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真是一对佳人！”有些个前来观礼的人看着眼前满眼笑意的林大状元还有那个温顺有礼的顾家小姐满眼都是对于这场红色宴会的嘲讽。

        毕竟前些日子的那些所谓的谣言现在还能在高门大院和街头听到别人的议论，更别说参加喜宴的不少人都去过镇国公府的那次宴会，虽然没有看到全部。

        可这厢房外换了衣服的两人，满天飞的言语还有这看似盛大用心实则急匆匆的婚礼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多想。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最是吸引人的注意了。但大家都是体面人，所以不会把这些东西放在明面上谈惹得主人家不高兴，可是凑在一起聊一聊新娘新郎今日成婚细节还是无妨的。

        “这家的院子听说还是镇国公疼惜顾小姐所以专门为他们小两口置办的！”

        “还有这喜堂的布置，就凭林瑾的身价能买得起那么贵的红绸布还有那巧天坊的红烛…”那人向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即就懂了。

        “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

        两人礼成之后被人围着说了好一堆吉祥话，毕竟一个是当今状元，还有一个是镇国公的小姐。虽说只是个庶女，可是从这婚礼的布置装扮还有这夫妻两穿的喜服无一看不出镇国公府对这场婚礼的重视。所以这里的大部分来宾都是冲着镇国公府的名头来的，毕竟状元每三年就有一个，可这镇国公大盛独此一家啊！

        只是这次皇家并没有派人来，所以这次来的宾客对于全京都权贵的总人数来说实在是算不上多得，可就这样在这个院子里对于这些个家大业大的主来说也算是人挤人了。

        新娘子穿着红嫁衣带着红盖头在众人的祝贺声中往他们俩的喜房走去，可是不是是什么原因原本走的好好的新娘子顿了一下。因得原本就是一小步一小步的走的，而且新娘身上戴的东西物什的重量也不轻，倒也是也没人多想什么，只觉得应该是累了。

        于是众人吆喝的更起劲了。

        终于，那火红的一抹在灰的蓝的青的的推搡下进了泛着红光的房子，此刻坐在婚床上的女子她感受不到任何新婚的喜悦，整个人都没有对这场婚姻的期待。她这十几年最贵重的头饰也被绣着鸳鸯的红布盖头掩着，就连她花了一个早上精心打扮的精致妆容也被遮了起来。

        此刻她应该庆幸吗？

        毕竟收到了那么多人祝福。

        对了，还有她的。

        她痴恋着他，对于他的声音再敏感不过了。她原本以为他不会亲自来的，只是这次他竟然亲自来祝贺她成亲。那一刻顾惜的全世界都在反反复复的重复那句“恭喜”，原本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祝贺词语，可在他的口中说出来怎么那么不一样。

        好像就是别人的祝福都是表面庆祝，只有他的是夹了真心的。

        至于是谁的真心，并不重要。

        这边顾惜还在无限回味她见到孟楼时孟楼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还有透过众人看向她时眼里的说不清的情愫，还有如此种种。

        而对于坐在酒席上的孟楼，他对于坐在喜房里的新娘可没有与之对应的情感，更进一步说，没有情感。

        如果说非要有的话，也真的是那一句“恭喜”，毕竟事情的背后他也推了一把。

        唇边的酒被送去口中，这酒入喉味道绵软，顺着喉道慢慢往下，夹杂着红色的热烈倒是让这位面色清冷的公子填了几分姝色。

        “公子？！”穿着书童衣服的男人看到孟楼竟然这么早就走了出来，颇有些不可思议。他又转头朝四周望了望，人陆陆续续的都在往出走。

        书童这一下就放心了，看着自家公子和朋友拜别后朝马车走来。“怎么今日结束的这般早？”

        因这书童是自小随着孟楼长大，两人自小便待在一起，所以即使这书童问了不符他身份的话语孟楼也并无呵斥。

        “大家都散了，本公子也就随着一起出来了。恐怕是众人都不想耽误了新婚夫妻的时间吧。”一场由他而起的婚礼就这样轻飘飘的被他说出了口，少女的一腔情意和勇气在心上人的眼里不过是路旁的零碎石子，倘若这石子挡了他的路亦或是碍了他的眼，那就别怪他去清理它了。

        坐在马车里的男子闭上了眼睛。

        藏在象征新婚的盖头下的新娘也闭上了眼睛。

        他在往家去。

        她就待在家里。

        他在想他即将见到心上人。

        她在想她难以再见的心上人。

        他下了轿，看到了门口盼着人回来的心上人，孟楼兴奋的上前。可是换来的不说是一句话，就连一个眼神她也没有施舍给他。

        不能！

        他本想趁着酒劲抓住她的手腕，想来他俩好久都没说过话了，纵使他因为这样，挨了巴掌。可是她肯训斥他，肯打她也是好的。

        可他怎愿她背上不好的名声呢？

        “见过母亲”

        “楼儿”

        他知道她不愿意看到他，他看着女人泛红的眼眶。

        “回吧。”

        她听着远处的嘈杂，又想起了现在浮于湖中的自己。年少的情愫总是来的突然，就像是春天的第一朵花儿，你不会知道它是什么时候盛开。

        少年俊朗，自她见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她陷进去了。可是她的身份难以嫁给他，区区一个庶女，他的家世不会允许他去娶一个庶女，纵使是镇国公府的庶女也不允许。

        总是要有一些事情去促成她的祈愿，比如宴会，比如香炉。

        可总有些东西是她难以预测的。

        比如说是突然闯入没有见过一面的陌生男子，再比如那浓烈的不正常的香料。

        她配不上他了。

        她嫁不了他了。

        她要嫁给别的他了。

        还是那句“恭喜”，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化作最锋利的锉刀，一下一下的凿在她的浮木上。

        贴有双喜的桌子上还有贴有双喜的红烛，火焰的温度慢慢的烧化了那坚硬的烛身，红色的蜡顺着红色的坚墙缓缓流下，像极了少女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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