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八章
姜承终于醒来了，身上还是难耐的疼痛，这种疼痛连他自身的灵力都没有办法缓解，倒不如说他的疼痛就来自于他的灵力，他的灵力如同在燃烧、在爆裂。
他强忍着痛苦坐起来环视四周，果然已在幻境里的三清山上了。但一同进阵的陈叙却不在身边。“不知道兄长和虚云兄是否和我在同一个幻境里？”姜承艰难地站了起来，“大概要靠自己找到破阵的办法了。”
“师弟！这几日你偷偷摸摸在做什么？”
“师……师兄。”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姜承慌乱地想找地方躲避，仅仅只是站起来就觉得身上如钻心一般得疼，他脸色发白几乎站不稳，只好靠在一棵树上。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竟是李烜和陈叙，但是明显两人年纪尚轻，约摸都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姜承看着年轻的两个人只觉得无限唏嘘，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能改变这两人的命运，可是他连自己的命运都不知道能不能改变，更何况别人的。
“师弟，你背后藏了什么？”
“我……”
陈叙不容李烜拒绝地从他背后的手里抢夺了过来，居然是一只还未睁开眼睛的小猞猁。
“师弟！你！这是那只妖物的后代，你居然还敢把它带上山！”
“师兄，你听我说！我看这小猞猁失了母亲恐怕活不了，实在不忍心，就带回来了。”
“师弟，这妖物长大了一样为祸人间，你怎总是这般心慈手软？”
“师兄，我始终觉得妖也好、魔也好，并不是每一个都是我们的敌人，人也有为祸人间的，众生为什么不能平等呢？”
“师弟，善良只会成为你的弱点。”陈叙愤愤地把那只小猞猁丢还给了李烜便走了。
“猞猁？这就是陈门主记忆片段里的那件事吗？”姜承靠在树上想着，“这个时候更有善意的分明是李元皓啊！原来陈门主记忆里不协调的地方是这个啊！”可是现在连思考都让姜承感觉疼痛又加重了几分，他实在支撑不住只好倚着树坐下。奇怪的是陈叙和李烜就像看不见他似的从他身边走过了。
“我居然是这幻境里的旁观者吗？陈门主此时也不知身在何处？他见到的情形会和我见到的一样吗？”在极度痛苦的折磨下，姜承倚着树沉沉睡去了。
“师父也不知何时才愿意把清心诀传授给我们。”
“师兄，师父自有他的安排。我们只需好好修习法术即可。”李烜看向陈叙道，“师父这次闭关不知又要多久呢？”
“师父这一年来经常闭关，极少露面，也不知是为何。”陈叙说道。
姜承被对话声惊醒了，他睁开眼看见天仍然是亮的，可是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睡了很久。身上的疼痛感虽有所缓解，但他试着感受了一下身上的灵力，却发现灵力依然在流失。“灵力恢复的速度竟远远比不上流失的速度，这岂不是意味着我的灵力很快就会枯竭？是因为进入了这个幻境的原因吗？”姜承只能祈祷自己可以在灵力流逝完之前结束这一切。
姜承勉力站起身，心里想着：“不如先去邱凯风闭关的地方看看。”
他在三清山随意地走着，来往的人果然都无视一般从他身边走过。
“三清山消失的那些弟子会在这幻境里吗？邱凯风又会在哪里闭关呢？”姜承走到后山却看到了李烜。
李烜正在逗弄那只小猞猁，姜承心下奇怪：“之前看到的还是尚未睁眼的猞猁幼崽，怎么一下子就长到了家猫大小。我到底睡了多久？这幻境里的时间是如何流逝的？”
“等你再长大一些我就送你下山，对不起，你不要怪师兄杀害了你的母亲，下山之后离人界的村镇越远越好，也不要误入魔界、鬼界。”李烜认真地说着。那小猞猁就像听懂了一般，忽闪着黄绿色的大眼睛。突然，猞猁似察觉到了什么，它弓起背，耳尖上的丛毛也竖得直直的，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朝着姜承所在的位置发出“呜呜”的声音。
“它竟能看到我！”姜承惊道。
李烜则不解道：“怎么了？那里有什么？”
姜承快速地离开了那里，猞猁果然停止了叫声。他继续在后山搜寻邱易闭关的位置，但始终一无所获。
“也不知兄长和虚云兄如何了？怎样才能破解幻境呢？万一念之他们回来后冒然进洞又怎能抵挡住这妖力？师父要是在就好了！”姜承显得忧心忡忡。
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姜承感应到了一个熟悉的灵力。只见一个灵力小球在不远处闪烁着，他快步上前握住那个小球：“这是我给虚云兄的！既然我的灵力可以穿透幻境，那灵体是不是也可以？”
姜承立刻坐下开始冥想，很快他的灵体脱离了肉身，不过这一次，姜承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变弱了一些，不过眼下他也顾不上这些。灵体状态的他果然在刚才灵力小球出现的位置看到了一处微微闪着光，犹如幻境裂隙般的地方，容不得多想，他就飘然进入了那个闪光裂隙。在一片无边的黑暗里，姜承的灵体显得无比明亮。
“姜承！”虞惊雷惊喜地喊道。
“虚云兄！兄……兄长他！”姜承几乎是飞扑到姜熠的身边。只见姜熠躺在地上竟已现出了魔族原形。暗红色的长发微微卷曲着，颈脖间魔族的印记发出幽幽红光，就连头上一对只有高等魔族才有的深棕色的角也显现了出来。
“兄长……兄长竟连人形都无法维持了。虚云兄，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姜承一边说着一边紧握住姜熠的手，银色的灵力如同水流一般源源不断地流向姜熠的全身。
“洞里妖力爆发的时候，你大哥先感应到了，他替我挡了下来。我们被妖力传送到了这个地方，你大哥一直没有醒来，我的灵力也救不醒他，忘归和惊云都束手无策。幸亏你的灵力对裂隙有所感应，我才能想到把你的灵力送出去。”虞惊雷想尽量地长话短说。
直到灵体的光芒都变得黯淡了许多姜承才停下来，虞惊雷看得出姜承就快维持不住灵体了。
“我会尽快破阵，替我照顾兄……”姜承话未说完，灵体就已无力维持，灵体归位的姜承再次陷入了深深地沉睡。
“第一次见到兄长魔族的样子是什么时候呢？哦，不就是初见兄长的时候嘛！”幼小的姜承居然一点都没觉得害怕，他甚至还曾为自己头上为什么没有和兄长一样的角而觉得小小失落。
“从兄长十二岁可以自己幻化人形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兄长魔族的模样呢！父亲魔族的样子也只见过一次呢，唯一一次竟也是最后一次，一样的角，一样的暗红色头发，兄长……父亲……”姜承感觉到自己的眼泪滑落在了耳边。
“呜呜……呜呜……”
“什么东西在舔我的脸颊？对啊，我还在幻境里呢！兄长……兄长应该能好起来吧？”姜承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黄绿色的眼睛正盯着他。姜承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看着那只猞猁道：“你竟又长大了几分，我这一觉睡了这么久吗？这里只有你能看见我，我不会伤害你，你不用对我虎视眈眈。”
猞猁果然如同听懂了一般，从他身上跳下来依偎在了他的身旁，姜承用手摸了摸猞猁的小脑袋，他感受到了猞猁的记忆，小猞猁的母亲虽已成妖，但的确是因为受伤才误入村镇，小猞猁还有个哥哥，也在混乱中被村民杀死了。
姜承忽然心念一动，他抱起猞猁，盯着它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能不能让我附在你的身上？我想知道你现在的主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也许会让你身陷险境。作为报答，我会在你的元灵上刻下我的家纹。从此后，只要你需要我的帮助，即便你重入轮回，千山万水也在所不辞。”小猞猁垂下头，如同认真考虑了一番，随即抬起头应许一般地眨着眼睛看着姜承。
姜承温柔地抚摸着它，用灵力在它的元灵上刻下了银色的波涛家纹，猞猁伏在地上让姜承的灵体附在了上面，姜承觉得自己的灵力越来越弱了。
“惊云、忘归，你们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从这里出去？既然姜承的灵体能进出，一定还有其它办法能出去。”虞惊雷难得如此焦虑。
“主人！主人！”忘归察觉到了姜熠苏醒的气息。
“姜绍煜！姜绍煜！”虞惊雷赶忙过去扶起姜熠，“姜绍煜，你……你终于醒了！”虞惊雷一直在想姜熠要是不醒，自己得欠他多大一个人情啊！
“承儿呢？”
“他在幻境里，在找破阵之法。”
“承儿……”姜熠想站起来却觉得自己全身的骨架就像粉碎了一样绵软无力，他喘了口气道，“承儿来过这里是吗？”
“灵体来过。”虞惊雷觉得如果告诉他姜承为了救他耗费了大量灵力也只会让姜熠更加焦虑，所以索性不说了，“我们大概是被困在幻境的死角里了，这里有一道幻境的裂隙，但是连剑灵都无法穿过。”
姜熠耐着巨大的不适感站了起来，就算虞惊雷没有明说，姜熠也知道姜承肯定为了唤醒自己消耗了大量的灵力，因为他感觉的到身体里流淌的几乎全是姜承才有的灵力：“一定要尽快出去，一定要尽快找到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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