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其五：看着那阴沉沉的灰暗的天空，我似乎想要杀人了（上）
我没有把抓来的少年扔进地牢。仅仅是囚禁在禁闭室，这些人的气焰就已少了一半，嘴里只会嘟囔着“中也不会放过你们”。说到底，少了中原中也的庇护，这些少年们掀不起任何风浪，连同他们的威胁咒骂，听多了也只觉得滑稽。
太宰给我发了邮件，说是自己的调查也很顺利，正准备和中原中也去繁华街的电子游戏中心。如果我现在有空，可以去游戏中心找他。
中原中也。
虽然我不太清楚为什么太宰会和中原中也一起行动，不过怎么看，中原中也都是一个重要未知数。我给太宰回了邮件，表示自己一会儿就到。
离开禁闭室前，我看着那几个恶狠狠瞪着我的少年，嗤笑了一句：“既然要缩在强者的羽翼下，好歹也别给庇护者添麻烦。”
工作日的游戏中心人不算多，我扫了一眼没有找到太宰，站在门口一边揉着酸涩的脖颈一边等他。大概是缺觉的缘故，前几天落枕的脖子又在隐隐作痛。
“前辈。”太宰从我身后拍了我的肩，我转身时曲起的手肘差点撞到他的下巴。
太宰身后还跟着一位橘发蓝眼的小个子男生，军绿色的外套里套着一件浅灰色的帽衫，左手手腕上也戴着蓝色橡胶手环。正是「羊」的小首领，中原中也。
“阿——太宰，抱歉。”我赶忙垂下手臂。
太宰垂着眼打量着我：“前辈——三天不见，黑眼圈好像又冒出来了哦？”
“切，你这家伙不管和谁说话都很讨人厌啊。”站在一边的中也双手揣在兜里，不屑地瞥了太宰一眼。
太宰也同样回敬了中也一个白眼。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不用「一握砂」都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龃龉。
为了调停，我收起刚刚的放松姿态，微微挺直后背向中也伸出手：“太宰偶尔喜欢讲些俏皮话，中原先生切勿见怪。幸会，我是森先生的助理，宫崎啄理。”
太宰用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我忽然想到从「7pm」出来的那天晚上他直白地指出我与他人产生身体接触时的习惯性动作，没来由的生出一股被他识破后仍要强装镇定的窘迫感。
看似桀骜的中也并没有摆架子，爽快地和我打了招呼：“初次见面。抱歉由于个人原因，握手还是算了。”
我点点头，就势收回手看向太宰：“你们怎么来这里？”
“首领的调查任务呗——要和这个只会打架不动脑子的小矮人一起行动，真是麻烦死了阿。”太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眼看着中也又被太宰激得有些烦躁，我连忙把太宰拽到自己身后，防止他们又吵起来：“太宰，不能对森先生的客人失礼。中原先生，十分抱歉。”
我又问：“中原先生，听闻您袭击我们港口mafia的运输机，是因为得到了gss的授意？因为暂时和平的合作关系，我对这个问题很好奇。”
“哈？谁要听那种杂碎的话？那是因为你们袭击了我们的武器库。”
“也就是说您及您的组织「羊」并没有与gss合作的意向？”
“你这是在套我的话吗？我说过的吧？「羊」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对于惹到我们的人只会百倍奉还。无论是gss，还是你们港口mafia，不识相的话我都会碾碎。”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前辈，这个小矮子说话也很失礼嘛，可不能只说我呀？”默默听完我与中也对话的太宰又哼唧了一句。
我看了太宰一眼没有接话。还真是会掌控对话节奏啊。
“你这家伙说什么！”中也顿了顿，一脸别扭地看向我，“抱歉，我不是针对你。另外不用一直对我说敬语，叫我中也就可以。”
我微微向中也颔首示意，帮他俩推开了游戏中心的大门。
根据刚刚的对话，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中也出现在港口mafia，并且要和太宰一同执行调查任务，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森先生拜托太宰去调查的传闻，中也一定知道些什么；中也对gss的敌意并不比对我们少，若此时gss知道中也以「羊」群首领的身份与港口mafia合作，反应一定会很精彩。
“前辈也玩一会儿吧？偶尔也要放松一下嘛。”太宰走进去后拉了我一把，“再说，我可不想和那个没礼貌的小矮子单独相处。”
能把打游戏称为“出任务”，这种事除了太宰没有第二个人能干得出来。
进了游戏中心的太宰和中也一直在斗嘴，好几次差点动起手来，我站在两个人中间哄完中也骂太宰也是闲不下来。最后我实在是口干舌燥，走到前台买了三瓶波子汽水。
我把汽水递给对坐在游戏机前的两人：“所以，你们现在是要干什么？”
“嘛，就是破案啦。”太宰接过汽水，“我和中也的意见出现了一点小分歧，所以为了公平起见就用游戏来决定听谁的——中也输了的话，就要做我的狗了！”
“你这家伙，其实根本不知道凶手是谁吧！”中也气得差点没拿住玻璃瓶，“比就比，谁怕你阿？”
我坐在太宰旁边翻着未读邮件，隔上两三分钟就能听见中也的游戏机传来“ko”的音效，更过分的是太宰每次都会在中也输后嘲讽他，诸如“无论比多少次你都不能赢过我”、“还是老老实实做我的狗吧”之类，我不用抬头都知道中也的脸色有多难看。
太宰把自己的试探藏在戏谑中，这幅驾轻就熟的样子可不正是和我接触时的惯用套路么？看来我也发现了太宰的小习惯。
又听了一会儿两人的对话，太宰声东击西地把自己想知道的问题都盘得差不多了。我向中也投去一个同情的眼光。他这个一点就炸的性格，可真是帮大忙了。我适时地拍了拍太宰：“太宰，太失礼了。”
“喂，啄理是你前辈吧？”中也迅速把他和我划为了同一战线，“你没听到她的话吗？给我适可——”
中也的声音戛然而止，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店门口有两名少年和一位少女，正在往店内观望。中也连忙把衣领拉起来遮住自己的脸，一边小声警告我们不要与他说话。
我和太宰饶有兴趣地看着中也的反应，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太宰立刻叫了起来：“喂中也！首领安排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可别偷懒啊！”
门口的三名少年被太宰的声音吸引了过来，面色不悦的看着我们三人。中也嘴里咒骂着太宰，却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调整出一副冷静的神情看向那三个人。
“中也！终于找到你了，我们找了你好久！”
“哦，白濑，找我有什么事吗？。”
叫白濑的银发少年撅起嘴不满道：“中也你怎么还在这里玩啊？俊介、省吾他们被港口mafia抓起来了呀！”
中也不可置信地看向我，我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才慢条斯理道：“别说的这么难听，他们八个人跑到工厂大道撬了「gss」负责的看管的仓库——为了偷酒。若不是我出于好心把这几个人带回总部保护起来，被「gss」发现的话恐怕你连告状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给他们收尸了。「gss」想要吞并你们，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白濑不忿地瞪着我：“中也，这是对「羊」的挑衅吧？你说过的，一旦招惹百倍奉还，你会用你的异能负起责任的吧？”
“你的意思是，要让中也踏碎港口mafia？还是踏碎「gss」？”我双手揣兜站了起来。
“嘛、嘛，不要吵架嘛。”太宰也跟着站了起来，“前辈，现在我和中也还有合作的嘛，为了表示港口mafia的诚意，不如把那几个少年放回去？这样中也也能够放心嘛——”
“合作？”白濑一脸狐疑，“中也有传闻说你向港口mafia投诚，低三下四的请求他们给你工作，这是——”
听到这里，我挑眉看向太宰，太宰向我歪了歪头。
我做出思考的样子：“既然太宰这么说，我可以把那些人放了。但是相应的，我也需要中也表明自己的立场，才能放心啊。”
“开什么玩笑，中也怎么可能为你们办事。走啊，中也！”白濑揽住中也，想把他从我和太宰身旁拽走。
中也没有动。
我掏出手机把早已编辑好的邮件按了发送，又把白濑搭在中也肩上的手拨开：“喏，我已经让同事放了那些人了。”
“中也，你一直在用异能保护这些不懂事的同伴吗？”太宰又补了一句。
此时白濑的手机响起，他走到一旁接了电话，很快又神色暗沉的走了回来。中也始终沉默着听着我、太宰、白濑三个人的唇枪舌战。
“都放出来了。”白濑又想揽住中也，这次是被中也自己躲开，“现在港口mafia没有能威胁我们的人质了，中也，走吧？”
长久的无声后，中也终于回答了白濑：“你们，先回去吧。我想把这件事调查清楚。让你们调查的有关「荒霸吐」的情报，现在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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