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几天之后，京都，楚方城外驿站。
剪绮拿着一柄罗扇匆匆地走向驿站花园。刚迈进门口，便看到肖晔立在不远处。正要打招呼，肖晔却转身，对剪绮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剪绮急忙顿住脚步，往稍远一些的湖边看去。只见原本一个人在湖边等剪绮拿来扇子的燕如茵，身边立着誉长丰。
湖边一阵阵风吹过，却吹不散夏日的闷热。
燕如茵看着湖水被吹起来的一层层细浪，道：“北方的天气总是这么变幻莫测吗？白天还快要将人晒死，晚上却又突然变得如此闷热。”
“会有一场大雨。”誉长丰道：“等剪绮来了，郡主便回去吧，不要被雨淋到。”
燕如茵抬起眼眸，却没转身，只在眼角瞟一下被风灯摇晃着照出来的，身后那人细碎的影子：“殿下是来告辞的？”
誉长丰一向冰冷的双眸难得的闪过一丝踟蹰：“明日内廷会派人来此处宣旨，照规矩奇虎军亲卫留在驿站，等旨意回歧云，郡主和随从将跟随宣旨之人进宫面圣。”
燕如茵垂下双眸，沉默不语。
誉长丰停了一刻，缓声道：“我明日会在早朝之前进宫复命。”
“那么早。”燕如茵声音轻的仿佛只能她自己听到：“确是来不及告辞了。”
一时间，两人安静下来，四周树木枝叶随风起舞的“哗哗”愈发变得响亮，间或能听见雷声滚滚而来。
燕如茵慢慢转过身，盈盈屈膝道：“多谢殿下一路相护，永安伯府铭记在心。”
誉长丰微微皱起眉头，双眸凝视着施礼的燕如茵，垂在一旁的手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做什么。只说了句“郡主早点休息”便转身离开。
剪绮急忙走到燕如茵身边道：“小姐，这刮风打雷的，眼看着大雨就来了，咱们还是赶紧回房吧。”
燕如茵摇摇头，步进湖边的亭子里，看着狂风一阵紧似一阵，缓缓地道：“剪绮，今夜我定是不能入睡的，便在这里看看京城的暴风雨是有多猛烈。”
第二日，京都楚方城，皇宫中。
燕如茵打扮一新，身着盛装，随丽坤宫的总管太监林东来到皇后住所。丽坤宫中，几个后宫嫔妃和皇后钟敏已经等在那里。
燕如茵上前一一见过礼，钟敏让赐座在自己身边。燕如茵侧着身子恭敬坐下，偷偷抬头，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人。
坐在皇后另一侧的荣妃面色圆润温厚，好像庙里的菩萨。燕如茵知道她是在誉长丰母妃死后一直养育着誉长丰的，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郡主一路辛苦。”钟敏稍稍抬起下巴，双眸微垂，慢条斯理地道：“听说在杵山还是涉险了，你的伤没有大碍吧。”
燕如茵颔首恭敬地道：“多谢皇后娘娘挂念，已经没有大碍。”
一直在打量着燕如茵的荣妃笑呵呵地接话道：“都说雪玉郡主倾国倾城，今日一见，竟是真的名不虚传。看看这皮肤白的，坐在那里就像一盏亮着的美人灯。”
在荣妃下座的覃嫔则小心地注意着钟敏的脸色，道：“郡主确实是美丽，现在既然到了京城，再说倾国倾城就有点不合规矩了。只说跟咱们婉玉并称京城双姝却是最合适的。”
钟敏听了覃嫔的话，才露出些许微笑：“覃嫔这话也不合适了，婉玉那孩子不过是生的周正些，性子好些而已。若论样貌，还是郡主更胜一筹。”
荣妃看着燕如茵一脸茫然的模样，急忙解释道：“婉玉是国舅爷女儿的小名。”
燕如茵恍然地点点头道：“早有耳闻，端丽县主钟婉玉芳名千里，誉冠京城，怎是臣女能媲美的。”
“你这孩子也算是谦逊谨慎。”钟敏淡淡笑笑道：“以后你们都在东宫伴读，年纪又相仿，要好好相处。”
燕如茵颔首称是。
这时候，外面传话的太监喊道：“太子殿下觐见。”
钟敏的面色变了变，道：“太子今日不是要跟着在正殿听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燕如茵却急忙起身，就见门口宫人们已经齐刷刷的颔首施礼。门帘打开，太子誉长谨从门外走进来。
燕如茵抬眸看去，誉长谨也刚好看过来。他五官精致，气质高贵，儒雅温润，眼角眉梢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意。
燕如茵心道：这便是淳王的哥哥？看上去不是很像呢。
誉长谨先是上前跟皇后和妃嫔见了礼，随后钟敏指着燕如茵道：“这便是永安伯的长女雪玉郡主燕如茵。你且来见见。”
燕如茵恭敬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郡主不必多礼。”誉长谨打量着燕如茵，柔声道：“听说郡主还有伤在身，不用行礼也可。”
“不过是小伤，多谢殿下惦记。”燕如茵恭敬地道。
不知怎么的，誉长谨尽管如此温柔，笑意盈盈。燕如茵却觉得比之誉长丰，他似乎更难以捉摸。
誉长丰只是天性冰冷，凝视他的双眸，深邃冰冷却总是深深陷进去。而誉长谨的眼睛，燕如茵从他进门就在看着，却一直被他的温柔和笑意都挡在外面。始终看不清他的眼眸里，真实的情感是什么。
钟敏开口道：“郡主远道而来，先让她休息两日。再过几天，正好是你父皇去晋祥宫静心的日子，你们都要去陪着听课，那个时候再随你去伴读也不晚。”
誉长谨赞同道：“母后跟儿臣想到一起了，儿臣也想着，郡主千里奔波来到京城，难免水土不服，要先调理一下才好。”
“说到调理。”钟敏斜眸看了燕如茵一眼，淡淡道：“本宫已经安排了太医给郡主请脉，正经开些调理补养的药方给郡主。”
燕如茵颔首道：“多谢皇后娘娘。”
这时候，前面传话来说皇上政务繁忙，郡主到明日家宴之时再面圣，只让皇后安排好郡主便可。
钟敏听了翻了个白眼，懒懒地对明曦说：“派个嬷嬷带着郡主去她住处。本宫累了，大家都散了吧。太子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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