擦嘴，满不在乎道，“行了行了，师父知道分寸，那么啰嗦做什么，小叶子你是我徒弟不是我保姆。”
叶天成吐槽道，“那麻烦师父能不能给弟子做个好榜样啊！！”
“来了来了！！”大娘打开了院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家儿子，欣喜道，“哎呀！阿成你真回来啦！！让娘看看”
知道娘亲唠叨起来容易没完，叶天成便抢了话，“娘，我好着呢，这是我师父，咱先进去再说吧，对了，爹呢？！爹没事吧？”
近段时间他一直跟着师父四处游历，几天前他们还在幽州城附近逗留，本来这两天打算回天莲派的。
然先后听闻大礼国变革和苏越城被袭，他实在十分担心父母会被波及，便央求师父同意，赶回家来看看。
“害，你爹能有啥事，进城做帮工去了，今儿下午才能回来呢。”
简单跟儿子解释两句，大娘热情高涨地迎客，“这位师父，请进请进。”
叶天成总算放下心来，“没事就好。”
莲藏收了收自己的懒散，正色道，“打扰了。”
外人质疑自己不靠谱他可以不当回事，可在徒弟的家人面前，还是要做做样子的，免得人家真以为儿子拜错了人。
进屋后，恭恭敬敬地给儿子的师父上了茶，大娘才想起来家里客房还有两位小客人来着，抬头一看，天已放亮。
“你们先休息下，我这就去做些吃的。”
“成，娘你慢点走，我们还不是很饿。”
看着娘亲匆匆忙忙出了客厅，叶天成坐下，庆幸道，“还好斯特国人没空进村。”
进村之后他有细心查看，确实没发现村里有哪里被入侵过的痕迹。
莲藏打了个哈欠，“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师徒两人正闲聊着，不多时便见大娘去而复返，神情纠结。
“娘你干嘛呢？是不是家里没菜了？那等会儿我去菜园里摘。”
话音刚落，叶天成便看见娘亲对着他张开了手心，三颗拇指头大小的白色珍珠映入眼帘。
“珍珠？！”叶天成睁大眼睛，“哪来的呀？”
跟在师父四处游历，他当然见过这种东西，可像这般成色极好的珍珠，还真是第一次见，颗颗饱满圆润有光泽，绝对是珍珠中做首饰的上品。
“在客房里发现的……”大娘将事情述说一遍，“我摸过被子，那个小姑娘和小公子大概在半夜里就走了。”
因为儿子带着师父回来，出于礼貌，她是想去跟两个小客人提前说一声打个招呼，哪知敲了两下门发现门没关，进去一看，房间里早就没了人，他们的衣物包袱之类的也都不见了，掀开被子就看见了三颗珍珠。
听完，叶天成皱眉，“娘，我不是说了不要接这种生意的吗，你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以后别随便乱让人进家里住，谁知道会不会是什么刺客之类的坏人。”
“害，你娘我还能不懂事儿嘛！”大娘嗔视自家儿子一眼，“那就是两个十来岁出头的姑娘小子，看着比你还要小几岁，哪里会是什么坏人，我也是看他们受了伤怪可怜的，才让他们进来住下，你真以为你娘我很稀罕那几个钱啊。”
“娘亲你就是心软，人小就一定不是坏人了吗？”叶天成无奈道，“坏人脸上又不会写字，你跟爹不会武功，万一人起了歹心怎么办？”
在玄武国什么样的人都有，年龄绝对不是可以轻视别人的理由。
“怎么着臭小子，学了点东西就敢来教训你娘我了。”
大娘一手叉着腰，高傲道，“我跟你爹年轻的时候也是在大户人家做工见过世面的，怎么会分不清楚，就你瞎操心。”
莲藏就在一旁默默掰花生吃，母子斗几句嘴的事，用不着他掺和。
叶天成一噎，成吧，他承认，娘亲确实挺精明的，再者他除了告诫一下也不能怎样，他又不可能蹲在家守着，母亲有分寸就好。
收好珍珠谢礼，大娘手脚麻利地给他们两人做好饭菜，自己草草吃点便提着个篮子匆忙出去。
叶天成不用问都知道，他娘亲肯定是去跟村里人家收集点新鲜特产之类的东西，让他走的时候带上。
刚刚他跟娘亲说过，他们今天下午是要走的。
身为儿子，他还能怎么办？就接着呗。
师徒二人继续吃饭，聊天。
“……当初掌门师叔因为大师姐求情饶了阿权他一命，将他关到禁地去，谁知道还是让他逃了去，如今又出现在天莲派附近兴风作浪，大开杀戒，简直要气死人了。”
“师父，禁地里的那个血魔真的有那么厉害吗？连师叔都没办法将血魔重新剥离封印，当初为什么不直接灭了它呀，干嘛还要浪费力气封印它。”
“你还年轻，”莲藏眼皮都没抬，抬起筷子去夹菜，“不懂。”
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禁地里的血魔要是能灭得了，他们早就动手了！！
掌门师妹如今的功力已经与鼎盛时期的他不相上下，可就算门派里这种实力的人再多几个，加起来也灭不了那个血魔。
要将其从犯了禁忌的弟子体内剥离出来，更难，除非完全不顾忌那个弟子的性命，尤其那个弟子还是个执迷不悟的顽固分子。
其实，换了他莲藏来，同样会选择暂时将血魔封印在那个弟子体内，再将弟子关在禁地里。
因为禁地里封印血魔本体的符咒阵法被破坏后，需要较长一段时间重新制造修复，这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且那个血魔出来作乱后，已经掠夺到不少的血液力量，原来的封印能不能有效镇压还得另说。
但这并不代表那个血魔本身很强大，只能说它的生命力十分顽强，顽强到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它寄生的人死了它可能都还活得好好的，而且它还很会逃命。
总之，那是驱魔大师莲藏这辈子见过的最恶心的血魔。
当年那个欠扁的家伙留下来的历史遗留问题，现在他们都没能解决掉，糟心！！
“哎，对了师父，我们这一路听说，苏越城力挽狂澜的人是个宗师，开启领域后，以一己之力将所有在场的斯特国特工尽数灭杀，可是”
叶天成见自己的师父神色恍惚，像是被勾起了什么心事，就没有问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不是说，只有传说中的大宗师武者才能开启领域的吗？”
“领域等于大宗师的标准早就被打破了，只不过你还小，有些事你大概听过也可能忘记了，等着看吧，估计过几天就会被翻出来了。”
自己这个有点憨的弟子倒是每个问题都问到了点上，莲藏无奈苦笑，不过年轻人嘛，好奇心重很正常。
“哦。”叶天成声音闷闷的，师父就知道偷懒，说一半不说一半。
“行了，年轻人莫要好高骛远，宗师离你远着呢，你前不久才刚到真气第六层，先好好巩固一下你的修为吧。”
“哦。”
“还有，今天离开这里之后，你就顺道去历练三个月，随便你去哪里都好，三个月后，才准回天莲派。”
“哦——嗯？！！”下意识点头的叶天成顿时懵了一下，“为什么啊？弟子不是应该跟随师父一起回天莲派为天莲派清理门户吗？！”
“就你？太嫩了，带着你去只会碍手碍脚。”莲藏抬起眼皮瞧了他一眼，摇摇头，“就算你修炼资质是不错，可现在空有二流武者的等级却没怎么历练过，跟战斗白痴差不多，还是先从底层练起吧。如果一直跟在为师身边，离不开为师的庇护，那你永远长不大。”
他的这个弟子已经进门好几年，对弟子的教育，也是时候该多上点心了。
更重要的原因是，要封印那个血魔，他或许可能会……总之，徒弟还是离得远一点吧。
“弟子哪有那么不堪。”叶天成不满地反抗道。
“去？还是不去？！”
“去就去，弟子谨遵师命。”
“这才是为师的好徒弟！自己注意安全，记得，有些时候，实力不足，莫要强求，别头铁地不知道逃命。”
“是是是！师父你记得少喝点酒，可别趁着徒弟不在，又偷偷醉酒了。”
“……小叶子，你话太多了！”
…………………………
苏越城往西方向，有一片开阔的平原地带。
人来人往的大道上，总会有人搭个歇脚的地方做点茶水生意。
此刻约莫是上午十点多。
身材瘦小的紫衣兜帽少年背着个同样衣服的女孩，踏进了路边的凉棚里。
小姑娘睡得迷迷糊糊的，半耷拉着眼皮，从少年背上滑下来。
她抬头望天，正好看到外边高高挂起的方块青旗上那四个大字——霹友驿站。
驿站？
小姑娘脸上戴着半脸面具，醒神后乌溜溜的大眼睛往四处瞧了一圈，心道，就是一个小茅屋外加个棚子搭起来的小茶摊，这也能叫驿站？
戴着同款面具的少年抛出几枚铜钱，要了一壶茶。
白凌跟着坐在阿柒身边，眼睛很自然地在继续打量周围的一切。
茶棚里除了他们这两个唯二的客人，就只有茶棚的主人——两个二十几岁的肤色偏黑的小哥，看上去像是兄弟。
“阿柒，你累不累呀？”
白凌看着阿柒面前的那碗茶水，她觉得，阿柒大概率是不会喝的。
“嗯。”回应她的是寡言少年不轻不重的单字鼻音。
阿柒确实没打算碰茶水，他只是为了坐得不尴尬才点的茶。
两人坐着歇了一会儿，见着进来茶棚的人多了起来，便打算离开。
阿柒起身往外，这时白凌却跑去和一个茶水小哥说了什么。
很快，白凌手上多了一把伞。
大道上，两人顶着烈日阳光继续走。
走了一段路，敏感的阿柒总觉得头顶上的伞让他很不自在，实在不习惯，有人并排在他身边还给他打伞。
索性一个伸手直接抢了过来。
伞还是那把伞，照样遮住了两个人。
然后轮到白凌不习惯了，“阿柒，把伞给我拿嘛！！”
阿柒拿伞的话，就变成她要跟着阿柒的步伐走了。
小姑娘眼神微恼，看上去像是一只生气后奶凶奶凶的小猫。
阿柒转移开视线，拒绝道，“唔得。”
都说他可以不用伞的，谁让她非要把他拉过来。
其实他一直很少用伞，更从未和人共用过一把伞。
做了刺客之后，就再没用过伞。一来没必要，他的真气可以护着自己不受雨水淋湿，当然能找地方躲雨就一般不会这么浪费。日晒他也不惧，且向来是夜里出行得多。二来，刺客的随身物品务必要精简，带雨伞这种鸡肋累赘的东西还不如多带两块食物饼干。
扯远了，总之，只有一把伞的情况下，要么别把伞举在他头顶，要么就只能他来撑伞。
小小男子汉就是这么倔强傲娇。
白凌哼了一声，抓住阿柒的手臂，“那你不许走那么快。”
阿柒脸色一僵，手臂动了动，不敢用力，没能扯出来。
总觉得，更不自在了，这样被她挨着，还不如他直接背她呢。
这个想法很快就实现了。
身为体质强悍的神兽龙族，白凌身体的皮肤伤口恢复得挺快，可内伤之类的没那么容易好，看上去没什么事，其实还有点虚，毕竟本就是只幼龙，再厉害也是有极限的。
身体虚，自然就容易累。
然后两人走着走着，阿柒又背起了白凌，伞也重新回到了白凌的手上。
原来还有这样的撑伞模式，这个可以有。
脸颊微红的阿柒内心默念，唔，比之前要自在得多。
习惯了背着小姑娘，少年已经忘记了他第一次背小姑娘的时候有多尴尬和羞涩。
“阿柒，你今年几岁了啊？生日是哪天？”
白凌蔫蔫地趴在阿柒的背上，虽然精神不大好，却很执着地要跟阿柒搭话。
阿柒觉得耳朵痒痒的，微微侧过头，“十二岁多。”
白凌不依不饶，“那生日呢？你告诉我嘛，又不会少块肉。”
阿柒知道自己拗不过她，“阳历十一月廿九。”
“阿柒的生日在十一月末啊，现在是七月末，还有四个月，”白凌心里算着数，“所以是十二岁半多一点。”
阿柒：“……”这种东西没必要算得那么精准吧。
“那阿柒你听好了，我的生日是阴历的正月十五，以后你生日我给你送礼物，我生日你也要送我礼物，这样我们就是朋友啦！”
说着说着白凌有点小兴奋。
她的生日是她自己选的日子。
为什么？因为，她从北极冰原里破壳的时候，旁边也没有日历这种东西啊。
甚至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里，经常孤身流浪野外的她，对这个年月的时间概念都不太分明，直到进入人类群体里，才逐渐明了。
阿柒听着有点不太懂，或者说，他真搞不懂小丫头的逻辑。
互相送生日礼物就是朋友了吗？难道不是因为是朋友才能互相送生日礼物吗？
等等！！不对，感觉被套路了！
黑眼圈少年紧紧抿着唇，他什么时候承认过他们是朋友了？又什么时候答应要给她送生日礼物了？
阿柒心中很无奈，总觉得他跟白凌关系的发展方向，有点另类。
可是，听着小姑娘欢喜的声音……他无法开口反驳。
在阿柒不说话的时候，白凌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阿柒，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
“罗兰城。”
阿柒很快回神应声，当初他就是在罗兰城接到的任务。
好几个刺客任务累积到一起，赏金加起来大概有七八金左右，以他目前的刺客排位，接的几单任务能赚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咳咳，关于钱的问题，他忽然就想起来一件小事，之前昏迷的时候，他身上的钱并不是不到一百两，是有二十金的银票的，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那天，他杀完土匪头子后有随手拿走了对方身上的钱袋，可当时一直被人追杀，没空拆开来看。
就便宜了捡到他的白凌。
这事还是前天小丫头拿出来那个钱袋，他才知道的。
二十金给帮他疗伤的小丫头，他不觉得亏，他的命，多少钱都值。
就是苏越城那晚，被铁匠铺的大叔狠狠敲了一笔，六十金，那几乎是他这两年积累下来的全部积蓄，虽然肉疼，不过没办法。
过去的事，阿柒也懒得计较那么多。
好在他还有六七金左右，看起来少，但事实上，以玄武国当下吃穿住行之类的物价，这个钱支撑他们两人去到罗兰城是肯定绰绰有余的。
白凌回忆着自己脑海里的地图，“罗兰城？哦，那是万花城附近的一个小城啊。”
“地图上有标记，据说那里还有好多小帮派。”
“对了，阿柒，你有没有想过加入门派啊？”
阿柒想也不想，“唔想，我唔钟意入门派。”（不想，我不喜欢进门派。）
小丫头可别往下问了，具体的原因，他不想解释。
白凌看着阿柒的侧脸，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没事！阿柒天赋那么好，不去也一样很厉害，像你这么大的人类小孩，我见过很多，你是最厉害的呢。”
阿柒脸色有点黑，人类小孩？小丫头说谁是小孩呢！他可是亲眼见证了她从小小小一只，一夜变大成小小一只的。
少年心里早已经评估认定过，自己肯定要比女孩成熟，包括年龄和思维，这也是他处处下意识地让着她的原因之一。
“门派什么的，虽然我没去过，不过也没啥好稀罕的，我听说玄武国很多门派鱼龙混杂，乌烟瘴气，乱得很，阿柒不去更好，你这么闷闷的不会说话，很容易被人占便宜的。”
白凌越想越远，她口里的听说，其实就是艾玖告诉她的。
只能说，作为妹控的兄长大人对妹妹的洗脑很成功，使劲地忽悠涉世未深懵懂无知的妹妹，像极了为了让小孩晚上乖乖睡觉就编造鬼故事吓人的家长。当然，对玄武国门派的评价艾玖也没完全说错，只是稍微添油加醋让妹妹不要到处乱跑而已。
听着小小女孩稚声稚气的分析评价，阿柒的脸色又黑了一点。
他不会说话？！！他只是懒得说话而已，比起他，小丫头当着他的面这么直白……这才是不会说话吧！
算了，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他就当她童言无忌，不跟她计较。
“阿柒，我又想睡觉了。”
聊了一阵，白凌也困得打哈欠。
不想说话的阿柒接过了她手里的伞，对此表示默许：随便睡，别再想那些十万个为什么了。
在小姑娘睡着之后，少年一边背着人一边撑着伞，目不斜视，继续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一点一点回想着小姑娘先前的话。
正月十五？小丫头竟是在元宵节出生的，听着就很幸福的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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