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八月二十一
八月二十一日，也是个难得的晴朗天气。
李明阳事件已经过去十四天。
几个月里，网络上一直有两股力量在引导舆论。
一个在网络上大肆披露麻圭壬佑和李明阳的恶行，将麻圭描述成一个贪婪成性的贪官，将壬和塑造成一个变态杀人狂，又将李明阳祸害稚女的密情公布于众。说刺客杀人是在为民除害。
而另一伙人则在渲染着事件背后的阴谋，说麻圭和壬和的真正身份其实是眼线，监视东都恭亲王的密探，而李明阳则是东都唯一驻军的指挥官，这三个人被暗杀，最大的受益人就是恭亲王，因为东都还有一只五百人的军队，那就是恭亲王的王府卫队。他们将矛头直指恭亲王，说除掉这三个人，东都真正的主宰就是恭亲王了。
虽然恭亲王一直有贤王的美誉，但不幸的是人们更加喜爱阴谋，于是恭亲王遭受到朝野上下的猜忌，就连东都驻军新任总兵官也发函要求恭亲王做出解释。
迫于舆论压力，恭亲王王府发表声明称，最近东都数起刺杀案件与恭亲王无关，恭亲王本人对此事也毫无头绪，决定在八月二十一晚前往电视台发表公开讲话。
连续的网络直播刺杀事件也让警察局长朱永慷焦头烂额：“还会有下一个目标吗？”
警长摇摇头，说：“杀手已经杀了三个人，三个人的共同点都在恭亲王那里，现在所有人都在怀疑恭亲王。如果杀手真是恭亲王的人，恐怕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继续杀人。”
“如果杀手不是恭亲王的人呢？”
“那就是有人在陷害恭亲王，他会继续杀人。”
朱永慷长叹一声，搞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说嘛。
“但是您之前不是很肯定恭亲王就是背后黑手吗？”警长忽然道。
朱永慷一凛，警长这话提醒了他，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和他来东都的目的。朱永慷虽然是个警察，但他更像一个政客，在京城时，就有人问他，麻圭会不会是恭亲王干掉的，当时他很肯定地说：“一定是。”
因为那时，他就想到，能够找到并收编这个杀手团伙，并提供保护和武器装备的人，在东都只有恭亲王。
而事实上，他是对的，因为恭亲王确实找到了这个杀手集团，用最简单的方法，那就是找郑错。但是，恭亲王又做的十分干净，外加两个杀手之间完全不同的行事风格，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一年后的这个骷髅杀手和一年前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
所谓先入为主，一叶障目大概就是这种情况了。
而正是因为朱永慷的这种笃定让他被任命为东都警察局长，也鉴于此，他知道自己来东都的使命就是搞垮恭亲王。一度，他也认为网络上对恭亲王不利的舆论是背后那些人出手了，可是仔细一想这种指责反而更像是一种保护。
刺客如果停止杀人，恭亲王只不过是嫌疑，却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最后只会不了了之。
如果刺客继续杀人，人们稍微被引导一下就会认为恭亲王是被人给坑了。
最好的情况就是杀手继续杀人，而恭亲王也藏在幕后，这才能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寻找到关键证据。
想到这里，朱永慷恍然大悟，这是恭亲王自己浮出的水面啊，心里不禁佩服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杀手应该不会出现了。”朱永慷道：“不过，今晚恭亲王的讲话，还要你去亲自盯着点。”
“是，局长。”警长起身应答。
东都某间别墅内。
“你知道这是谁吗？”坐在对面的老头，拿起一张相片问道。
相片上是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军官，二品的总兵官。
男人眯起眼睛，好像想起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这个军官一定是个对他十分重要的人，即便是一张照片，他依旧本能地感到敬畏。忽然，灵光一闪，他道：“那是我父亲？！”
老头点点头：“没错，他是你的父亲。他叫李明阳，是东都驻军最高指挥官，你叫李成，是你父亲手下的六品千总。这个人又是谁？”第二张相片上是个明艳动人的女子。
李成皱起眉头，他确信自己认识这个女人，因为一看到这张相片，他的心就在痛：“阿芳。”
老头再次点点头：“她是你的妻子，你们深爱着对方，你们有一个完美的家庭，就差一个宝宝了。”最后一张照片，一个带着骷髅面具看不到脸的长发男子。
“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愤怒，是的，这张照片给予他的只有愤怒。
“他是谁？”李成直接问。
“这个人毁了你的全部。你的弟兄，你的父亲，你的妻子，全部死在他的手中，包括你。”老头点上一根烟，慢慢说道：“这个人是个杀手，他杀了很多人，其中有一个是我的儿子，有一个是你的父亲。你就是在追杀这个人的时候，被他杀掉了，看看这些。”
老头将电脑屏幕转向李成。
网页上全是新闻，第一个标题：“东都出现恶性凶杀案，网络杀手直播刺杀东都市长麻圭。”
有弹夹满地血流成河的现场照片，有摆放在一边成排的死尸，还有一张烧成焦炭的尸体，标注着麻圭二字。
“这是第一个。”
第二个新闻：“杀人直播再现，雨夜大战神秘狂魔。”
照片很明显是个截图，黑夜的暴雨中纠缠在一起的两个黑影。
“这个人就是我的儿子，这个杀手不仅带走了他的性命，还毁了他的名声。我的儿子是我手下的一个情报人员，为了我们的国家默默奉献，最后却这样白白地死掉了，像个野狗一样。于是我派人调查这个杀手，正好遇到了他第三次出手，这一次的目标就是你的父亲。”
第三个新闻：“杀人成性，杀人主播再度出手，17秒直播，狙杀东都总兵官。”
也是截图，狙击镜里一个男人被爆头。
第四个新闻：“东都街头出现科幻大作，军方机甲横空出世，却遭人秒杀。”
街头上矗立着一个钢铁巨人，胸口开了一个大洞。
“这一晚，你的父亲被暗杀，你妻子也死了，你也被刺客干掉，这个机甲里面的人就是你。我的人也正好追踪到附近，但已经救不活你，他们在你脑死亡之前，提取了你的记忆。我很高兴他们这么做了，这样我们俩才能坐在这里，一起为我们的逝去而哀伤。”
李成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自己的金属拳头，问道：“怎么才能报这个仇？”
第五个网页打开：“直播杀手幕后主谋疑似恭亲王，为洗嫌疑，八月二十一日将发表电视讲话。”
老头道：“杀手就是恭亲王指使。麻圭和我儿子是皇上安排在东都监视恭亲王的，你的父亲是东都驻军的长官，也是皇上安排在东都防备恭亲王的。我们的亲人都成了一个阴谋家的牺牲品。”
“那个刺客又是谁？”
“我不知道，但是只要抓住恭亲王，那个刺客一定会来找你。今晚电视台的讲话就是个好机会，在全世界面前杀掉这个刺客，和恭亲王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为你的父亲妻子，也帮我的儿子，报这个血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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