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雪月
“众长老，这位便是来自中原四灵之一的朱雀。”摩西甲纳指着方石屋前身着红甲的男人说，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众披着厚实白袍的老者。其实不用他的解释，众人在看到红甲男人竖在地上的铁旗后就已然知道来人的身份了。铁旗呈红色，上面用黑色的线条勾勒出一个传说中的生物——朱雀神鸟。来的正是四灵之一的朱雀。
“摩西甲纳，你……竟然把他带到这里！”居中的老者大惊失色。朱雀倒懒得理他，他左顾右盼，将这个不大的部落尽收眼底。他粗略地看了一眼，大约有十来间用厚石砌成的房屋，分为上下两层，下层大概只有一米高一点儿，用以圈养牲畜，上层则用来住人。他算了一下，这里的人数并不多，也难怪这老者那么担心，这么点人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大头领莫要担心，我已跟朱雀有过约定，这次他只是我的客人，绝不会伤害我们。”摩西甲纳赶紧说。
我什么时候跟他有这样的约定？朱雀怔了怔，不过他也懒得揭穿他了，他本就不在意这些，真要动手的话他才不管有没有约定这回事呢。
“另外，这次我还带了另一个人回来。”摩西甲纳这时将目光移向朱雀身边的拉巴依娜，众头领也随着他的目光纷纷落到这个女孩身上。
“她有什么不同之处吗？”有人问。
“明花舞尽空山雪，弧月孤悬大漠天。”摩西甲纳再次将这句诗吟出，众人当即下意识地看向拉巴依娜太阳穴的位置，尽管不那么明显，还是依稀可见一个月牙的图案。
“月部！”大头领的眼睛的一下子瞪大，“真是月部？”他颤颤巍巍地向拉巴依娜靠近，拉巴依娜却被一种莫名的恐惧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从这个老人的表现来看，她大概能猜到自己的身份绝不一般，只是不知这月部是何种的存在。
“喂，我说你们要不要每个人都来这么一惊一乍的，她就是你们那什么月部的人，但她自己不知道，接下来你们就找机会跟人家好好说说规矩就是了。”朱雀拔起地上的铁旗，将它插进拉巴依娜面前的泥土里，正好与那眼神亮的大头领隔开。
“大头领，她叫拉巴依娜，确实是我们一直追寻的月部的人，只是不知各种原因她失去了自己关于月部的记忆。”摩西甲纳解释说。
“失去记忆？”大头领看着拉巴依娜太阳穴处的月牙，陷入了沉思。随后他摆了摆手说：“先进屋再说吧。”
屋内的布置很简单，中间一个大火盆，火盆正对着的是一张铺在墙上的兽皮，兽皮中间用绳索绑出一个雪花的图案。同时朱雀还注意到火盆的中间放着一根小小的烙铁，烙铁上刻画的是一个烧得红的雪花图案，跟这些人太阳穴处的雪花图案一模一样。他扭头看向拉巴依娜头上的月牙，看到她皱了皱眉，好像那根烧得红的铁刚刚烙印在她的身上一样。
“丫头，能跟我讲讲你现在的来处吗？”大头领微笑着说，满脸的皱纹让他看起来有些难看。
“云部云达木头领近卫拉巴依娜见过大头领。”拉巴依娜单膝落地，左手按在胸前说。
“云部？那你可见过木依可祭师？”大头领的语气掩盖不住的激动。
“她是我的祖母。”拉巴依娜回答，“领养的。”她想了一下补充说。
“果然如此。”大头领一下子明白了。
“大头领，您知道我的身世？”
“十年前西域生过一场战争，与……”大头领停顿了一下，目光看向朱雀。
“大头领，长生石的事朱雀已经知道了，但说无妨。”摩西甲纳知道他的担忧。
大头领看着朱雀，眼珠转了转，很快恢复平静。“十年前长生石降临之前，云部大祭司木依可便已预言这一天象，同时她也预言了羌人的统领者即将来临，将一统数十载以来内部分裂之痛。长生石的降临让整个西域都对她的预言无比信任，为了争得统领者，各部族几乎倾巢而出争夺长生石。雪月二部本为兄弟部族，不愿手足相残，混战中，我们两支遭遇围攻，我虽率领雪部突围成功，但月部却是倒在了血泊里。十年来我一直在寻觅月部后人的下落，就是为了自己当年未能将他们带出来而赎罪！”
“大头领言过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年生的事也不能怪在您身上。”拉巴依娜低着头努力回忆，大头领的话给了她一个回忆的支点，可是很奇怪，无论她怎么回忆，得到的都是一些奇怪而连接不上来的画面，并没有想起什么真实的记忆。
“对了，此前听说木依可大祭司去世，可是真的？”
“嗯，她是我亲手所葬的，那时侯我还小，并不知道外界有关于她的这么多的传言。”
“那她有跟你说过些什么吗？”大头领的目光里几乎要点燃。
拉巴依娜依旧是低着脑袋思考，祖母死前确实跟她说过话，她想了起来。
那天她刚刚训练结束，就听到了屋内传来了哭声。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祖母在哭，以往被她的咒骂惯了，这突然的哭声让拉巴依娜心里一阵害怕，还以为是天塌下来了。
“你怎么了？”她尽量保持冷静地问。
“我要死了。”木依可哭得更伤心了，拉巴依娜却是一下子愣了。
记忆里木依可哭了好久，哭完后就把拉巴依娜拉到她的身边，看着怀中的女孩又是一阵感伤。
“记住，丫头，好好地，平平淡淡地活下去，永远不要离开这里。以后你将会遇到一个像火一样的男人，记得不要靠近他。他的温度太高了，他会烧伤你的。”
“丫头，你想起来了吗？”大头领又一次提醒她。
拉巴依娜摇了摇头。她没有把那些话告诉大头领，相反，她把目光投到朱雀的身上，嘴里呐呐地说：“像火一样的男人。”
大头领显然有些失望，遂把目光转到朱雀身上。
“朱雀先生是为了长生石而来？”
“没错，可惜……我晚了一步。”
“晚了一步？”
“大头领，长生石不见了。”此时摩西甲纳从旁说。
“你说什么？！”
“我本要去取长生石，但在我之前已经有人先于我夺走了它。”朱雀解释说。
朱雀话音刚落，众人面面相觑，对于长生石被盗的事实感到难以置信。
“负责看守的兄弟相互轮转，除了朱雀外并没看见过有谁进过里面。”摩西甲纳补充说。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对于这件事，大头领自己也想不通，难不成他们这么多年所守护的只是一个空壳？
“够了，我不是来听你们惋惜的。”朱雀将铁旗拔起，直指向大头领。“我需要一个答复，一个关于长生石的答复。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务必把它的下落给我找出来，否则雪部就没必要再继续存在着了！”
说完，朱雀拉着拉巴依娜的手就往外走去，全然不顾身边人的感受。
眼见朱雀放下狠令，又要将拉巴依娜带走，众人这下坐不住了。大头领快步踏上前去说：“朱雀，长生石的事我们会尽快替你追寻，可否能把我们族人留下？”
大头领心里很清楚，长生石他们原本就得不到，尽力帮朱雀追寻也没什么，重点是拉巴依娜这个月部独苗必须留下。
“这些家伙的表现有点奇怪，什么时候长生石的价值连一个女人都比不过了。”朱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明花舞尽空山雪，弧月孤悬大漠天。大哥不会无缘无故地给我这句诗，看来这个女人身上有不少秘密呢。如此正好，本少爷还怕抓不住你们的要害呢。”
“谁说我要走了？”朱雀转过头来露出狡黠的笑，这副表情连拉巴依娜也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给我们准备一间房子，这三天我们便在此地住下了。”
“朱雀。”大长老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你要取我族圣物，我们也依你了。虽然失窃，但并非没有寻回的可能。但你一心要夺走我族月部独苗，未免太过分了。”
“老头，”朱雀回眸瞪了他一眼，“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如果三天后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那么这雪部也会跟月部一样，甚至更糟。我这是最后一次警告，记住了？”
说完，就在众人惊悸的眼神里，朱雀拉着拉巴依娜随意向其中的一间房子走去，整个过程拉巴依娜没有说话，她有点儿呆住了，甚至还有点害怕，不知道拒绝的话会不会给这里的人带来厄运。这个男人就像火一样，变化无常。
“放心吧，我朱雀这个人对谁都可以下狠心，唯独对女人不行。我不会对她做她不想要做的事的。”
听到这句话，众人才稍稍松了口气，这其中包括了拉巴依娜。他们并不相信朱雀会说谎，他没必要。
刚进屋内，拉巴依娜就挣开了朱雀的手，逃到墙角里盯着朱雀的一举一动。朱雀对她的动作并不生气，相反，他还十分悠然地缓步走到床上坐下，深红色的瞳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女孩曼妙的身姿，看得对方心里一阵接着一阵的毛。
“你说过不会强迫我的。”拉巴依娜鼓起勇气说。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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