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九回庭院中初谈往事阳光下共桌吃饭
天明显冷了起来。日本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戴口罩，围围巾的人。风衣被羽绒服取代，年轻的女孩宁愿冷一些，也要光着腿，任凭膝盖冻得通红，迎着风和朋友说说笑笑。
叶绛珠从老板娘手里接过身份证，和杀生丸走到街上。
“我们打车吧。”叶绛珠搓搓手，杀生丸没有身份证，做不了动车跟地铁。
杀生丸没说话，叶绛珠只当他默认了，两人站在街边，当出租车停在他们身边，杀生丸开口：“车费多少？”
“我付就好。”叶绛珠坐进车里，笑着说完，和司机报出地址。
杀生丸也跟着坐进车里，看她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一锭金锭，搁在她手心：“够吗？”
“太多了。”叶绛珠苦笑，她很想把金子还给对方，奈何杀生丸却闭上眼睛假寐，她只好把金子揣好，默默看向窗外的风景。
话说，她最近也没频繁刷马桶啊，怎么金运这么好，一个两个都给她塞金子？（日本文化中，刷马桶可以增加金运，即财运）
打车到神原医师介绍所，叶绛珠在未知子调侃的眼神中接过满满的行李箱，正要转身离开，未知子抱着胳膊悠悠道：“你们昨天在哪家旅馆住的，衣服款式都一模一样啊～”
“啊，那个，”叶绛珠有些窘迫，脸都红了，“不是的，我大伯找人把我家围起来了，所以，我没办法，找了家旅馆，要了套间。由于没有换洗衣服，只好问老板娘借了衣服，临走前，本来应该脱下来给她的，没想到老板娘说送我们了，就——”
叶绛珠没说完的话被未知子抬起的那只手打断：“你大伯怎么又找你？你的大小姐课程，不是早就结束了吗？”
“嗯。”叶绛珠点点头，“可能，还是没放弃把我培养成石桥家的政治筹码吧。”
“真是可怕。”未知子撇嘴，她对叶绛珠亲戚家的事也有耳闻，“我记得你爸爸在日本吧，他现在还是你名义上的监护人，你怎么不去找他？”
“爸爸他——”叶绛珠深吸一口气，勉强露出笑容，“很早出家了——在妈妈过世后，他很少过问过我的事情。我大伯为了不让我见爸爸，答应让我搬出来住。若是我私下见他，现在的自由也没了。”
“这样啊，你大伯真霸道呢。可怕的家族。”
叶绛珠笑笑，“那我就先走了。”
“慢走。”
叶绛珠拎着行李箱走出房子，发现杀生丸在门口等她，两人的眼神正好撞在一起。
“走了。”
“那个，杀生丸，你有家人吗？”叶绛珠突然问。
“嗯。”杀生丸看向她，眼神里有询问。
“没什么。走吧。我带你去我其他住的地方，是一处庭院呢。正好方便你恢复原型养伤。”叶绛珠的行李箱里放着她在日本的多处房产证书——这还是上次回日本，爸爸的律师特意转交给她的。
这就是，爸爸无言的关爱吧。叶绛珠忽然觉得眼眶有些热，她揉揉眼睛，刚放下手，发觉杀生丸在看她，“怎么了？”她失笑。
“没什么。”杀生丸转移目光，“若是离得远，我带你飞过去。”
“不远，骑自行车十几分钟就能到。要不要我带你？”
杀生丸用眼神拒绝了她的提议。
叶绛珠脚蹬自行车，杀生丸鬼魁靴轻点，拖着行李箱，悠然走在她身侧。
“到了。”一脚踩地，叶绛珠看着眼前巨大的庭院，掏出怀里的卡片，刷卡进院。
这么大一座和式庭院，光是每年的维护费就不少钱。叶绛珠挺好自行车，环顾着周身的一砖一瓦，想到自己打工的收入，突然有些头疼。
爸爸这是给了她一座庭院不假，同时也丢给她一个巨大的包袱啊。
叶绛珠察觉杀生丸询问的眼神，从怀里掏出一份地图（由叶绛珠的母亲生前绘制，母女俩都是路痴），“我先带你去最大的那间客房吧。”
这一座庭院属于枯山水庭。所谓枯山水庭，即以抽象的形式，通过石头，砾石，沙子，青苔，分别代表山，岛，船，海与河流，处处展现禅宗的思想和寓意。寥寥数笔，在修行人的世界中，便是他们的山，海，岛，树。表为物质园林，实为精神家园1。
杀生丸的客房，正倚靠于这方精神家园之侧畔。青砖黛瓦，白墙绿石。拉开门，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在地板上投出一块圆形的金饼。
屋内，家具及日常用品一应俱全。精致的插花摆在桌案上，枝桠高挑，前端的九主枝与后尾的三补枝浑然一体。瞧它茕茕孑立，仰视苍穹，举手投足间，一派悠悠禅意透出——是了，这是一盆来自池坊流的立华（即竖立的花朵）。
叶绛珠的目光在这盆立华上打转，杀生丸的目光落于她身上，又在她察觉的前一刻，迅速挪走。
“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说。现在，你可以恢复原型了吗？我好帮你检查一下伤口。”
叶绛珠笑吟吟道。
“我的伤，已好了大半。”杀生丸淡淡道。
这话的意思是，不想变成萨摩耶了。叶绛珠失望极了。
“你很失望？”
“没有。”是相当失望，叶绛珠鼓起腮帮，一点点吹着气瘪下去，她的肚子很应景地叫起来，“啊，时间不早了，还没吃早饭。也来不及做了。我们去便利店，怎么样？”
在杀生丸默许的眼神里，两人来到庭院前一百米的罗森便利店。店员很惊讶：“你们是新搬来的？”
“嗯。”叶绛珠递给杀生丸一个纸盒，告诉他关东煮里面的食物要什么自己夹，夹完食物可以再盛点汤。她自己只要了一个魔芋丝和一串竹轮，交给店员，等着杀生丸挑选的时间，又去冷柜上拿一个恶魔的饭团，还问杀生丸要不要，对方给了她一个拒绝的眼神。
结账时，杀生丸又要给金子，被叶绛珠制止，她在营业员的尬笑中结完账，带着杀生丸去就餐处吃饭。
叶绛珠把微波后的饭团打开，又打开关东煮的盒子，撕开筷子的外包装，拿起来，双手合十：“我开动了。”低头小口咬了一口滚烫的饭团，当饭团在她嘴里变温热后，她才慢慢咀嚼起来。她吃到一半，感觉有人在看自己，忍不住抬头，撞上杀生丸的目光，笑了：“我脸上有什么吗，你老是看我？”
“饭粒。”杀生丸伸出手，在她呆滞的眼神中，从她眼前的饭团上揪下一颗饭粒，碾成灰烬。
叶绛珠：“……”
这和我熟知的少女漫剧情完全不同，一般不是从女主嘴角揪米粒吗？而且，杀生丸你刚才的动作绝对是威胁吧？
叶绛珠再也不问了，反正少女心这种东西对她而言只是传说中的东西。她将碗里的关东煮吃完，一勺勺喝完汤，用纸巾擦完嘴，才抬头：“你吃好了——”
杀生丸眼前，是两个空空的纸碗。
“那我们走吧。”叶绛珠从善如流地接道。
叶绛珠并不知道杀生丸并不爱吃这些东西，她只是觉得，呆犬的原型那么大，这点东西肯定打牙祭都不够，一路上追问他爱吃的东西——明天她一整天要考试，只有今天有时间做饭。为了防止这位患者饿肚子，她要做好万全准备。
毕竟，孔子说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朋友，合该好好招待才是。
不过，杀生丸还是杀生丸，叶绛珠问了许久，只得到：“都好。”的回应。她万分无奈，把对方领到了超市卖生鲜的地方，让他自己选。
战国来的杀生丸平时吃的大多是小动物，口味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中。要不是黛玉给他做过几顿人类的饭菜，他真的不知道人类饭菜的口味。
循着记忆里的味道，杀生丸挑了满满一车的食材。从澳洲龙虾，到三文鱼，和牛肉等等，应有尽有。
叶绛珠倒没有心疼钱，反而松了口气：既然有想吃的，就好办。只是要多推一个购物车了。
结账时，两人推着满满两购物车的食材排队，收到了若干满含敬意的目光。
售货员装了满满八个袋子的东西，杀生丸一手拎四个，轻松极了，叶绛珠再度收获身后众已婚阿姨的羡慕眼神。
买菜方便，做菜难。好在杀生丸居然愿意主动过来帮忙，她推脱着说不能让客人做这些事情，对方干脆用妖力将鱼鳞融化了，只剩下干净的鱼肉。
叶绛珠：“……”
她干脆利落把所有的鱼都交给对方处理，自己专心择菜。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她和杀生丸商量过，中饭准备吃烤和牛肉，食材处理起来更是简单，就是需要调配酱汁。等酱汁调好，她用勺子蘸了一点酱汁给杀生丸，让他尝尝味道。杀生丸接过勺子，就在她眨眼的那一刹那，勺子上的酱料已经消失。
“怎么样？”对于这种速度，叶绛珠现在习以为常。
“很好。”瞳孔有一瞬间紧缩，半晌，杀生丸淡淡道，把勺子还给叶绛珠。
“那就好。”叶绛珠有些雀跃，对方喜欢吃就好，她欢喜地继续处理手上的食材，没有留意杀生丸停留在她身上复杂的眼神。
和黛玉调出的酱汁味道一模一样。母亲说过，转世和前世最多容貌相似，性格习惯一概不同。可眼下，又该如何解释？
远在离恨天上的警幻仙子：问题boy,那是人类转世，神仙转世，能一样吗？
1：此处改编《和室庭院的思辨》的内容，资料来源：建行私人银行微信公众号
(https://www.23xsww.net/book/50157/50157997/2995865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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