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今天和竹马相认了吗
009
“凌……先生！”陈星跑进别墅，没有看见凌霄，看着像迷宫一般多的房间，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只好喊了出来。
管家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一脸严肃：“请不要大声喧哗。”
管家的样子，让陈星觉得自己做了错事，打扰到了别人，所以陈星立马噤了声。
这时，凌霄从二楼某个房间出来，从上而下看。
管家垂手侍立，恭谨地向凌霄问好。
陈星看见了他：“嘿！凌……先生，我有事跟你说！”
管家看了眼对先生说话肆无忌惮的陈星，皱了皱眉头，刚想制止他，却看见先生对他做了个手势，管家到嘴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凌霄慢慢走下来，问他：“怎么了？”
“来来来！”陈星在前面走，把凌霄带出别墅，带到花园，指着空旷的地方，用手比划：“多种些花，红的黄的绿的蓝的都来点！现在太单调了！”
管家想象了一下花园五颜六色的样子……怪他想象力匮乏，他想不出来。他在这里工作了很多年，从能没见鲜艳的颜色，实在想象不出一个五颜六色的花园是什么样子，难道像小孩子的涂鸦？想到这儿，他眉头跳了一下。
凌霄沉默地看着陈星指的空地，没有说话。
“多种点花，这样你每天打开窗户，就能看见鲜花，闻到花香，这画面一想就很美，你说是不是？”
陈星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雀跃的激动，他和死气沉沉的别墅一点都不像，凌霄看着他的眼睛，心想，想要留住一只翠鸟，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给他喜欢的巢穴吧，于是凌霄道：“可以。”
管家眼角多年不变的褶子抖动一下，随后他拿出手机：“先生想要什么花，我叫人送过来。”
陈星瞥见管家的手机界面上，一盆盆修剪的像艺术品的花展列在名贵的橱窗里，如果他们搬过来的是这种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花，那和那些修剪的方方正正的灌木又有什么区别？所以他道：“我知道一个花卉市场，那里的花特别多，我去花卉市场买吧。”
管家和陈星都看着凌霄。
管家心道，先生买花都有专门的供应渠道，不需要鱼龙混杂的花卉市场供应的鲜花。
陈星在心中念念有词，去花卉市场，去花卉市场！
过了一会儿，凌霄像有心灵感应般听到了他的召唤，点头道：“好，去花卉市场。”
管家：……今天是个意外。
陈星闻言，“嘿嘿”笑了两声，一想到能去花卉市场，他就禁不住开心，奶奶没生病时，每个周末他都陪奶奶去逛，有时候会买几盆花，有时会买两尾金鱼，但大多数时候，他们什么都不买，只是看着它们努力伸展的枝桠和大朵大朵怒放的花苞，就感到开心。
开心着开心着，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于是他止住了笑，看凌霄，凌霄微微侧身，也看他。
“那个，我出去买花算不算工时？”陈星一脸认真问。
凌霄：“不算。”
“那怎么行，买花也是为你工作，”陈星抗议，“都是为了你啊！”
凌霄像个不讲人情味儿的资本家：“不在别墅区的不算。”
“难道只有在别墅区工作才算时长？”陈星一脸震惊。
“你没看协议？”凌逍问完，想起了什么，嘴角扬了下，似是在笑，“对，你不看协议。”
陈星蔫蔫的：“要是不算，我就不去了。”他看了眼管家：“我写个单子，你去买吧。”
凌霄见他像一个被摁住翅膀的鸟，满脸写着不高兴，凌霄道：“但是我在，就算工时。”
“哎哎哎，那咱们一起去！”陈星忙道。
管家忙道：“先生不会去这种闹哄哄的地方……”
管家还没说完，凌霄微微抬手，管家抿了抿嘴，剩下的话便没说。凌霄问陈星：“你想让我跟你一起去？”
“想啊！”陈星期待地看着他。
凌霄微微蹙眉，似是在犹豫，陈星生怕他不愿意去，重复了好几声：“去吧去吧去吧！”
“那好吧。”凌霄似是有些不情愿，但是又抵不住陈星热情的邀请，勉强答应的样子。
管家：……今天的先生很让人意外呢！
陈星提到的花卉市场，距离他们家很近，因此他们约定明天上午九点在花卉市场见面。陈星为了多算些工时，硬是在凌霄家里晃悠到了九点多才往家赶，等快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老小区的路灯昏暗，陈星沿着熟悉的小路往单元楼走，等快到自己家单元楼的时候，远远看见楼下几点烟火明明灭灭，那里蹲了几个男人，很陌生，不是小区里的大叔大爷。
陈星远远瞥了一眼，顿住脚步，他踟蹰了几秒，转身，往别的方向走，但是眼角的余光撇到那几点烟火跟了过来，一阵“咚咚咚”地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陈星就感到脖子被人狠狠勒住，他抬肘击打对方的腹部，后面的人挨了一拳，“嗷”了一声，放开了他，但紧接着，又有两个人上来摁住了他的胳膊，将他的脸摁在了坚硬粗糙的墙壁上。
“小子，别乱动！”背后有人恶狠狠道，“你爸欠我们钱跑路了，你替他还，有多少钱都拿出来！”
陈星闭了闭眼睛，果然是他那个坑儿子的爹惹得事。
“我没钱！”陈星凶狠地道，“谁欠的，你们找谁！”
“草！能找到陈大水，我们还找你吗！”催债的人道，“父债子还，你替他还钱天经地义！”
他攒的钱，绝不能被这几个人拿走，那是奶奶的医药钱！
陈星被摁在墙上，脸摩擦着坚硬的墙面，擦得生疼，他凶巴巴道：“要钱没有！要命不给！”
“……”催债的人失去耐心，一拳打在陈星腹部，“你告诉陈大水，让他赶紧还钱！再不还钱，可不就是揍一顿这么简单的了！”
陈星捂着肚子滑坐在地上，那几个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他骂了一声，站起来，抓了两下翘起来的头发，又拍了拍身上的灰，才往家里走。
他轻手轻脚开了门，打开客厅的灯，奶奶屋里的灯关了，看来已经睡了。陈星吁了口气，蹑手蹑脚回了自己的小卧室。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摁亮手机，翻到通讯录，翻到了那个将近一年没有联系的号码。
嘟嘟嘟——
“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妈蛋！出了事就知道躲，有本事别赌啊！”陈星骂了一声。
在陈星咒骂完，手机奇迹般地接通了。
“还活着吗？”陈星劈头盖脸地问。
那边是长久的沉默，陈星拧着眉头看了眼手机，发现还是在通话中，但那边没有声音。
“爸？”陈星的声音里有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星星啊……”那边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
“还活着啊！”陈星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再说话的声音不由带上了不耐烦，“催债的跑家里了，你赶紧想办法还钱！”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过了片刻，陈大水道：“星星啊，你帮爸爸想想办法，爸爸没钱啊！”
“没钱就去挣啊！好好找个工作不行吗！”陈星一阵火大，“你总是这样，就算不为我考虑，也该为奶奶考虑考虑，你知不知道奶奶病了！她病了！”
“她怎么了？”陈大水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担忧。
“她怎么了？告诉你管用吗！”陈星冲他吼，“你！管好你自己！不要让讨债的人再来家里，就是对奶奶最大的孝顺！”
陈星吼完挂掉电话，他把手机往床上一扔，缩在小床上，眼睛又酸又胀，他使劲儿瞪着天花板，直到生生把快滚出来的泪珠瞪了回去，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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