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生死赌约
博乐赌坊位于北平城西南，与勾栏胡同注明的烟花柳巷温柔乡只隔了一条街，赌坊并不大，但门面从远处看却大的出奇。
赌坊之内，声音十分嘈杂，人头攒动，赌徒们下个注都要挤来挤去，大喊声，叫骂声此起彼伏。赌坊内牌九、骰子大小点，马吊什么样的赌博项目应有尽有。赌博在古代称之为博弈，起初并没有参杂金钱，但随着社会的展，慢慢的赌博业开始兴盛，开始与金钱挂钩。
说到博弈，自然也只是赌徒的心理，赢了呢还想赢，输了呢要翻本，这便是越赌越输，越输越赌的原因，乃至输的倾家荡产，卖儿卖女这在大明朝都已经见怪不怪，更有甚者家破人亡比比皆是。
赌坊的包厢内，一个曼妙身材，一身珠光宝气的少妇用纤细的手指掀开包厢的帘子向外望去，眼眸死死的盯着一个站在骰子大小点不住冒汗的少年，良久，她微微转眸向身旁恭敬站着的账房先生问道：“那小子输了多少了？”声音让人听的很舒服，甚至有些媚意，任那一个男子站在身旁心都会有些摇曳。
站在少妇身旁的账房先生对小姐拱了拱手道：“不多不少已经白银五百两”
“还不够”少妇放下帘子款款的坐了下来，随手拿起桌上有些余温的茶慢慢的品了一口。
“他们家是走镖的世家，世代走镖，家业还算厚实，从老奴掌握的事情来看这当然不够，区区五百两败不了家”身旁的账房先生看着少妇的神情说道。
“走镖挣不了几个钱，最主要的是他们家的家信鸽子，那可是大头”少妇的眼眸中光芒闪烁。
“是是是，小姐乃是我经商世家出身自然要比老奴要高瞻远瞩的多”账房先生恭维说道。
“去，告诉老四，让那小子把随身带的银两输光再来回我！”少妇对身旁的一个家丁吩咐道将手中的那碗茶放回到茶几之上。
“是！”家丁应了一声掀起帘子走了出去。
赌坊的正中，骰子大小点面前，凌凯的额头尽是汗水，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赌坊实在是太热了，跟在自己身后的俩个趟子手默默的看着自家的小少爷下注，还不时的为凌凯出着注意。
“押大押小，买定离手，买的多赢得多”赌坊的伙计不断摇晃着手中的骰钟对身前的赌徒们吆喝着。
“少爷，押小，押小”一个趟子手惶急的在凌凯身旁喊着似乎已经笃定这一次一定是小。
“不，少爷，押大！押大！”另一个趟子手大喊道。
“都别吵，唧唧歪歪的！”凌凯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身后的俩个趟子手叱道，摸了摸怀中揣的银两已经所剩不多。
凌凯并不瘦，但也不胖，脸庞很圆，但脸色并不好有些微黄似乎是多年的赌徒生涯让他进了赌坊就会废寝忘食，倒三角的眼角不时的有些抽动，他已经押了十几次大，但赢的也只有一俩次而已，这一次他将银两放到了大大的小子面前。
身前不远的伙计看着这一幕，眼眸中闪着阴恻恻的寒意，对凌凯道：“买定离手！”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凌凯看了一眼，心中有些不安，随即又将银两移向了“大”字，这才欣欣然的看着那人手中的骰钟不再吭声。
伙计摇晃骰钟的度越来越快，看的人有些眼花，便是一瞬间，骰钟便被他狠狠的放到了“庄”字上。
众赌徒的眼睛挣的大大的，都迫不及待的看着骰钟目不转睛，等待着堂倌宣布最后的点数。
一个身材瘦削的赌徒咽了一口唾沫对伙计喊道：“快开！”
骰钟的盖子被掀开，骰钟下，三个骰子的点数便一目了然。
“一、二、三，小，吃大赔小！”堂倌大声的向赌徒们报着最后的结果。
“我赢了，我赢了”一个赌徒兴奋大喊着收着自己赢的并不多的银两。
凌凯吐了一口唾沫，心下懊悔，自己赌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十赌九输，看了一眼空空的荷包，有些怅然若失的这便转身离开。
一个账房先生突然出现在凌凯面前对凌凯拱了拱手道：“少爷怎么刚来就走？”似乎是看出了凌凯的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银两。
“没有银子了还不走？”凌凯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账房先生道，从小在长辈的呵护下成长，自然没个心眼，见人自然要说实话。
“在下赌坊的帐房，只要少爷愿意赌，我们自然乐的借给少爷，这利息嘛并不多，只要少爷想赌，多少都可以。我看少爷穿着也是大富之家的子弟，不至于输了这点糟钱就要走把？”账房先生悠然说道，言语恭敬至极。
到底没有经历过事情，被人称为大富之家的少爷自然心里暖暖的，心下想着海哥出门办事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手头没钱借了回来再还上就是了。
“那好把，本少爷先借一千两玩玩，刚刚手气不佳，等下赢了自然会还回去。”凌凯自持着少爷的身份对账房先生说道。
见凌凯同意，账房先生将早已准备好的借契拿到案旁，恭敬的有些谄媚的将毛笔递到凌凯面前。霄伯本来就是习武之人，对于文墨一道本就嗤之以鼻，所以只是让凌凯读了俩年书，凌凯本就不是一个喜欢读书的料，大字自然不识一箩筐，接过毛笔看也不看歪歪扭扭的写下自己的名字，按上了手印。
账房先生收起借契，向凌凯道：“少爷在此稍等，银两稍后奉上。”
一千两银子不小片刻就出现在凌凯的眼前，各个都闪烁着灿灿的光辉，直看的凌凯有些眼晕。
有了银两自然要继续赌，当然凌凯先是赢了四百两，心想时来运转，自然要多赢些，可谁知接下来的十几局，便将手中的一千两输了个精光。
此时的凌凯心中有些输的急了，要知道在古代一千两可是多少农民遥不可及的数字，看着又是空空的荷包，凌凯对账房先生招了招手。
账房先生对凌凯拱手说道：“少爷还有什么事？”
“再借一千两！”凌凯信然道。
令凌凯感到意外的便是账房先生在不住的摇头。
“要再借的话必须将欠款还清！”这一次账房先生的话语有些生硬让凌凯的眉毛微微皱起。
凌凯有些恼怒的对身后的一个趟子手道：“你回去让海哥派人送一千两过来。”这句话在凌凯的嘴中说出显得如此轻描淡写，似乎墨海就是天生给他擦屁股用的。
谁知账房先生却摇了摇头对凌凯说道：“不是一千两，是一万两！”
凌凯一听此言，心中怒意狂起，对这账房先生吼道：“你说什么？一万两？”直到此时他才觉得自己已经着了人家的道，一万两，海哥非把自己的腿打断不可。
“以借契为证，如若想赎回借契除了还钱以外那便是生死赌约！少爷我看你没这个胆量把！”账房先生的眼眸闪烁着寒芒，话语间好像无数把钢刀刺向凌凯的心。有个机会能够把欠款消除，赌徒自然会去做，他们以为输赢自然天定。
凌凯此时已经惊怒自己着了人家的道，不快快的让趟子手通知墨海，依旧听人家说，而且话语中讥讽的意思十足。一时气的凌凯嘴唇颤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既然不敢，那么少爷便令人回家取银子！”账房先生轻蔑说道。
一想到墨海愤怒的眼神，凌凯便不自觉的打个冷颤，自从俩年前自己欠了赌债被人堵在家门口要之后，墨海就将凌凯重重的揍了一顿，从心底里怕了这个只长一岁的哥哥，再加上自己本就懦弱怕事的性格，更加的让他迷恋上了赌博。
“谁说不敢！”凌凯看了一眼账房先生喊道，似乎是为自己壮胆般。
账房先生心中一喜，便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生死契约说道：“少爷，这可是以命相赌的契约，输了就算是告到官府也没我们赌坊什么事！”
身后的俩个趟子手都有些慌了，他们不断的拽着凌凯想将凌凯拉出赌坊，可谁知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几个身高马大的赌坊伙计围住了他们的去路。
生死契约，对于赌徒们来说是一个以命换赌的形势。周围的赌徒们都伸长了脖子看着正在生的生死契约，他们眼中都有些灼热。
“谁怕谁！”凌凯故作镇定的喊道，似乎这样的方式能够挽救他濒临崩溃的心理，如果拿一万两还了，海哥不将自己打残才怪，但是如果这一次自己运气还呢？
签字按手印之后，众赌徒议论纷纷。
“有种！”
“这么年轻就敢签？”
“这是那家的小子？”
…….
骰子大小赌桌旁，已经围了个水泄不通，众赌徒都睁大了眼睛看着伙计手中上下乱舞的骰钟，因为结果关乎到一个人的性命，凌凯这一次压了小，他相信自己的运气，这一次他并没有任何犹豫，因为此时的他将性命交给了上苍。
骰钟又一次静止在“庄”字上面，赌坊内的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这一刻鸦雀无声。
当骰钟盖子掀开的那一刻，凌凯似乎有些晕头转向，他的心此时已经寒透了。
“四、五、六，大！吃小赔大！”堂倌大声的喊着。
这声音凌凯仿佛没有听到，此时的他已经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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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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