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2章十年等待终难相守
青丘山下，英水河畔！
“小雪，你还记得这里吗？”
“这里是我初见倾城的地方，你还记得吗？”陆绝尘来到曾经坐过的地方，回忆了一下当年的坐姿，就取下两面，坐了下来。
“小雪，到我身边来，一起坐坐吧！”在他的吩咐下，白素雪依言走了过去，然后抱着两面，伏地假寐。
这一幕，就仿佛回到了昔年一般。
这一人一狼一坐一伏，就是一个月。
一个月后，陆绝尘终于开口问道：“小雪，你还记得吗？”
“昔年，我就是在这里，等了她一个月！”
“那时，我每天都盼着她能再来，只为再看她一眼！”
“所以，我等啊等啊等！”
“最后，真的把她等来了！”
说完，他收回看向河面的目光，扭头看向白素雪，又问道：“小雪，我在这里等她，又等了她一个月，你说”
“她今天会出现吗？”他的眼里尽是柔情，白素雪不敢与他对视，抬起的头又伏低了下去。
“傻子，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你带我来这里，不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她吗？”
“既然你想知道，那你可以直接问我啊！”可陆绝尘没有开口问，而是又看向了河面，笑道：“她今天应该会来吧！”
黄昏，残阳映照，他又笑道：“小雪，你说，她还会来吗？”
“要不，我就再等一天？”
“说不定，她今天有事耽搁了，明天就会来呢！”
第二天，她依旧没来，可他依旧在等！
第三天，她还是没来，他还是在等！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
又过去一个月，他依旧没离开，她也依旧没有来！
然后，又一个月过去，他继续在等，等着她出现！
这一等，就是一年！
一年后，他依然在，她也依然没有出现！
但，他依旧不肯放弃！
九年后的某一天！
一位白衣白发白眉白胡子的老人突然出现在青丘山，他拄着竹竿，径直朝陆绝尘与白素雪所在的地方走来。
“小友，不请我也坐坐吗？”
“竟然能无声无息地走进我布下的结界里，怕是已经入了天道境了吧！”陆绝尘暗想，随后起身，恭敬地发出邀请。
“前辈，请坐！”在他的邀请下，老人却没有移步，而是看向了白素雪。
这时的白素雪，也已起身，警惕着老人。
陆绝尘担心她的安危，便挡在她身前，恭敬地婉拒道：“前辈，此处景色宜人，就是有些不适合接待前辈，怕是要怠慢了前辈！”
“无妨！”老人一笑，拄着竹竿，走到陆绝尘之前坐过的地方，坐了下来。
“前辈是游历到此吗？”陆绝尘小心翼翼地试探，而老人却大方地承认，笑道：“我为你而来！”
“为我？”陆绝尘也有了警惕，就又试探道：“前辈知道我？”
“吾知天下事，自然知晓你！”老人捋了捋胡须，仙风道骨，颇显高深莫测，可陆绝尘却越发警惕，继续试探道：“不知前辈寻我何事？”
“小友，老人家我就是来看看你，并没有恶意，你不必警惕，也不用试探！”被老人看出心思，陆绝尘不觉尴尬，也没放松警惕，依旧问道：“我与前辈并未相识，前辈为何前来看我呢？”
老人不答，反问：“小友可知天下？”
“天下太大，晚辈心小，容不下！”陆绝尘回了话，就往身后的白素雪靠近了几分，知他心意，老人依旧风轻云淡，继续问道：“小友，你可知，你已在天下？”
“多谢前辈相告！”陆绝尘恭敬道谢，随后说道：“虽然晚辈已在天下，但是天地之大，寻一池，一人一剑守一人，足矣！”
“手中有善恶，却以杀入道，天地虽广阔，但无池可容，终归躲不掉，逃不了！”老人口里提到两面，却没有特意去关注两面。
陆绝尘见他没有抢夺两面的意思，就说道：“前辈，我以杀入道，是为救人！”
“但，你也杀人！”老人笑道，陆绝尘却没有反驳，而是想起过往种种，如实回道：“是，我杀人！”
“但，我也救人！”
“我杀过很多人，但我救的人更多！”
“我没有错！”
“你认为自己没错，但世人都认为你错了呢？”老人笑着问道，陆绝尘迟疑了一下，想起自己大哥的话来，就回道：“我没有错，错的是世人，错的是世道，是这个世界错了！”
“那不是你的看法，那是别人的看法！”老人一语道破他的说法，又问道：“你自己是如何看待对与错的呢？”
陆绝尘一时之间答不上来，老人继续问道：“你又是如何看待善与恶、好与坏、黑与白的呢？”
“对与错？”
“善与恶？”
“好与坏？”
“黑与白？”陆绝尘喃喃低语，陷入沉思。
“我认为对的，就是对的！”
“我认为错的，就是错的！”
“这是对，还是错呢？”
“小面，一面为善，一面为恶，助我成长为善，吞噬万物为恶，那他到底是善，还是恶呢？”
“我救人是好的，杀人就是一定坏的吗？”
“我看到的白就是白，看到的黑就一定是黑吗？”见他陷入沉思，老人也未出手抢夺两面，白素雪就盯着老人，不由想道：“难道他不是为了两面而来？”
同时，她见老人有意指点陆绝尘，就稍微放松了警惕，可下一瞬间，老人的神识就通过她的眼睛，强行进入了她的魂海。
在她魂海里，老人的神识化作人形，一出现，就笑道：“小丫头，你猜得没错，老人家我确实不是为了那把剑而来！”
“你”白素雪的元婴瞬间幻化成白月的样子，惊骇地盯着老人，见她警惕自己，老人没有动，而是继续笑道：“小丫头，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白素雪？”
“月倾城？”
“白倾城？”
“还是白月呢？”
“你知道我？”白月惊骇莫名，恐慌不已，但老人却依旧笑道：“老人家我说过，吾知天下事！”
“小丫头，你不用害怕，老人家我并没有恶意！”
“知道你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老人家我就受点累，这样与你相见，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白月确实有事想问，当即问道：“前辈竟然知晓我的身份，那为何容得下我？”
“连苍天都容不下我，要降下天罚！”
“前辈难道不应该替天行道吗？”
“替天行道？”老人明知白月怨气重，却不相劝，只是笑道：“苍天要做的事，谁能替得了？”
“更何况，你还得到了苍天的认可！”
“得到苍天认可？”白月一愣，随后悲愤道：“如果苍天认可我，那为何还要降下天罚？”
“如果没有下天罚，那我的父亲就不会死！”
“如果没有降下天罚，那我的娘亲就不会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如果没有降下天罚，那我也不会遭到人妖两族所不容！”
“如果没有降下天罚，那傻子也不用避世，留在此地不出！”
“如果没有降下天罚，那我与傻子”不等她说完，老人就笑道：“如果没有天罚，你就不会遇到那个傻子，不是吗？”
“况且，天罚只在世道，不在天地！”
“天劫，无非就是一场考验罢了！”
“一场考验？”白月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就顿感悲凉，恨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
“芸芸众生何其多，为何选择我？”
“为什么？”老人知她心中苦，收起笑意，解释道：“芸芸众生确实多，但你不在其内，唯有接受过考验以后，你才是芸芸众生！”
“一个种族的诞生，必定要遭受重重磨难，方能立于天地之间！”
“天劫只是开始！”
“世道多艰，妖不渡你，你可自渡；人若渡你，人”老人突然想到了陆绝尘，就停了下来。
“人若渡我，人如何？”白月连忙追问，因为她也想到了陆绝尘。
老人不与她对视，打量了一下丹田，盯着一丝天道之光，就提醒道：“你曾立过天道誓言，不要忘记你许下的承诺！”
“您是说，我会”白月想到了可怕的后果，终究没能说出来，老人也不说破，又提醒道：“人妖殊途，不可相恋，非天理。”
“人与妖相恋，注定受伤害，也非天理不容！”
“只是世道不允罢了！”
“世道不允？”白月想起父母，不由惨笑：“父亲与母亲相爱，碍着谁了？”
“为什么不允？”
“凭什么不允？”
“为何这世道就是容不下他们？”
“我与傻子”
“若不生离，便会死别，早做决断吧！”老人留下这么一句话，他的神识便退出了白素雪的魂海。
独留白月，喃喃低语：“若不生离，就会死别吗？”
“终究还是要离开吗？”
外界，白素雪身体一软，就趴在了地上。
随后，她就用两只前脚蒙住了自己的双眼，如果仔细观察，那就不难发现，她那双前脚上的白毛已经开始湿润了。
“一念善起，众生皆拜，一念恶生天地同悲，你有善恶之道，善恶却不在你的一念之间，他日有劫，终是难渡！”老人不由摇了摇头，可他说的话，唯有两面可知。
躺在地上的两面立身而起，剑柄朝上，剑尖着地，向老人倾斜三次，又左右晃了晃，最后回到了陆绝尘的身边。
陆绝尘被打扰，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老人就是对他说道：“悟道八境，你若能看破对与错、善与恶、好与坏、黑与白，天道可期！”
“如今，你尚不能看破，终归历练太少，有什么想要做的，就尽快去做吧！”
“多谢前辈指点，绝尘谨遵教诲！”陆绝尘看出老人有意指点自己，所以躬身道谢，而老人也没有拒绝，就拄着竹竿起身，缓慢移动。
“绝尘恭送前辈！”陆绝尘随着老人身体移动，躬身送行，可老人没走几步，就向他问道：“等了十年，你还要继续等吗？”
陆绝尘默然，老人就劝道：“老人家我能找到你，那别人也能找到你，你还是早点离开吧！”
“有离别，才会有重逢，早晚还会见的！”
“走了！”
随后，老人渐行渐远，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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