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傲慢的世界
“他们是敌人。”
西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极为平静，仿佛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但就因为是这样，反而让人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心惊的感觉。尤其是在这几天，无论是朝堂还是街头巷尾，几乎所有人都对黑暗联盟相当看好，就连自己的那几个不争气的哥哥在接触到了好像是由什么天堂生产的游戏机之后，也迅速沦陷了。
之前还对异界人各种看不起的人现在全部变成了黑暗联盟的死忠粉，以收集做工精致的小人偶为乐，好说那个东西是叫什么手办的。
西撒掏出一个四方形一样的东西，那是黑暗联盟进贡给皇帝的东西，好像是一种叫做掌机的东西。
西撒道：“这个东西你玩过吗？”
莱雅正色道：“当然没有，我身为陛下的护卫，怎么能够沉迷于玩乐之中！”
“是吗，不愧是莱雅，但是我现在要你来玩一玩，不用怀疑什么，我已经玩过了，我来教你。
就玩经典的超级玛丽如何？”
西撒拉着莱雅的手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西撒感觉自己拉着莱雅的那只手剧烈地颤抖着，自己明明只是拉了十秒钟左右，居然摸出了一手的汗。
西撒微笑着说：“怎么了，我听说你家里有好几个弟弟，结果你并没有多少陪小孩子玩的经验啊。”
莱雅听了这话顿时一个机灵：“不是这样的，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经常负责照顾弟弟们，我很会看小孩子，不是那种粗俗不懂得持家的女人。不不，我不是说陛下是个小孩子”
看着莱雅语无伦次的样子，西撒觉得有趣，愣是盯着莱雅看了好久，看得莱雅几乎下一秒就要跪在地上了。
西撒平静地说道：“这没什么，我就是小孩子，这一点不需要否认。虽然小孩子的身份让我现在根本无法插手国家政事，但是我现在却觉得很庆幸，说不定是因为这个我现在才能依旧坐在这皇座上。”
“陛下绝没有这回事！”
莱雅也听出了西撒话里的意思，连忙说道：“只要我们龙之心骑士团还有一个人没有倒下，就绝对不许他们的血沾染到陛下面前。”
“‘只要还有一个人没有到下’，看到了吧，这就是问题所在。”西撒一字一顿地重复莱雅的话，语气中却是透露着说不出的无奈。
“结果从结论上而言，我们能够做的也就只有拼命了，而且拼命的结果还只是能够稍微保留一点无谓的尊严，既不能保护国民，也不能守护国家的荣耀。”
听了陛下的话，莱雅羞愧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了，虽然只是阐述事实，但是这种事情从自己守护的君王嘴里说出来，简直就是自己这些武人的最大屈辱。
这时莱雅感到肩头一重，只见西撒伸出放在自己的肩上，小小的手心却传递出无与伦比的温暖与力量，陛下轻声但坚定地说：“我还在，这就是他们犯下的最大的错误，我保证，绝不会让帝国的荣光消失。”
“陛下。”听了这话，莱雅感到一股温暖在心间流淌，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不过现在你先试着玩玩这个游戏吧，这一点还挺重要的，因为我的精神境界和一般人不同，所以我需要知道除了我以外的遇到这个会发生什么。”
“是。”
接着房间里响起了超级玛丽那经典的bgm，然后时间流逝，转眼间六个小时就过去了，外边的天气也开始变暗了。
“可恶啊，该死的乌龟，我跳我跳！”
起初是因为陛下的命令才开始接触这东西的，但是还带着几分不屑，觉得这是给小孩子玩的东西，但是在西撒说明了操作流程，开始玩了十分钟之后，莱雅就完全沉迷其中了，之后更是像上瘾了一样以相当惊人的气势一口气玩了六个小时。
而这段时间里，西撒已经在一旁完成了自己的推算了。
终于，一声响亮的碎裂之声响起，莱雅成功地把游戏机给按坏了。
终于回过神来的莱雅惶恐地朝西撒跪下：“臣下罪该万死。”
西撒挥了挥手：“好啦，不过就是一个游戏机罢了。那么，说说你的感想吧。”
“是，有趣得难以置信，简直太好玩了，完全没办法想象这种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
“我问的不是这个，”西撒摇了摇头，然后拿出了一本书。
“这段时间据说是为了加强交流，黑暗联盟方面送来了许多书籍，基本上都是一些介绍他们世界文化历史的书籍，还很贴心地翻译成了我们世界的文字，大部分都是一些官话，说得漂亮却没什么意义，不过还是存在一些有趣的东西的，比如你看这个介绍他们世界文字的书籍（字典），上面有一句短语，叫做一叶知秋。
上面介绍的这个短语的意思就是可以从一片落下的树叶知晓秋天的到来，他们似乎很擅长用短小的文字来表达深奥的意义。
那么来类比一下，莱雅你觉得从这个游戏机中来看，能够创造出这种游戏机的世界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莱雅这才开始切身体会到玛丽安娜大人的话，自家的这位小皇帝确实是会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是怎样的世界啊”
莱雅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应该说是一个神奇的世界吧，毕竟能够做出这么奇妙又不可思议的东西，还有他们的军力国力大概都很厉害，只有这样的世界才能造出这种东西。”
西撒继续盯着莱雅盯了好一会儿，直到觉得莱雅实在憋不出什么了才开口：“一般人大概也就是这种想法了，不过只有五十分。”
莱雅羞愧地低下了头，聆听皇帝的训斥。
“对方的力量强不强，有多么神奇的东西存在，这一点固然很重要，但是我问你，如果给了我们类似的技术和能力，我们做得出这种东西吗？”
莱雅刚想要说是的，但突然又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有了技术和能力还不够吗？
西撒直接开口：“还需要意愿啊，我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们是做不出来的，因为即使我们有了这种技术和能力，也绝不会用在来制作游戏上，因为我们没这个闲暇。我们只会把这些技术都用在对抗魔族和兽人的最前线上。
而会制作这种东西的世界，恐怕已经经历过了百年，不，是几百年以上没有任何外敌的生活，才会做出这种极致娱乐的东西。
那么那样一个将人类才是世界霸主这一概念刻入骨髓的世界，面对我们这个在和人族以外的种族斗争了几千年还无法取得胜利的人族的时候，你觉得他们会怀有怎样一种心情？”
莱雅听了西撒的言论之后顿时也明白了：“这岂不是说他们本质上是很看不起我们的！”
西撒叹了一口气：“就是这样的，你可不要被他们迷惑了，无论他们嘴上说得自己的世界是多么热爱和平，多么崇尚人人平等，本质上看我们的时候都像是看待乡巴佬一样，也就是说是一个傲慢的世界。
而且根据我刚刚的计算，更加可怕的是他们不仅仅是这么看的，甚至也是这么行动的。”
莱雅连忙问道：“怎么说？”
西撒将自己验算好的图纸给莱雅看：“这时我的曾曾祖父，那个被称之为权谋之查亚纳的男人发明出来的东西，我也是在继承了皇位，得到允许进入历代先皇的书房之后才发现的有趣的玩意儿，我曾曾祖父他称之为皇家之眼的算法，就是根据我要你去搜集的这些帝国位高权重之人的出行时间，配合对他们的性格和处事方式的认知来推测有没有人在密谋着什么。
多亏我父亲平时也挺注意收集这些东西的，在他的日记里对这些人的秉性、弱点、劣根性之类的写得相当详细，为了省了不少麻烦。
那么莱雅，你知道我从这种皇家之眼算法中算出了什么吗？”
莱雅很坚定地摇了摇头。
“大麻烦啊，有人在搞串联，按照我曾曾祖父的笔记中的说法，这简直像是当年帝都之春（权谋之查亚纳时代的震惊世界的军事政变）时的景象，而且更加可怕的是这个算法中指出的那些罪魁祸首，全部是亲联盟派的人。”
莱雅当时就惊了：“那不是说这些人想要造反！”
西撒摇了摇头：“不至于，没必要。我猜得不错的话，这些人的目标应该是明天的签字仪式。”
莱雅道：“我立即就去通知团长，明天一定”
西撒打断了她：“没必要，由着他们去闹吧，即使我们组织了恐怕也没有用，反而会遭了对方的算计。”
“怎么这样，我们就这么傻等着吗？”
“怎么会是傻等着呢？”西撒露出坚定的眼神，“起码我现在已经由对对方一无所知到了可以推测对方了，我说过我还在，这就是他们犯下的最大的错误，总有一天他们会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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