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酒店是临时订的不会有人知道，此时突然传来敲门声，她不得不警惕起来。
房间内也没什么趁手的武器，环顾四周，最后把浴室的花洒拧了下来，光着脚走到门旁。她堵住猫眼儿，果然敲门声又响起来了。
苏仁憋着气，仔细听外面的声音，想趁对方不注意开门，擒住他。
“苏仁。”门外，方紫苑喊了声，心想她不出外勤，防范意识倒是挺强的。
“方紫苑？”
苏仁一听是方紫苑的声音，赶紧放下手里的“武器”开门，“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担心你出事，一路跟过来的。”方紫苑推开门，侧身进去。
苏仁开的是标间，她走进去，看到沙漠趴在靠近门的床上，已经响起了鼾声。
方紫苑抬脚踢了他脚踝，对方连动都没有动，可见是真的喝多了。
“你出外勤一定要注意安全，留意周围环境和人，像今天这样我一直跟着你们你都没有发现，换个人你就有危险了。”房间不大，方紫苑说话的功夫把房间内转了一遍，简单检查过确认安全后才在窗前的沙发上坐下：“我守着，你睡觉吧。”
苏仁本想说就算她自己也能制服喝醉的王奕加，但对方坚持多一个人多一份安全，说什么都要守在这里。
僵持了足有五分钟，苏仁松口答应她可以留下来。
想到对方为了保护她睡在沙发上，多少有点过意不去，“沙漠喝多了，估计晚上不会醒，要不我分你一半床，你上来睡吧。”
方紫苑没说话，看着她。
虽说是一个团队的，但她们实在不是太熟，邀请一个不熟的人同床确实有点……越界了：“那个我……”
“谢谢。”方紫苑起身走到床边，利落脱鞋上床。
苏仁：“……”
关了灯，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苏仁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着。
“我让人很有距离感吗？”方紫苑突然开口。
“……”
苏仁无法想象方紫苑这种不苟言笑的人，居然还有睡前卧谈会的爱好，“没……没有，我觉得你挺有亲和力的。”她说完舔了舔嘴唇，自己都不信这种鬼话。
但实在是方紫苑的气场太强了，她面对她总是不那么……硬气。
她回答完，对方就没再说话，等她睡醒时一侧的床已经空了。
她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四点半了，手机里有方紫苑发来的消息：“给你留了电击棒。”后面附上长篇使用说明书。
苏仁拿起电击棒端详半天，笑出声来。
与此同时，方紫苑回了别墅。刚进门看到站在冰箱门前的尹天冬，他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口红印。
“早啊！”对方低声开口，和她打了声招呼。
方紫苑上下打量了一圈，问道：“这是做什么去了？”
“工作呗。”尹天冬从里面拿出一罐可乐关上冰箱门，转身向会议室的沙发走去，边走边拉开拉环，“你呢？怎么现在才回来。”
“工作呗。”方紫苑以同样三个字回复尹天冬：“困了，我先上去补个觉。”
“等会儿等会儿，”尹天冬叫住方紫苑，“聊一会儿再上去呗。”他说完，还朝方紫苑抛了个媚眼，立刻被对方眼神警告。
“需要义眼就直说。”
“……”尹天冬虽然多情，但也知道方紫苑不好惹，立刻老实了，笑嘻嘻说：“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你这么严肃会让我误以为你喜欢女的。”
对方没有反驳，迈上台阶的脚收了回来，朝尹天冬走过去。
他咽了口口水，心想不会被他说中了吧？！
“这也太寸了，胡诌一句都能说中……”尹天冬小声嘟囔一句，立刻看向方紫苑，就怕对方是过来灭口的。
“找我聊什么？”方紫苑坐下，问对面的人。
尹天冬松了口气，心想可能是自己多想了，对方就是单纯的不想搭理他：“你觉得我是个有魅力的人吗？”
方紫苑：“在杨文路身上受挫了？”
他摸摸脸颊，“倒也不是，就是进展和想象中有些差别，她好像对我不是太有兴趣。”说到这里有些激动，指着自己的脸，“平心而论，我这张脸比她之前找的少爷好看太多了，我花样也比他们多，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我就一直不冷不热的。”
方紫苑：“如果你实在没办法搞定她，就去找典典商量，她肯定比我懂怎么解决。”她说完起身上了楼。
尹天冬长叹口气，喝了口可乐。
“冬哥，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梁典典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突然开口吓得尹天冬一激灵，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典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也就比你们早半小时，懒得上楼就去游戏房睡觉了。”梁典典绕过去坐下，笑着看他：“这个你得从你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我找不到啊！”他叹口气，“我回想了全部的过程，背下来她所有的喜好，然后投其所好，比之前那些女孩加起来还要用心，结果今天晚上突然和我说以后不见面了。”
梁典典看着尹天冬迷茫中带着些许委屈的表情，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指了指他脸颊上的口红唇印，“原来是吻别！”
尹天冬气急败坏，用衣角使劲擦干净脸颊，“我现在让她整的都没自信了！”
“倒也不至于，”梁典典说，主动给尹天冬分析：“你说你背下来了杨文路所有的喜好和资料，那你肯定明白她是有受虐倾向的，王奕加对她都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他越是这样对她，她心里就越放不下。而你虽然表面上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去做，但女人的心思很敏感，是真的还是假装，她接触过后心里就有个大概了，你虽然花心，但在感情中属于付出型人格，虽然尽力扮演，但也是另一种形式的讨好，说白了你的伪装被杨文路拆穿了。”
“……”
尹天冬一直觉得自己的演技是过关的，回来路上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经梁典典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那我该怎么做？”尹天冬追问：“杨文路现在明显是不想和我联系了。”
梁典典：“强取豪夺戏码看过没？总裁遍地走的时代，你真应该进修进修了。”
尹天冬没听懂：“什么意思？”
“只可意会。”见对方依旧面带迷惑，又说：“你找找这类的影视剧或者小说看看，看一下在女主不从的情况下，男主都做了什么。”
尹天冬似懂非懂，“我这就去找。”
————
转眼到了酒会当天，梁典典一觉睡到中午，精神饱满起床，敷上一张面膜在沙发上悠哉的刷微博。
而在她三米之外，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一上午，梁易言在楼下转了几十圈，口中念念有词。从他的焦躁不安中可以感觉到，参加奕文集团的酒会对他来说已经是委以重任。
敷面膜的功夫，梁易言已经在她周围转了五六圈了，“有话就说。”梁典典看他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主动开口。
“我紧张。”梁易言憋了半天，只说出三个字。
“那需要我怎么安抚你？”梁典典看他，“一直想这件事，就会把你的紧张情绪不断放大，试着深呼吸，放平和些。”
“可是……”梁易言还要接着说，被梁典典打断。
“这点压力都扛不住，你是打算一辈子只当个和委托人沟通的人形通讯设备了？”
梁易言沉默了，原地站了几分钟后，转身离开。
梁典倒是没过多担心，掀掉面膜去洗漱。
从卫生间出来时，梁易言已经换好衣服等在门口了。他抿抿嘴，“我会尽力做好。”
梁典典点头：“你只需要伪装好严霖的身份，其他的交给我。”
酒会是傍晚开始，两个人下午三点半出门，还是出门去坐公交车。
梁易言不理解：“我们不开车去吗？”
梁典典：“以严国良的行事风格，不可能给严霖配车，更加不会允许严霖买车招摇过市。”
他想了想，觉得梁典典说的对，但同时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问又冒出来了，“严国良也去酒会，我假扮严霖，不是到那里就被拆穿了？！”
“他不会。”梁典典勾勾嘴角回答道。
最开始她的计划是打个时间差，在酒会上以周玄为借口找严国良聊天，让王奕加看到他们关系不一般的场面。严国良一定知道王奕加打的什么算盘，不会在酒会久待。等他一走，她和梁易言就能利用严霖这个身份，网上关于严霖的信息都被冯叶修改过，除非王奕加派人去北京亲自见人，否则短时间内他很难发现。
不过，计划没有变化快，现在这套方案不用实行了。
一路跟着她换乘了两次公交车，来到了长安西路。梁易言跟着刷卡下车，环顾四周看到了扎眼的建筑，“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啊？”
“坐实你的身份。”梁典典说完，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起来：“方方，怎么样啦？”
几秒之后，笑了：“就知道你靠谱，谢啦！”
梁典典收起手机，叫上梁易言两个人奔着市政府走去。
两个人站在街边足有十几分钟，看到一辆车从市政府院内开出来。
梁典典收起手机，站在路边摆了摆手。
一旁的梁易言心想，她这标准的打车手势只对出租车有用，远处开过来的这辆车明显……
梁易言万万没想到，那辆车还真停下了，就在距离两个人两步之外。
梁典典蹦蹦跳跳跑去了车旁，等后座的人降下车窗，弯腰笑着对里面的人打招呼：“严副市长好呀！”
严国良视线越过梁典典看向她身后的人，开口问他：“要去哪？”
“我和我男朋友受邀去参加王奕加先生举办的酒会。”梁典典回答完，又说：“听说严副市长也去这个酒会，您不介意带我们一程吧？”
严国良抬起眼皮看着梁典典，对方脸上是人畜无害的笑容，可她的眼中却透露着一句话——我看穿你了！
“上车吧。”严国良开口说。
“谢谢您。”梁典典欢欣跃雀拉开后座的门，同时让梁易言去副驾驶位置坐着去。
梁典典首先钻进去，趁着前面的人没注意到她，低声开口，“您给看看，易言的严霖扮的怎么样？”
严国良哪里想到梁典典居然来了这么一手，“你——”他不敢太大声，怕引起前面的人的注意，只能压下情绪，尽量压低声音，“我儿子是无辜的。”
梁典典调整坐姿，依旧面带笑意：“只是借用身份而已，我又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严国良还想再说什么，梁易言已经上车关门，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交代司机开车。
这次酒会的重中之重就是严国良，王奕加自然会派人盯着。
果然不出所料，严国良刚到场不过三五分钟，王奕加带着跟班来了。
梁典典一眼就认出来跟在王奕加身边的人，正是前几天她在长安派出所遇见的那个男人。
“严副市长这么早过来，有失远迎啊！”王奕加笑着说。
“王总客气了。”严国良不冷不淡说了句。
王奕加商场混迹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炉火纯青，看得出来严国良不待见自己，赶紧转移话题，看向梁易言，“这位是？”
严国良：“我儿子。”
严国良语气生硬，话里意思明显就是不想多聊。王奕加也怕追的太紧留下不好印象，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带着跟班离开了。
王奕加在同江也算是龙头企业，商界政界认识的人不少，梁典典扫了一圈，就有几个面熟的，经常上本省新闻的几个官员。
而严国良作为被调任到同江的副市长，自然有不少人想要趁此机会套近乎，王奕加前脚刚走，一群人就围了上来。
梁典典趁机拉着梁易言去到一旁，随意拿上几个桌上的自助餐点给梁易言，“下午没吃饭，趁着他们无暇顾及咱们，先吃一口垫垫。”
梁易言确实饿了，东西接过来又想到现在自己的身份是严霖，而严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又把东西换给梁典典，取过一杯酒喝了口，“等会儿需要我做什么？”
“吃好喝好。”梁典典说，“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梁易言像个行走的花瓶一样，从进场到现在就说了一句话，还是和梁典典说的，现在她告诉他，他今天的任务完成了……
不过两个人没待太久，大概半小时左右，严国良接了个电话，说是有紧急工作要处理，先离开。
严国良都走了，两个人自然也没有理由继续留下来，也跟着离开了。
两个人出了门，见严国良在几十阶的台阶下，旁边站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距离有些远梁典典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看着莫名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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