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两眼一抹黑
南北疑惑，“有句话不是说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么？”
傅天琛有些头痛，“没有人说过这句话。”他不想和南北扯皮，转移话题，“南北，你应该谢谢言老师给你这次机会，争取把物理成绩提高起来。”
南北冷漠，“奥，我可真谢谢他了。”摆手，认命般叹气道：“哎，算了，又是人间不值得的一天。”
傅天琛看着一副老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南北，好气又好笑地用笔轻点她的书本，“说什么呢，认真背书。”
南北装模作样地说：“师傅，徒儿知错，徒儿定不负师傅的众望，敷衍了事，哦，不，是安分守己度过这黑暗的一个月，白洞白色的明天在等着我。”
握拳给自己加油打气。
傅天琛轻轻叹气一声，不再和她贫嘴，他抬起手腕把表盘对着南北，语重心长，“北京时间，七点一刻。”
南北压根就没看表盘，伸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锁的动作，冲傅天琛假笑一下，老老实实的坐正背诵文言文。
傅天琛也全身心投入到背诵文言文当中。
而坐在最后一排的陆想，眼里哪里还有半分困意，他双眼炯炯有神，把第一排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桌角随意摆放的手机突然亮起，是微信消息提示，是胡宗。
【胡总】：我靠！陆老板你牛逼呀，要不要这么骚。新学期，新气象，新对象？关于你的贴吧热搜都传到我们十中来了！听说你被一个叫南狗爷的富婆包养了？可以呀，谁这么有钱，能包养你？
陆想皱眉。
胡宗坚持不懈传来消息。
【胡总】：小弟我认真想了想，不可能有人比你有钱，莫非，这是什么新情趣？
【胡总】：大嫂有点优秀呀！
【胡总】：多会儿带来给我们兄弟见一见。
陆想没有回他，直接从百度里搜索一中贴吧。
随便点开几条。
里面的内容让他连连皱眉。
【富婆南狗爷包养陆想】
【一中一哥沦为妻管严】
【论一中一嫂多有钱】
陆想右手握着手机，页面是一中贴吧。
左手骨节分明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课桌，舌尖缓缓划过后槽牙，若有所思。
手机震动，胡宗传来新一条消息：陆老板别睡了！我要看嫂子！
陆想眯着眼回复四个字：看你大爷。
南北记忆力好，在原来班级是公认的事实，就连文科第一的傅天琛都暗自羡慕。
别人背一篇文言文通常需要好几天，而南北只需要通篇朗读几遍，就可以一字不差背下来。
当然，她不管文言文是什么意思，总之她是背下来了，谁又能耐她何。
她记性这么好，为什么不去学文科，而是学理科。
这全取决于她外公从小的思想灌输。
顾家从祖上开始到南北这一代，全部都是文科出身，清一色文人，没有一个人是学理出身。顾老爷子做梦都想，顾家能有一个人是学理科。
把毕生的执念就压在南北的身上，即便南北姓南不姓顾，那又怎么样。
用顾老爷子的话来说：“姓氏并不能说明什么，只要身上流着我顾家的血脉，就是我们顾家的好儿郎。”
顾老爷子抓住一切机会，旁敲侧击给“顾家好儿郎”灌输伟大的理科之道。
五岁那年，顾老爷子一脸慈祥，摸着身高一米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我们北北将来是要学理科的。”
五岁的南北：“？？？”
外公，理科是什么东东？
十二岁那年，南北踩着梯子换了一个灯泡，顾老爷子都笑呵呵地说：“我们北北以后一定是个物理学家。”
十二岁的南北：“？？？”
外公，我就换了一个灯泡。
十五岁的南北在顾老爷子院子里种了一些生菜，顾老爷子在一旁笑眯眯地说：“我们北北以后一定是一个生物学家。”
十五岁的南北：“？？？”
外公，说好的我是一个物理学家呢？
更夸张的是，南北在填写选文科还是选理科的时候，顾老爷子全程坐在她身边，嘴上说：”北北，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外公全力支持你。”
嘴上宽容的不得了，眼睛倒是很诚实，双眸紧盯理科的选项，炙热的目光恨不得把纸盯出一个洞来。
就在南北在理科的选项上，潇洒霸气的勾上对号时，顾老爷子如洪钟般声音响彻云霄。
“今天晚上出去吃饭，就去秋意斋。我要大摆宴席，老婆子快去打电话订包房，快去呀，墨迹啥呢？一会儿小心没有包房，我们家人这么多，这个包房一定要大！”
顾老爷子快步走出南北房间，看起来是腰也不疼了，腿脚也利索了，就差扔了拐杖，来个百米冲刺。
南北：“？？？”
拐杖有何用。
南北拿起桌子上的文理选科志愿书，挑眉不语。
其实选文选理对她来说都是一样，她讨厌政治和地理，但她更讨厌物理。二比一来看，选理科还是很划算。
但是她低估了自己讨厌物理的程度。
第一节课就是物理，光荣的使命从这一刻就开始了！
某位身负重任的物理课代表，正耸肩塌腰，面如死灰的听着言文的教书声。
言文边写板书边说道：“质点的定义:研究一个物体的运动时，如果物体的形状大小对问题的研究没有影响或者影响可以忽略不计，为使问题简化，就用一个有质量的点来代替物体，用来代替物体有质量的点，叫做质点。”
南北听着就头疼。
书本上的基础定义她都懂，她还能一字不差的背下来，可是有什么用，做题两眼一抹黑。
考试更是夜里摸黑，哪哪都是黑。
分数全靠运气，运气全靠手气——抓阄。
第一节课还好，讲的都是些基本知识点，南北听言文讲一遍，再多看几遍书，那些什么质点呀，参考系呀，坐标系呀，她全部都记住了。
至于怎么用，那就看老天爷。
俗称，听天由命。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想起，南北还没有来得及欢呼雀跃，言文一盆冷水就把她浇的透心凉。
“同学们，大家安静一下，耽误大家十几秒钟时间说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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