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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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原来还是个五层破楼的时候，大课间学生们得穿过整个操场才能抵达全学校唯一能给地球施肥的圣地。后来时代变迁外加全校师生集体反对，学校才翻新了校舍，在教学楼的每层增加了洗手间的排水系统。不过这个单层独立的洗手间依旧没被拆除，校长美其名曰要对旧日苦难心怀感谢——毕竟从教学楼走过来要绕操场，它属于帮各位锻炼身体的再生父母。
不过师生们并不太吃这套，所以这个独立的单层小楼已经很少有人使用了，甚至还嫌它有碍观瞻，最近在粉刷外墙。
马楠嫌弃围挡线进了男厕所，歪歪头示意她跟上来。
“打架之前相约尿尿是什么规矩？”谢满星懵了，“而且我是个女的吧？”
问这话的时候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低头看了看。
哦是的。
“别废话，进来。”马楠说。
“……这男厕所！”谢满星撒腿要跑，被马楠一把捞住。
“你把我弄女厕所里的时候有问过我的意见吗？”马楠拽着她往男厕所走，“给我老实待着。”
说是厕所，其实根本就是个库房，进门就闻到了一片浓烈的油漆味，呛得人刺鼻，还很辣眼睛。放在墙边的油漆还是打开的，估计早上刚施工完。房间中间的地板上躺着一片扫把簸箕，负责庭院附近卫生清洁的班级省懒事，把扫把都堆到了这里。
靠墙上不完事了？躺地上晒太阳呢？
太难忍受了。低血糖加刺鼻的异味让谢满星脑子发晕，她直觉想出去，但并没有这么做。
两年了，她和马楠每次见面都像两个斗兽，不知为什么斗，但就是想要把对方干跪下。虽然并不是她主动想要持续这个游戏的，但她也绝不想率先低头认输。
可是现在她不想了。且不说马楠的路越走越离谱，光是她那提高了七百多名的成绩就让人想要改邪归正。
这成绩说出来像做梦一样，也确实像做梦一样。但人一旦经历过梦境，就不太想回到现实了。
就让这次来个彻底的了断吧。
输了的话，大不了以后绕着他走咯。
她把书包放下打算换个n95的口罩拯救一下脆弱的鼻腔。刚戴好，马楠就炮仗一样地开始炸毛了。他一脚踢翻地板上的扫把簸箕，伸手要掐她脖子。
好在从进入这里以后谢满星一直就在应激状态，她反应极快地躲避过马楠的手，并试图反攻。不过身体着实不听使唤，平时能扫出劲风的腿，今天像冬日枯枝一样，半分威力也没有发出。
该死，谢满星暗骂了一句。马楠勾勾嘴角，双手一边一只地扣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按在了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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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满星，咱俩的过节本来没多大，不就是你整天打我脸嘛，小事。”马楠盯着谢满星的眼睛，笑容里带着浓重的恨意，“但你和林旭嘉非得一个两个地往我身上踹，一次又一次！”
“这事怪我。”谢满星回答的很诚恳，“我以为你只是单纯的抢劫，谁知道你俩其实在搞家务事。”
马楠的假笑消失了。
人在……手下扣，不得不低头。谢满星咬咬牙，“好吧，我真不知道你俩玩这么大，我要知道的话那天绝对不救他。”
“晚了。”马楠冷冷地说。
谢满星叹了口气，回视他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些，虽然马楠肯定不相信，“据我所知，林旭嘉一直觉得对你很抱歉，这是他的原话。”
马楠抿着嘴，好半天才说：“什么时候？”
“就……那天。”谢满星有点难以启齿，“教学楼二层。”
马楠的手倏地紧了，“所以你还是看到了。”
“我可以保持沉默。”
“怎么保持？”马楠说，“瞎掉？还是变成哑巴？”
就离谱！你想坐牢想疯了吧！
“……你做事非要这么极端吗？”谢满星一整个无语，“你知道的，我并不愿意掺和与你有关的事。”
“晚了！你已经掺和进来了。”
“我是无意的。我只是怕被更多人发现！”
“是吗？”马楠笑了，笑得特别勉强，“我该谢谢你吗？”
“从你宣布成为他女朋友那天起，你就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了。”马楠一字一顿地说，“他把我的人生毁了，又轻描淡写地说喜欢别人。”
什么叫喜欢别人？谢满星有点跟不上剧情。
借口？之前没排过这段啊？
“往别人身上撒盐很开心吗？”马楠说着放开了手，“你们夫妻俩可真残忍。”
谢满星愣在原地，还在反应是不是又被林旭嘉坑了。可是马楠早就怒红了眼，转身拿起一根墩布杆，猛地向她甩了过来。
看马楠这不留情面要弄死她的态度，他们俩的事情恐怕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谢满星一心二用，矮身躲过这一杆并胡乱抓起一根墩布杆自卫，结果杆子还没举起来就自己咔地断了。
谢满星感觉自己自闭了。
但是马楠完全没给她独自emo的时间，第二棍直直地从头顶劈了下来。
懂了，这绝对是被坑了。
谢满星着实想解释一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啊但已经来不及了，她本能地抬手护头，瞬间一声闷响。
但是……并不疼？
求生欲让她没有多想，身体率先试图寻求空隙躲避，并完美地从四条腿间狗爬了出去。
诶？四条腿？
陆明庚不知为何神兵天降，单手夺过棍子，又一个飞腿把马楠踹到了扫把堆上，还很带劲地让马楠脸着地地滑行了两米，最终保持在了捂着侧腹一声不发蜷成一团的状态里。
但陆明庚没有收手，他紧紧拧着眉，拎着棍子，目不斜视地走到了马楠面前，重重地照着他的胳膊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
前一秒还在思索要不要绕到正面再看下脸确认下是不是认错人了的谢满星大惊失色，立刻哆哆嗦嗦跑过去拽住他胳膊，“陆陆陆哥！别打了别打了。”
陆明庚仿佛听不到似的，没有表情变化，也没有说一句话，就是机械地扬起棍子又要砸下去。
“我靠，”谢满星声音都破了，冲到他面前强行抱着他往后退，“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出事了哥。”
冲出教室的时候太急了，陆明庚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校服，剧烈的心跳声横冲直撞地砸向了她的耳膜，让谢满星的心猛地一紧。
她没敢再松手。
一片寂静。
过了好久，好像好久好久，陆明庚才回过神，棍子直直地垂下去，敲击地砖发出刺耳的声响。谢满星吓得狠狠一抖，手箍得更紧了，生怕他一溜烟飞走了。
他很轻地问：“你有没有事？”
谢满星飞快回答：“我没事，你看我蹦跶得多快乐，要有事我早躺地上了。”
“那就好。”
她抬起头，陆明庚眼神模糊地看着她身后的方向。她顺着陆明庚的视线看过去，马楠依旧蜷缩在地上，依旧没有声音，谢满星感觉自己刚放下去两秒钟不到的心又冲到了打120的边缘。
“喂，马楠……马楠！”她松手，但不放心地把陆明庚往后推了推，“哥，你好好在这站着行不行，不要动，千万不要动。”
然后她走到马楠身边，有点恐惧又有点担心，离得好远用扫把戳戳他，“马楠，你还好吧？”
马楠没动。
一瞬间，谢满星腿都软了，脑子里闪出无数个想法：报不报警？报警怎么和警察说？我干的！绝对是我干的！如果警察不信就供出来是林旭嘉这货坑爹。
反正不是老陆干的！
她满脑袋兄弟情深地回过头，陆明庚已经走了过来，低身捂住她的眼睛，声音很轻，有点抖，但说出的话依然温柔冷静：“我出来时太急忘记带手机了，你带了吗？”
“带了。”
“出去报警，记得打120。”
谢满星的眼泪刷地流了出来，水龙头似的，满脑子都是该死怎么自己这么会害人。恐惧和后悔让她腿软到站都站不起来，只好伸手死死地抱住他的腿，“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快去。”他很轻地拍拍她的头发，像哄小孩似的，“不关你的事，出去打电话，快一点，不要耽误时间。”
“不要！”
“操，跟我这演什么苦情剧呢。”马楠低声骂了一句，翻了个身，头靠在扫把上看着他们俩，“谢满星你是狗吧，脚踏两只船也就罢了，喊你打120救我都这么难？”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谢满星猛地回头，眼睛瞪得好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对她见死不救口吐芬芳的马楠。这货撸起袖子，把胳膊上套着的护袖拆下来扔到地上，当啷一声，骂到，“操，陆明庚你手真狠。”
“你没事？”谢满星简直又惊又喜，从来没这么感激马楠活在整个地球上，简直想要对着流星许愿他长命百岁。但她嘴巴还是不饶人，“你才狗吧打架带防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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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带防护叫人打死了怎么办。”马楠说着看向陆明庚。
“你说得好有道理。”谢满星谨慎地说。
陆明庚站在谢满星身后，依旧保持着弯腰哄她的姿势，手搭在她乱掉的头发上。他肃着眉，下颌骨绷的很紧，目光直直地定在马楠身上，直到马楠自己撑手盘腿坐在了地上才开口，“用不用去医院，我会负责所有费用。”
“只打胳膊死不了人。”马楠甩甩受伤的手站起来，虽然没伤到要害但确实还是有些痛，他呲呲牙，“我倒是要谢谢你手下留情。”
“不用。”陆明庚说，“最好还是检查一下，费用我会负责。”
“算了吧，”马楠摆摆手，走到他面前，“两条被抛弃的流浪狗就不要彼此为难了。”
说罢，马楠扫了一眼谢满星，绕过他们走了出去。
剧情反转太快，马楠没事人一样走了，留下抱着大腿的谢满星吸着鼻涕目瞪狗呆。
这算什么？井水不犯河水？太轻松了吧！
不……这哪轻松了！她魂都吓没了！
她抬起头，对上陆明庚看过来的眼睛。他的目光忽然有些不自然，微微躲避开收回了手，“你起来。”
“哦。”谢满星傻愣愣地点点头，想抓着他的胳膊站起来，又觉得手太脏了怕陆明庚炸毛，于是转身撑着地也没好意思让人拉她。
谁知却猛地被他按住了肩膀，“你怎么受伤了？”
“受伤？”谢满星一脸懵逼，“我没……”
嘶……陆明庚用力扯开了她的校服。
谢满星：诶？
感觉冷冷的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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