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同的年轻里胥
钟东伟醒来之时，已是黑漆漆的一片，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从远处传来的几声狗吠。好在还有几丝光线从老式破旧的窗户传了进来。
“这是什么地方？”他有些艰难地坐了起来，摸索了一阵，终于找到了简陋的电灯开关，现自己几乎就是坐在了垃圾堆里面，地上全是杂乱的物品，就如打了败仗匆匆撤走的营房，旧报纸、玻璃、破旧的衣物、老旧的文件，而自己睡在一张充满了异味的硬板床上，硬板床上则是自己带来的凉席，整个房间异常闷热，钟东伟的汗液流满了床上。
啤酒也是酒，喝醉了，也是头痛欲裂，且腹胀如鼓。
了会儿呆，钟东伟站了起来，环顾了下房间，整个房间是由两个连通的房间组成的，里面的算是卧室，外面的则是喝茶办公用的，乡里除了亭长知乡外，每个里胥都是这样的房间配备，不同的是，在综合大楼里的房间不带独立卫生间，其它的楼层建成的时间更后，则带有独立卫生间。
钟东伟的房间在顶楼最角落，走到外间，打开门，就是一个简陋的洗手槽。钟东伟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又痛快的洗了把脸，随着冰凉的自来水划过肌肤，整个人清爽了不少，又走到楼道中间的公共厕所痛快的放了水，痛快的很，沿路有几个陌生的同事和他打招呼，他都热情礼貌的回应。
回到房间里昏昏沉沉的坐了一会儿，结果，他肠胃里一阵翻腾，钟东伟立刻跑去门外的洗手槽，刚低下头，“哇、哇”地一阵大吐，中午光顾着喝酒，并没有吃多少东本西，所以，吐出来的东西尽是些汤汤水水，没有一点实在货，吐了一阵后，又把脸凑到水龙头，用冷水冲了一会，这才感觉稍稍舒服一些。
这时候，钟东伟才留意到旁边的房间有一阵激烈的电脑游戏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一个匆忙的脚步“咚咚咚”跑向隔壁的房间，只听到曾昭广边跑边喊：“张斌，你怎么搞的，你会不会玩。”
这时候钟东伟才知道，自己和张斌成了邻居。钟东伟无心理会他们，看到凌乱如垃圾堆的房间，钟东伟现房间里竟然有一把扫把，他立刻挽起袖子，拿起扫把开始搞卫生。
曾昭广在乡里呆了三年，原来的伙伴一个一个的调离窝江，而剩下的谭菁和沈名扬和他性格上合不来，因此在乡里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过的比较寂寞，现在张斌来了，两人都酷爱电脑游戏，一拍即合，立刻成为了游戏好友。他在张斌的房间里说了几句，回自己房间时现钟东伟房间里有光，看到钟东伟正在大搞卫生，他捏着鼻子对钟东伟说：“钟东伟，搞卫生啊。”
钟东伟抬头一看是曾昭广，也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说：“是啊，房间脏的很，没办法住人呢。”
曾昭广说：“这个房间原来是陈正宇的，这个叼毛邋遢的很，走的时候留个房间真不像话，张斌那小子聪明，一看到你这房间乱，立刻选择住了隔壁的房间，有的你辛苦了。”
钟东伟微微有些邹眉头，他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曾昭广，就说到：“曾哥，你有什么事吗？你看我这正在搞卫生，也没办法招待你。”
曾昭广说：“没事，大家都是兄弟了，招待个屁啊。你来打游戏不?卫生明天搞也没事。”
钟东伟摇摇头说：“我没有带电脑过来，再说，不搞好卫生怎么过啊。”
曾昭广见钟东伟不打游戏，很快就结束了这次谈话：“没电脑以后你怎么活啊，这里穷山恶水的，天一黑，给你一百块钱都没地方用的。”他惦记着和张斌打游戏，边走边说：“你慢慢搞，我走了哈。”
走了几步，钟东伟隐约听到曾昭广的嘟囔声：“像个娘们，爱干净......”
一个人在房间里忙碌了一阵子，谭菁和沈名扬走了过来。沈名扬说：“钟东伟，你在搞卫生啊，我来帮你吧。”
钟东伟连连摆摆手：“不用，不用，我马上就好。”
看到钟东伟扫地扫的房间里满是灰尘，谭菁“格格”一笑说：“一看就知道你不会搞卫生，扫这种水泥地要先浇点水灰尘就不会那么大。”说着，就拿起钟东伟房间的脸盆，在门口的洗手槽麻利的装了点水，浇在地上，果然，房间的灰尘立刻就少了。
三个人干活明显比一个人好了很多，在沈名扬和谭菁的帮助下，不到一个小时，钟东伟的房间就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房间虽然还是那么简陋，可经过打扫和布置，立刻就有了个人宿舍的感觉。
干完活，沈名扬说道：“钟东伟，你没吃晚饭吧，走，我请你吃点夜宵，谭菁你也一起来。”
钟东伟擦了擦额头的汗，经过一番劳动，因为喝酒带来的不适缓解了不少，说：“你们帮我搞卫生，应该我来请。”
谭菁说：“你刚参加工作，钱包肯定紧张，我看你还有很多生活用品没买齐，等你第一次工资再请我们吧。”
钟东伟调入南安市工作，很多手续还没有办完，按照以往的惯例，刚来上班的公众雇员要三个月以后才能一次性拿到工资，而前三个月就最拮据的时刻，所以，在窝江乡，出于人文关怀，一般刚参加工作的里胥都能像经济堂借一笔钱用于生活。
沈名扬拍拍钟东伟的肩膀：“你别和我争了，上次谭菁帮我做了点工作，这次算我请谭菁，你作陪。”
钟东伟也不矫情，摸摸肚子说：“别说，我还真饿了。”
三个人一起走出房间，沈名扬抬脚走进张斌的房间，钟东伟和谭菁也跟了进去。张斌来时带了台电脑过来，此刻他正在电脑面前打cs，面任免表情专注认真。
沈名扬站在张斌旁边，看了一会儿说：“张斌，你打cs的技术可以啊。”
张斌头也没抬说：“那当然，我可是个高手。”
“张斌，你去吃夜宵不。”
张斌刚好打完一局，双手离开了鼠标键盘，转过身来说：“我赖得去，战斗正激烈呢。”看到钟东伟也旁边，就说：“钟东伟，曾维方那小子借调去了任免部，你知道这事吗？”
“知道。”
张斌脸上明显有些不高兴说：“真不公平，凭什么他就可以不用到这鬼地方，哼，干的好不如有个好爸爸。”顿了顿说：“这房间真热，我都被电风扇吹晕了都还热，这怎么睡啊，沈名扬，你是怎么过来的。”
沈名扬幽默的说：“心静自然凉。”
张斌又对钟东伟说道：“中午傻了吧，喝那么多，幸好我跑的快，嘿嘿。”
三人来到一个小饭馆，点了几个菜，由于中午刚刚大战一场，就没有喝酒。
钟东伟主动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些茶叶，给谭菁和沈名扬倒了一杯茶说：“喝茶，中午喝了酒，喝点茶解酒。”
谭菁捂着杯子说：“我晚上不敢喝茶，要不会睡不着觉。”
沈名扬见钟东伟并没有刚参加工作小年轻的忸怩，喝酒也干脆，做事麻利，对他就更增添了几分好感，笑道：“是啊，中午喝了太多酒，我晚上都吃不下饭。”
谭菁说：“乡里的伙食那么差，我天天都吃不下饭。”
沈名扬接口说：“我听说乡里准备收回食堂，不搞承包了。”
谭菁叹了口气说：“都说了好多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的回来。”喝了口钟东伟倒的白开水，问道：“钟东伟你家里哪里的？”
“我是南安本地的。”
沈名扬追问道：“你爸爸妈妈是干什么的？”
“我爸是中学老师，妈妈是小学老师。”
谭菁笑着说：“原来是书香门第，以前在农村呆过没有，若是没有呆过，乡镇工作可不好做。”
“你别听她的，乡镇工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不过窝江乡地处偏远，是要辛苦些。”
“钟东伟，你知道不知道安排在哪个组。”
之前的第一副亭长廖翔透露过要让钟东伟进计生组，但由于并没有定下来，出于谨慎，钟东伟就没有露口风：“暂时还不知道呢，乡里有几个组。”
沈名扬吃了口干上来的菜后介绍道：“乡里共分为三个组，新农村建设组、计划生育组和后勤组。”
“我初来乡镇，不知道这几个组有什么区别。”
“顾名思义，新农村建设组的主要工作任务就是搞新农村建设，是由陈功辉军事长带组。而计划生育组就是抓计划生育，由于我们乡是典型的肚皮经济乡，所以这个组的奖金福利最高，当然也最辛苦，后勤组就是食堂管理人员组成的。”
谭菁接口说：“现在乡里搞了便民服务中心，我听说会安排几个专门坐服务大厅。”吃了口菜后又说：“你还记得去年谭知乡搞了一次民意测评吗？”
沈名扬没有接过话题，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们这些乡里胥天天要下乡，天天接触群众，自己都快被同化了，有几个能在大厅里坐的住？我估计就是个形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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