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颤栗山崖

走出小屋，来到外面的旷野中，夜色的掩盖让我无法看清大山的具体面貌，暗淡的月光只能让我看到大山的轮廓，但我知道山就在面前了，它就在小屋后面不远处挺立着。

        此时，不知是饿过头了，还是怎么着，总之没有了饥饿感，身体却已感觉到了虚脱，不过这种感觉真好，人就像刚喝了两杯小酒一样，脑袋蒙蒙的，人的胆子也大了，而头脑却不是怎么清楚了。

        朝着山脚的方向走去。暗夜死一样的沉寂，只有山上断断续续的传来奇怪的鸟叫声。一路走一路随时注意脚下磕磕绊绊的路。

        突然一条白影子出现在眼前，这是什么生物？是一只白色的狗，还是一只山羊？实在是看不清楚，但可以肯定不会是狼，没听说过有白色的狼。

        我站在那里不敢乱动，惊慌之中我慢慢向后倒退。那只白色的动物，停下脚步向我这里张望了一阵，就向一侧走开了。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好险呀。因为我出门没有带防身的武器。

        转身我向小屋走去，我想还是把那把缴获的腰刀带上，然后再出来在暗夜里游荡，这样才安全些。

        到小屋我取到了腰刀，然后径直来到了山脚下。这里山体陡峭，我擦，怎么让人上去呢？是不是从其它地方有能上山的路呢？夜太黑，我不想为了寻找上山的路再去浪费体力和时间，因为离小屋越远，我就越没有安全感。

        算了，不找什么上山的路了，就在这里往上攀爬吧。大脑混混沌沌的，好像脑袋里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一个小人儿说：别往上爬了，多危险，早点回去睡觉吧，明早和大家一起来爬山。另一个小人儿却在说：已经到山脚下了，只往上爬一会儿，就一会儿，不然就这样回小屋多没意思。

        爬还是不爬，好难决定。一咬牙，还是上吧，就只往上爬一会儿。

        手抓紧了上面的植物或突出的岩石，脚踩稳了下面的支点，艰难的向上移动。我想明天爬山，假如以此移动的度，想要登上山顶那不要一个多月时间吗？这简直就如同蜗牛移动的度。

        约莫爬了十分钟，我回头看了看身后，心中不由一惊，已经好高了，有四层楼那样高了。心里好后悔为什么要在大半夜的独自一人来爬山，还是爬的这陡峭的岩壁，往上爬容易，想下去那比往上爬要困难三倍。

        爬了老半天了，好想找个地方歇歇。下到山下再休息，我想我的体力会不支的，然而呆在这绝壁是，站没处站，坐没处坐，难不成找根钉子把自己挂在岩壁上休息吗？

        手脚开始颤抖，抠着岩石的手指越感觉无力。完了，我想坚持不了多久，我就会失控跌落下去了。我真是个傻子，竟能做出这样的蠢事。不知一会儿我跌落下去的地方，有没有石头。待会儿等我摔下去，脑袋撞击到石头，定是脑浆迸裂，死相惨烈；假设是腰部被石头硌了一下，定会脊椎断成两节，即使不死也落下残疾。

        想到这里，我真的是绝望透顶了，我命休矣。

        慌乱之中，我向上看去，上面一米多高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凹下去的平台，或者是个足以让臀部坐进去的石坑。看到它，我立即来了精神，就让我攀爬到那里，然后，好好的休息一下，等养足了精神再往下爬吧。

        主意已定，我努力向那个绝壁上凹下去的小平台移去。

        终于到了，我费劲的用手扒到了小平台，胳膊用力把身子往上拉，手脚并用，身子终于侧躺着、翻滚着，滚进了那个凹坑。

        好险呀，我这人真是命大。想到这里，我探出头去，看了看山下的情况，笔直陡峭的岩壁，想往下爬，我真的不抱什么希望了。

        小时候唱的儿歌——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

        没想到自己竟成了，上得来、下不去了。

        算了，不要多想了，休息一下、休息一下。然后再做打算。

        闭目养神，但要注意不要睡着，不然一个翻身，就会跌落下山崖。

        似睡非睡中，忽然想起自己是身处绝壁之上，一个激灵脑子彻底清醒了过来。这时我感觉，休息了这老半天，体力已经恢复，是该下山了，慢慢往下爬吧。

        把脑袋探出去，想看看下一步的落脚点，踩稳了好向下爬。

        奇怪，山下怎么亮如白昼？不，山下明明就是白天，因为天空还出着太阳的呀。那我在这离地面五层楼的岩壁上怎么还是黑夜呢？我这里还是漆黑一片，天上布满了星星，还挂着月亮。

        山上是黑夜，山下近在咫尺的地方却是阳光普照。我是在做梦吗？我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好疼，不像是在做梦。那这就是幻觉喽。这时我才想起刚才老人跟我说的话，他说上山可能会遇到自然现象，也就是邪气。

        我再次把脑袋探了出去，这时看到山下的小屋不见了、小溪也不见了。

        山下是另一幅景象，下面是一个荒废的、很大的院子，大到看不到边际，之所以知道它是个荒废的院子，是因为远处是一扇铁门，还有院墙，只是这个院子南北短；东西方向却很长，长得看不到头。感觉这样的院子适合用来做工厂，或是做大型仓库也不错。

        荒废、空旷的院子里长满了杂草。一个体形微胖的老者，在院子里拾荒。拾荒老人穿着破烂；行动不便，肩膀上搭着一个沉重的编织袋，里面装满了拾来的废品。

        拾荒老人似乎是老得走不动路了，也可能是身染恶性疾患，再有可能就是个残疾人。总之老人蹒跚的步伐让人心生怜悯。老人颤颤巍巍的向山脚下走来，他的脸面对着我，我在山上向下望去，却因为太高、太远而看不清他的长相。

        山脚下不远处，是一大片泥潭，拾荒老人就是向这里缓慢的移行。老者走到泥潭的边缘，停下脚步，弯下腰来，想要捡拾地上的垃圾，老者一头花白的、长长的、稀疏的辫耷拉了下来。

        突然从泥潭里站立起一头体形硕大的猪，这是家猪还是野猪真的好难分辨，因为猪的身上沾满了污泥，浑身脏兮兮的。猪从泥潭里腾地站了起来，眼睛盯着拾荒老人，猪一动不动的就站在那里看着老者。

        不好，我感觉猪是在蓄积进攻的力量。你看，那头猪前腿弓；后腿蹬，像是使足了力气想要对老者进行攻击。

        我正在为拾荒老人的安危担心的时候，只见那头猪猛地扑向老者，咬到了老者的腿，拾荒老人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他背着废品的编织袋也掉落在地上。

        看老者摔倒在地，那头猪立即猛扑上去，咬住了老者的头。老者的脑袋完全被猪咬在张开的大嘴里，猪头还在不停地摆动，猪身也随之晃动，似乎想要把老者的脖子扯断。猪连咬带拽把老者拖进了泥潭。

        这惊恐的场面让我不忍心再看下去，我怕看到拾荒老人的头在猪嘴里碎裂成肉渣、肉酱。

        我想下到山下去救老者，可是我却下不了山。即使我能下去，我想我也怀疑自己会不会去帮助老者，因为这场面太血腥，出了我能承受的心理极限。

        猪咬住老者的脑袋撕扯了老半天，终于猪松开了嘴巴，可能是猪感到累了吧。

        老者直挺挺地、脸朝下躺在泥潭里，一动不动。我想老者一定是被猪咬死了吧，不然老者脸朝下浸泡在水里，即使是活人也会被憋死的。

        忽然老者的身子动了动，他努力想用双手撑起身子。他的头在流血，不知是被猪咬瞎了眼睛，还是鲜血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猪站在那里休息了片刻，看到老者还活着，还在动弹，一个箭步又蹿了过去，死死的咬住老者的腹部，拼命的撕扯。

        拾荒老人又一次仰面跌倒在泥潭里，从他身上流出的血，染红了泥潭里的水。肠子从他身下流了出来，漂浮在水面上。他脑后灰白的、稀疏的辫也漂浮在水面上。我想这次他绝对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老者跌倒在泥潭里，猪随即就松了口，转而咬着老者的头辫子，摆动着它那硕大的猪头，猛烈地撕扯老者的头。老者的头连头皮一块被撕扯了下来。拾荒老人的脑袋成了个光秃秃的血葫芦，但他还残存一丝气息，手脚抽搐着，试图想爬起来，爬向岸边。

        这场面太血腥，让我不忍直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恶心的想要呕吐，胃里已空，呕吐出来的都是粘稠的胆汁，嘴里就像吃了黄连，苦的我吐起了酸水。

        饥饿引起的身体虚脱，连带惊吓，使我昏厥过去。人睡过去了，一切从此刻开始都只是结束。

        睡醒后，是否是噩梦的续集，此刻已经不重要了。我只要此刻片刻的安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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