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思考

德京的夜晚，霓虹闪亮，光怪6离。马路上车流滚滚，喧嚣尘上。人行道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比白天的人更多更密集。

        闹市中也有雅静之处。市中央公园宽阔的莫忧湖畔，有一古色古香的建筑群，在豪华现代的摩天大楼之中，仿佛是缤纷花丛里的一朵白莲，素净而高雅。这里是大德王国的国宾馆，等闲之辈光靠有钱是进不去的。

        其中一处园子更为僻静，在高大树木的掩映中根本看不见真面目。从不起眼的小穹门进去，穿过不宽的甬道，嗅着淡淡的檀木薜荔的香气，来到一红木结构的厅堂前，门楹一匾：漪園。

        进门方知内部空间极大，空阔的迎宾厅能站几百人不觉拥挤，穹窿形顶部是龙归四海图样，海潮叠涌，飞龙戏水，栩栩如生，射灯光照之下，竟有跃动之态，实是奇妙。再往内里，方是一大厅，雍和大气，正面巨幅壁画，画的是大德江山，山青水秀，色彩绚丽，富丽堂皇。

        此刻大厅内设五席，正中主桌主席位端坐着新任大德王国督政逸达，其余陪客皆为巅国驻大德王国的在京官员，这些人都是逸达属下。

        参议明强坐在逸达左手位，他负责主持接风洗尘宴，外事司副司长美女秋桐被明强要求坐在逸达右侧，理由是下一阶段由秋司长负责给逸督政培训，熟悉德京情况，迅适应新环境，可算是启蒙教练。秋桐半推半就，靠着逸达坐下，满面春风，风情万种。其余人皆按品级就坐，欧阳煊正坐在逸达对面，为主桌末座。

        逸达抬眼看欧阳煊，只见她换一身休闲裙装，素色的轻纱上点缀着些许飘逸的云丝，更衬出她身体的苗条柔软，露出的长长的脖颈白皙嫩滑，一条纤细的项链恰到好处地配合她满脸的书卷气，仿佛是初级基础学府在读的女生，青涩而文静。

        可逸达知道这是假象，如果因此小觑了欧阳煊，那才是大傻瓜呢。想到前面与欧阳煊去办公室的经过，逸达仍觉得心神不爽。

        欧阳煊带逸达来到督政室，这是巅国在大德的最高权力所在，自然是高贵大气上档次。过侍卫室进秘书厅方才到督政室，督政室很大，可分为办公区、会客区和生活区。办公区正面是一张硕大无朋的办公桌，桌上有一台平面水晶屏，旁边有几部颜色不一的通话器，简单整洁，很合逸达个性。

        欧阳煊指着水晶屏，介绍：“这是监管器，我们在各要害部门关键位置都布有监控，您想了解哪里的情况，可迅直观看到。这还包含安装在大德主要行政公署公开和隐秘的监控。当我们巡视员出去时也必带监控器，你也可随时了解。”

        说着就动作娴熟地操作监控器不断切换屏幕显示内容，果然逸达看到许多动态的画面，有在开会的，有在闲聊的，甚至有男女偷情的，也有户外一些场景，千姿百态，异采纷呈。

        “这好玩。”逸达情不自禁嚷起来，他恨不得立刻上去自行操作。

        “督政阁下，这不是给你玩的，这是你工作的一部分。”欧阳煊冷冷的看着兴奋的逸达说道。

        “那是，那是。”逸达根本未觉察欧阳煊的语气，很兴奋地说，注意力还在屏幕上。

        “督政阁下，看这些内容并非是你的主要工作，你只是在需要的时侯才可以看。或者说，你只有在我的提示要求下去看我让你看的内容，然后做你该做的事。”语气冰冷，如机器人一般。

        逸达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欧阳煊挺霸道的。又想，我是督政还是你是督政，我凭啥听你的？

        心中想着，脸上就显出一些愤然。

        “督政的主要工作在这里。”欧阳煊神色不变，依旧冷冰冰地说，抬手指向那几只通话器。“红色是向巅国汇报情况接受指令的，蓝色是向下属机构布命令的，绿色是内部联络的，黑色是普通交流的。你的职责在于根据实际情况作出判断，上传下达，有效指挥督政府在大德的行动。”

        “那你干什么？”逸达很不舒服，这一路人人对他恭维不迭，态度亲切热诚，怎么这个女孩这么生硬。

        “我负责安排你每天的工作流程和生活内容，你必须按我的指令去过每一天。”语气强硬干脆，毫无妥协之意。

        “什么？”逸达气坏了，从小我妈把我管得死死的，她还哄吓诈骗出点花样呢，你比我妈还厉害？

        “这是我的职责。”没有任何惧意。

        逸达挠挠头，不知拿这个霸道的小妞怎么办才好。

        “我们各自尽责，我做不好任你处罚。”好强的自信，让逸达刮目相看。

        “你的责任重大，我的事就小不了。我的事让你来做你肯定做不了。你的事嘛……”这小妞没说下去，但逸达已帮她补上“我做肯定比你好。”

        逸达无奈地摇摇头，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不要当督政第一天就和秘书闹矛盾，让人看笑话。

        “现在换衣服，去国宾馆，准备致词。”指令明确，不可变更。

        “致词？我讲什么？”逸达想调和一下气氛，故作谦虚的问。

        “那是你的事，我无权过问。”油盐不浸，好厉害的丫头。

        于是逸达只好按欧阳煊的要求，有些灰溜溜地来到国宾馆。瞅一眼欧阳煊，心想，我怎么又像找了一个妈，不，比妈还厉害。

        宴会氛围刚开始比较拘谨，但明强参议十分擅长调节气氛，在他妙趣横生插科打诨之下，气氛一会儿就热烈起来。酒过三巡，明强站起来，邀请逸达致词。逸达不自觉地瞟了一眼欧阳煊，只见欧阳煊面无表情坐着，礼貌地拍了两下手，也无什么不恭的表示，但逸达总觉得她的藐视，他已经有些怵这个表面青涩的小女生了。

        果然，当他慷慨激昂地把早已准备好的演讲词声情并茂地呈现出来时，其他人都热情地恰到好处地鼓掌甚至喝采，惟有她，只应付似地跟众人拍几下手，嘴角微微下撇，逸达偷瞄之后，立刻读出其中的内涵：不过如此。

        逸达内心颇为憋屈，心想哪来的这个小丫头，竟像个管家婆，以后肯定有苦头吃了。

        逸达演讲完毕，明强带头起立热烈鼓掌，全体人员均起立应和，欢迎气氛陡入高潮，逸达的自信又回归了，毕竟他是这里的老大，老大就要有老大的风度。

        接着，逸达在明参议陪同下挨桌敬酒，每个被敬者均自报身份，恭恭敬敬地将酒一饮而尽，连连致谢。逸达也越来越放松，虽然在座的人中，他年纪最小，可他职位最高，他能敏感的感觉到那些祝贺欢迎之语中的虚情假意，但这些话入耳都很顺畅舒心，那些恭维也恰如其分，让他觉得受之无愧。不知不觉，酒意上涌，人竟有些飘飘然起来。

        督政敬完酒，下属自然轮流来敬。逸达开始还很矜持，小口小口的意思一下，后来在大伙热情的感染下，也豪放起来，一杯一杯直着脖子灌下去，美女小桐不断给他斟酒夹菜，殷勤周到，这种畅快适意的感觉从未有过。霎时，逸达精神焕，神采奕奕，笑逐颜开。酒一多，不免觉得脚步虚浮，舌头似乎有点大了，平时不爱说话的他现在特别想讲话，看到周围注目凝神的崇拜眼光，精神更为亢奋。

        “好了好了，督政阁下，您该回府休息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欧阳煊站在他身侧，一手阻止秋桐正在斟的酒，一手挥开上来敬酒的一群人。

        “呃，你……”逸达看到欧阳煊冷漠的眼光，竟突然觉得极像母亲愠怒的模样，心中不觉一凛，内心的火热如浇了一盆冷水，一下子萎缩起来。

        “督政要休息了，今天到此为止。小李，过来扶督政上车。”欧阳煊面无表情，也不管别人脸色，不容置疑下达命令。说也奇怪，竟没人违抗，就连除逸达外品衔最高的明强也无异议，只是说：“逸督政远来辛苦，需要好好休息，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亲近机会。”

        “管家婆。”逸达心里嘀咕着，但看到在场人的反应，就知此女霸道早已得到认可，遂也不敢违拗，在小李的扶持下有点蹒跚地向外走去。众人都站起，恭送督政离席。欧阳煊手包一拿，随后跟了出去。

        第一次喝醉酒是什么滋味？很多人都已忘记。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那种急剧膨胀的欲念，那种唯我独尊的气势，的确有意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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