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好似做了一个梦，梦里太贪心，想要的太多，所以现实里什么都失去了。
没由来的心慌占据全身，消息石沉大海，渺无音讯。
高二结束的那个夏天，顾筱筱联系不上一个叫江译的人。
消息发了无数个，电话打了无数个，撒谎的借口找了无数个，不回的消息，打不通的电话，敲不开的门。
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就这样不着痕迹的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陈妮终于在一个星期后发现了顾筱筱的不对劲。
厌食，爱发呆，没有生气。
顾筱筱解释或许是马上要开学，步入高三，没由来的压力铺天盖地的生起。
陈妮不听她的解释，催促着来了医院。
身体检查无任何异样，最后医生建议多运动，多社交，也许是太闷。
问了问是不是马上要高考，又贴心的安慰几句不要有太大压力，尽力就好，身体最重要。
顾筱筱乖巧的点头应下。
陈妮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刚好到开学。
带着她把以家为直径的方圆几十公里所有能玩得地方玩个遍。吃喝玩乐尽数安排上，顾城陪了四五天。
好话，玩笑话说了个遍。
开学前一个晚上，陈妮在她房间，握着顾筱筱的手说，“虽然希望你样样都出色，可总归还是希望你要健康开心。”
顾筱筱忍着情绪，点头回应。
陈妮肉眼可见的心疼和难过，轻轻叹息。
开学的时候郭被吓了一跳，捏着她的脸，都要哭出来，一把抱住她。
鼻音重重，“筱筱，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瘦。”
顾筱筱拍她的背，安慰她，“我没事。”
郭玲心大，此刻也担心的看着她，要将她看穿，要看出到底是何原因。
一同被惊讶到的还有林哲。
语气又急切又心疼。
“顾筱筱，你是不是生什么病了，怎么一个多月不见，瘦成这样。”
顾筱筱摇摇头，说夏日食欲不好，入了冬就慢慢好起来了。
没什么可说，暗恋无疾而终，心里空荡荡。
高三是真的压力大，考试一场接一场，学生就跟陀螺似的连轴转，教室，食堂，图书馆，宿舍，四点一线。
一不注意，学校围墙的蔷薇花只剩枝干稀稀疏疏的攀爬在栏杆上，图书馆前银杏树也由绿变黄，一下雨，落了一地，如同金黄黄的毯子。
期中测试的时候，陈妮被叫到了学校，一向成绩靠前的顾筱筱排到了三十名开外。
陈妮到办公室的时候，班主任正坐在位置上喝了口养生茶，好的坏的话的都说了一个遍。最后语重心长的告诉她。
“我理解你们，高三真的压力大，但是也不要想其他的，好好学习，熬过了这一年，以后就轻松了。最主要的是放平心态，没辜负自己的努力就好。”
顾筱筱脑子乱成一团，知道陈妮领着她出了办公室，小心翼翼的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顾筱筱才清醒过来。
“没有，妈，我真的是压力有点大。”
陈妮叹了口气，摸着她的头，“筱筱，身体最重要知道么？”
顾筱筱握紧手点点头，“我知道了，妈，我会好好调整心态的。”
陈妮又是一阵叹息，顾筱筱这才注意陈妮脸色很差，没有以前的意气风发。
“妈，我是不是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不是，妈就是最近工作太累了，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顾筱筱没多想，也没心思多想，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
顾筱筱攒出了半个月的生活费，买了高铁票去了江译的学校。
跟陈妮打电话撒谎的那一刻，顾筱筱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再疯一次，任性一次吧，也许就没有遗憾了，也许也该为这场不见天日的暗恋一个结果了。
周六出了高铁站，突然就迷茫了，高铁门口人来人往，旅馆拉客的，黑车拉客的，人群很热闹，顾筱筱拉着个小行李箱显得格格不入。
天很快暗下来，风很大，吹得人有些站不住。
黑车司机走过来，上下打量着她。
“小姑娘，走哪儿啊，还差一个人，上车就走。”
学校离高铁站不远，这边有很多司机也负责高铁和大学城来回拉客，听到顾筱筱报了学校的名字，自来熟的拉过她的行李箱。
“巧了，我车上都是去大学城的，不绕路，很方便的。”
说不绕路是真的不绕路，车子停在大学城门口的时候，司机还热情的给她指路，前面直走，左拐快到了。
看她口音不像本地人，也不像大学生，好奇的问了嘴。
“来找个人。”
司机看她一眼，以为是来找男朋友的，热心的叮嘱她注意安全就开车去了。
按着司机指的路线，顾筱筱走了几分钟就看到了a大的校门，站在校门口，这会的迷茫比在高铁站还要多几分。
来了又如何，无非就是抱着失望而归。
有种和游子近乡情却异曲同工的感情，她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这里，也许往前走几步，他就在门口，朝她招手，用往常温柔的语气说，“小姑娘，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
可事实是，顾筱筱懦弱了，勇气好像在来的路上已经消耗殆尽，现在只剩无边的胆怯。
雨应声而下，门口人群散去，只有顾筱筱形影单只，任由雨水朝她疯狂砸下来。
拖着箱子就这么坐在路边，还是路过的一对情侣好心的将她送到最近的旅馆。
女生以为她失恋了，安慰着她，贴心的帮她开好房间，又确认的房间是否安全，最后让她洗个热水澡好好的休息，别弄感冒了。
顾筱筱红着眼对她说谢谢。
女生摆摆手，挽着男朋友的手走了。
一夜无眠，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学校。
郭玲被她这副无精打采，奄奄一息的模样吓得差点失魂，晚自习的时候顾筱筱终于扛不住晕了过去。
林哲和郭玲将她送到医务室打了点滴。
醒来的时候，林哲坐她旁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醒了，早发现你有些不对劲，刚刚不仅吓到我和郭玲，你周围的同学都被你吓了一跳。”
顾筱筱模模糊糊的记起，自己刚刚好像是要拿做完的物理测试交给课代表的。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顾筱筱，你这个学期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瞒着我，郭玲也不告诉我。”
“真的没事，别问好么？”顾筱筱闭眼，高烧的后遗症接踵而至。
林哲无奈，两年的时间相处下来，知道了她是个死性子，不想说的事除了自己愿意，不然是不会说的。
郭玲提着一盒粥回来，喂她吃了点。
高烧过去，郭玲看着她有些变化，不似以前那么消沉，开玩笑的说，“看来还是高烧管用，你看你，现在好点了吧，要不你再来两场吧。”
顾筱筱失笑，“那我估计越来越严重了，说不定就真的烧傻了。”
郭玲突然正色道，“筱筱，如果真的当我是朋友，有什么心事一定要和我说，知道么？”
顾筱筱点点头，庆幸自己有郭玲这个好朋友。
月模拟考的时候，顾筱筱的成绩终于往前靠，班主任脸上有了欣慰，给陈妮打了电话。
顾筱筱这个周末打算回家，陈妮却给她打了电话说这个周末他们都要出差，就让她在学校好好休息，别来回跑，有什么想吃的打个电话送过来就好。
顾筱筱没说什么，郭玲陪她，也没回家。
两人吃了顿火锅，郭玲心情大好，拉着她在学校转了一圈又一圈。
逛得累了，最后再足球场坐了下来。
大概是不能再任性，顾筱筱收好心，全心全意的铺在学习上，转移了注意力，似乎没有那么难过了。
可顾筱筱知道，只是这份感情被埋得深了而已，没有释怀过。
她想起语文课堂上的一篇文章，讲述的是告诫女子不要沉迷于爱情里，不知道谁提了一嘴，语文老师说了句我也没有嫁给年少时最喜欢的人，引得全班哄闹。
可她没有爱情，这青涩的第一次暗恋，随着一个人的消失，在心里烙下了深印。
“筱筱，你在想什么呢？”郭玲朝她眼前晃了晃手。
顾筱筱回过了神，，“没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有点冷，我们回宿舍去吧。”说完，郭玲站起来，抖了抖腿，又伸手拉还在坐着的顾筱筱。
“好。”顾筱筱伸了手，应声而起。
顾筱筱整理书桌的时候，翻到了初中的笔记本，没什么特别的，特别的是里面那张草稿纸。
抽出纸张，有些旧了，被压得久，当初抚不平的褶皱也只能看得见纹路了。
思念如潮水般倾泻而出，夹杂着窗外雨水拍打地面的声音，分不清是思念让呼吸难受，还是突如其来的雷雨让呼吸难受。
“真的是，还好走得快，不然都要成落汤鸡了。”
郭玲从浴室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抱怨。
顾筱筱收了手里的纸，放回原处。
冬天来得快，除了常青树，学校的绿枝变得光秃秃，很是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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