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身影合一

不多时，蓟眙来到云梦山脚下一处房屋前，轻轻在门上敲了几下，屋里传来一声：“谁？”

蓟眙回道：“桃花三尺，血漫九州。”

“砰”

房门忽地自动打开，蓟眙未有见怪，径直走了进去，而房门又自动关了上来，如是无人来过一般。

房间里，黑色斗笠男子沉声问道：“蓟眙，你来这做甚？不是非紧急情况，不能来这么？”

蓟眙恭敬道：“我有一事需要禀告家主。”

“哦？蓟眙你有何事这般急着向我禀告？”房间的暗角里，忽地传来一道声音，却是那位神秘家主。

蓟眙双手伏地，恭敬道：“禀家主，今日白天，云兮师弟他们回来时，带来了两位山海门的弟子，其中一人叫若雨兮，弟子觉得此事有些可疑，还望家主明察。”

黑色斗笠男子说道：“若雨兮，姓若？”

神秘家主走出了暗影，还是难看清他的面貌，他点头道：“你先起来吧！”

蓟眙拜头道：“谢家主。”继而站了起来，立在一旁。

黑色斗笠男子弯腰道：“家主，弟子记得十五年前，我族有三位血梅杀手在西南大山之侧的小山村，一户人家里发现过若家那块玉佩的踪迹。据逃出来的那位弟子所说，当时玉佩在一个小男孩身上，而那家有两个小孩，还有一女，可惜被山海门的柳剑风救下，后来那位弟子巧遇天童道人，让其相助，不想去了箕山竹海后，便没了踪迹。弟子后来率人探查，发现柳剑风只带回一位陌生小姑娘，定是那若雨兮无疑。”

蓟眙脑海一道亮光闪过，大呼道：“难道是孔昀那老头救下了小男孩，也就是现在的若云兮？”

黑色斗笠男子点头道：“应该是孔昀老儿故布疑阵。”

神秘家主说道：“如此说来，若云兮极有可能便是若怀的遗孤了，孔昀老头也是失了策，断没想到我会知晓他与若怀的关系，当年若非我暗地里意外偷听到了若怀与姬九的对话，还不知晓他若怀便是孔昀的弟子呢。”

蓟眙献媚道：“那是家主洪福齐天，连着上天都是站在我们这边。”

神秘家主说道：“时间已经不多了，此事还得确认万分，看看当年那家是否真是若云兮与若雨兮这两个小孩。”

神秘家主指着黑色斗笠男子道：“你今夜快马起程，赶去那小山村再仔细查探查探，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黑色斗笠男子回道：“是，家主。”说完便退了出去。

蓟眙见黑色斗笠男子走后，疑惑道：“家主，可是这么些年我们未是在若云兮身上发现那块玉佩啊！”

神秘家主说道：“看来这小子心思谨慎许多，应该是藏在了其它地方了。”

蓟眙连忙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把他绑来，逼问玉佩的下落？”

神秘家主沉声道：“不可，以他现在的武功，你们难是敌手，就算是绑来，他要是万一宁死不说，我们又如何在大海中找到一颗珍珠！”

蓟眙回道：“还是家主考虑周全，是弟子鲁莽了。”

神秘家主吩咐道：“现在我们还不能对若云兮动手，得是等到玉佩踪迹出现才行，你们切勿轻举妄动，这事我来亲自布置。”

蓟眙回道：“谨听家主吩咐！”

不多时，神秘家主一人站在房间里，边走边自语道：“若云兮……叶惗青……若云兮……叶惗青……”

念了好一会儿，神秘家主忽地拍腿，眼中透着一丝不忍道：“看来只有从她身上动手了。”

黑色斗笠男子离开后，驾着好马，马不停蹄，一路狂奔，累死了好几匹，终于赶到了夜雨村。

夜雨村深处，当年活气有声的院子已是残垣断壁、杂草丛生，屋子里布满了厚厚的灰尘，那些墙角窗户上结上了不少的蜘蛛网。

“嘎吱嘎吱”

原来是地上跑出来一只老鼠，它就这么横冲直撞，从东跑到了西，哪是有甚么谨慎、害怕之意，多年未见着屋里有人，显然已经当成了自己独有的家了。

院子外面，一位满脸皱纹、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肩上扛着一把锄头，路过院门前，不禁望院子里望了望，眼中满是伤感。

她便是当年给若老头的儿媳妇接生的稳婆，如今是多年过去，她已经衰老得厉害，看着一身行头，难是想象这么一位老人，竟然还能下地干活。

自若老头迁居这个小山村后，便将院子建在了离她家上湾处二十来丈的地方，两家离得这般近，关系自然极好。

可十五年前突生变故，若老头身死，两个孩子也随人离开了小山村，老妇人心底一阵伤感，对两个小娃更是不舍，可也心有期盼，这去了外面总比一辈子留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山村强。

想到两个孩子，老妇人一脸笑意，这几个月前，当年那个小女娃已经长成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还专门回来拜祭，也看了看她这个老婆子。

想着想着，老妇人深深叹了口气，据当时若雨兮所说，当年出了小山村以后，她便与若云兮走散了，这么些年，还是未有找到。

老妇人重新扛起锄头，提脚慢慢向下湾处走去，在院子一角，黑色斗笠男子冷冷看着老妇人离去。

自从今日黑色斗笠男子来到这院子，里里外外查看了一个遍，未有发现，此时见着老妇人在院子外一番感悟，不觉心底露出喜色，看着对方的神色，定是与院中一家相熟。

老妇人迈着年老的身躯，走到了家中墙角，将肩上的锄头往地上支棱起来，又走到了灶房里，往有些破旧的铁锅里掺了些水，生起火来。

黑色斗笠男子一路悄悄跟在后面，见老妇人进了灶房，他走到门前，敲了几下。

老妇人听见敲门声，憋了股力气才站起身来，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她一个从小生活在偏远山区的妇人，哪是明白对方这身打扮的寓意，心底善良的她还以为哪里来的过客。

老妇人问道：“请问你是？”

黑色斗笠男子细声道：“在下是从神都来的，此行来贵村主要是为了替我家小公子寻找下失散多年的家人。”

老妇人伸出干瘪的双手，连忙请道：“客人里面请。”

黑色斗笠男子便随着老妇人进了房间，老妇人倒了一碗水，递到黑色斗笠男子的面前，说道：“客人请。”

黑色斗笠男子说道：“谢谢大娘。”

老妇人问道：“客人刚才说寻亲人是？”

黑色斗笠男子回道：“我家小公子姓白，名云兮，十五年前，我家老爷到西蜀进货，路过渝西镇时遇到一个走失了的小男孩，恰巧老爷他一身无子，便将小男孩带回了家中，以养子对待。”

黑色斗笠男子继续说道：“我家小公子这些年来，甚是怀念以前的亲人，按着他的记忆，除了已故的爷爷，还有一个妹妹，便派在下来这寻访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得着。”

老妇人一听，双手不停颤抖，激动道：“敢问你家公子的妹妹是？”

黑色斗笠男子说道：“我家公子原名若云兮，他妹妹叫若雨兮，不知大娘可是记得这里有这户人家？”

老妇人立马拉着黑色斗笠男子的手，说道：“你家小公子原名真的叫若云兮？”

黑色斗笠男子回道：“未有隐瞒。”

老妇人心底那甚是高兴，说道：“有，有，我家上面的那院子便是那家人。”

黑色斗笠男子问道：“可是我看了下，那里好像许久没有人住了啊。”

老妇人说道：“那是十五年前，糟了变故，若老头已故，至于若雨兮，已经拜了一个江湖门派，好像是甚么山海门甚么的，前几个月还回来拜祭过呢。”

黑色斗笠男子同是心中狂喜，问道：“不是在下不相信大娘，为了小心起见，大娘能给我说说那户人家当年的事吗？我也好与我家小公子所说的记忆对照一下，看看有甚么出入没有。”

老妇人笑着露出稀稀松松的几颗牙齿，说道：“这是应该的，二十年前，若老头的儿子亡故以后，恰逢儿媳妇临盆，老妇便做了那接生婆，当时雪下得老大了，我们这叫夜雨村，那是每逢夜晚便会降雨，只有那一天只下雪，未是下雨，这才记得深刻。当时产下了一个女婴，我也没想到若老头去了趟院子外面，说是听见娃娃声，捡了个男婴回来，你说这哪家父母这般狠心，居然让这么个婴儿丢在了荒山雪地里，幸好是若来头看见了，不然就是不被冻死，也得被财狼吃掉不可。”

黑色斗笠男子心念道：“二十年前，那天下雪，刚好是太始圣皇去世那天，而且那天夜里，我们派了多少血梅杀手追杀若怀，不想还是让他逃脱了，原来是来到了这里，还将手中婴儿交给了山野村夫。”

黑色斗笠男子心中暗想，嘴上说道：“是，大娘说得是，这父母太是狠心了。”

老妇人继续道：“这人啊，有时候就是命苦，若老头的儿媳妇诞下女婴后不久也去世了，留下了两个孩子与若老头相依为命，若老头靠着些织席贩履为生，这爷孙三人才得以生活下来。”

黑色斗笠男子问道：“那这两个孩子就是若云兮与若雨兮？”

老妇人回道：“可不是呢，若云兮与若雨兮两兄妹，我可是看着他们成长的，这两个孩子多么乖巧，不知怎么地，十五年前，若老头突然去世，两兄妹也被江湖人带出了我们这山野之地，至于后面他们为何走散，老妇就不知道其中详情了。”

黑色斗笠男子叹气道：“原来是这样，这一些事确实与我家小公子所说颇为吻合，既然现在人已经知晓何处，那在下就告辞了，小公子一直思念得紧，我得把这个消息早点传回去才是。”

老妇人说道：“那行，客人慢走，记得让云兮他回来看看，老婆子可是好多年没见他呢。”

黑色斗笠男子边走边说道：“好，我一定给小公子传话。”

黑色斗笠男子出了院子，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而后飞速赶了回去。

过了十来日，黑色斗笠男子回到了云梦山脚下那处暗房内，面见了家主。

黑色斗笠男子恭敬道：“家主，此行弟子已经探明，若云兮应当就是若怀之子，当年那位弟子查找到的带着玉佩的小男孩也是他。”随即便将老妇人所说之事一一说给了神秘家主。

神秘家主略有高兴道：“知道了，记住你们接下来做事别引起若云兮的注意力，这事我自有主张。”

黑色斗笠男子回道：“弟子遵命。”

神秘家主与黑色斗笠男子一番暗动，鬼谷门里，自柳月荷与若雨兮来了鬼谷门，那是经常与叶惗青一同而行，这三大美女同走，自是引得一些男弟子簇拥左右，可惜三人未是对任何一人待以颜色。

一月下来，柳月荷与若雨兮出来这么久，也是该道别离去，若雨兮越是待得久，对若云兮心中的感觉越加深厚，那个当年孩童时的哥哥一般无二，奈何若云兮未有恢复记忆，当然不能随口冒然相认。

云梦山脚下的路上，若云兮、叶惗青、若雨兮与柳月荷站在一起，却是别离之时。

叶惗青拉着若雨兮与柳月荷的手，心底很是不舍，念念叨叨道：“要不你们就再留上一段日子吧。”

柳月荷笑道：“这都来叨扰一个月了，要是再留下来，我爹爹非得骂死我俩不可。”

叶惗青说道：“柳前辈深明大义，怎会怪罪你们呢，还是我鬼谷门的饭菜不合你们海外的胃口？”

柳月荷连忙道：“哪是呢，这一个月下来，我可是体型丰硕了不少，再这么下去，可就嫁不出去了。”

叶惗青说道：“月荷师姐这般俏丽的模样，不知迷倒多少公子，哪害怕嫁不出去呢，却是说笑了。”

柳月荷笑道：“好啦，不管怎说，这一个月来得是多谢你们俩了，现快是年底，我师妹二人得是尽快赶回去，甚么时候你与云兮师弟也来我山海门坐坐，领略下山海的气息。”

若云兮笑道：“既然月荷师姐相请，我俩有了空闲一定前往。”

柳月荷说道：“那我俩就先走了。”

若云兮拱手道：“慢走。”

在若云兮与叶惗青的注视下，柳月荷与念念不舍的若雨兮离开了云梦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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