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未央夜宴

未央台内高朋满座，钟鸣鼎食。殿内左右两侧一人高的青铜编钟和编磬，依次被敲响，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大殿内回响。衣装整洁的是女们依次将果蔬、肉食和酒水呈放在矮几上，王侯盛宴一人一席以示主人对客人的尊崇。桥山既是岐周属国，自然要遵从周礼，不分主客皆跪坐于榻上，面前一几，几上摆满钵盂锼盘，皆为青铜铸就，左手摆一爵杯，右手是银筷和割肉用的青铜小刀。

        豪门盛宴是不用主客自己满酒的，每席右后侧都跪坐一位面容姣好的侍女手捧酒壶，杯空即满。江不凡和九衣同席居中主位，不凡居左，九衣居右。九衣左侧是敖广，敖广左手边依次为大相谢智、右相龙鲤。龙鲤左手边依次为敖广侍卫长和主要随员。

        不凡右侧是姬发，姬发右手边是娇娇，娇娇右手边是左相穷奇，以及各部尚书。未央夜宴的宴席就像是一个“口”字缺了最下面的一横，而这个缺了一横的口字中央，正有十几位舞女在翩翩起舞。

        桥山还没有专业的歌舞艺人，这个歌舞团是太甲特意从雍城派来的，随之而来的还有西伯侯姬昌赐予不凡的礼乐，也就是那些编钟编磬等等。红玄虽然身为太甲的代表，但在这种场合下其身份就显得比较低微了，她只能坐在家法右后侧的单独小席上，按照周礼这就是一个地位较高的仆从的位置。红玄是太甲的侍妾，平时在家怎么都行，但在这种场合下，就算她是姬发长辈但身份属于奴仆，也还是不能和姬发并排而坐。能有一席之地，已经是不凡看在红玄劳苦功高的份上格外恩典了。

        娇娇可以和姬发并肩而坐，位置也在穷奇之上，那是因为她的身份使然，江侯之妹桥国大姬，地位相当于后代的公主、郡主，那是贵女的代表。当然，娇娇的席位上还有一位桥国仲姬，也就是不凡的二妹知秋，本应单设一席，奈何知秋个子太小，只能和娇娇同席。所以，古代这种高规格的盛宴上，从座次就可看出尊卑长幼，井然有序，这也是周礼或者说古代礼制的精髓所在。

        不凡举起爵杯说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今日我桥山凤凰齐鸣，本侯就知道有贵宾来访，不想却是敖兄和姬发贤弟。桥山初建还很简陋，不到之处还望兄长和贤弟多多海涵。请满饮此杯。”

        敖广举杯哈哈一笑说：“不凡贤弟，你这要算是简陋，这九州之内怕是没有不简陋的了，只怕是那商王帝辛也不过如此而已。贤弟盛情哥哥我心领神会，不需多言，你我是生死之交，又曾并肩作战，贤弟高义哥哥感激不尽。此杯共饮，祝我东海和桥山永结盟好。”

        “饮胜！”

        众人一起举杯高呼饮胜，桥山三相和尚书们自然明白东海和桥山永结盟好意味着什么。因此，全都是满怀欣喜一口喝干。酒干杯空，众人双手举着爵杯向自己对面席位一亮，随即哈哈大笑，盛宴气氛由此转为热烈。

        敖广侧身向不凡和九衣敬酒，同时小声问道：“贤弟、九衣大尊，不知贤弟如何恢复如初的？哥哥我去找元始天尊，刚到他洞府之外，就被告知贤弟已经好了，哥哥我这才急忙赶回江城。”

        不凡和敖广满饮一杯之后说：“小弟多谢兄长厚意，此情容待后报。小弟能恢复如初，全是因为我那知秋妹妹将那片金兰让给了我，可是知秋，唉！”

        敖广一听面露不忍之色，他举杯向知秋遥敬，知秋举起一朵小花做成的花杯回敬。

        敖广：“不凡贤弟，哥哥我明日就走，我再去拜访元始天尊，无论如何也要讨个救知秋的法子。”

        九衣摇摇头说：“敖兄不必麻烦了，知秋命该如此，元始天尊也是没有办法的。”

        不凡、九衣、敖广三人的窃窃私语，姬发是一点都没听见。因为他现在满眼全是娇娇。今天的娇娇是盛装出席，穿的戴的都是姬发送来的那一套。所谓盛装衬得红姿娇，这一身红妆让娇娇一出现在大殿上就艳惊全场，就连敖广都拍手称赞娇娇比在月湖的时候更加光彩照人了，还夸这身衣服最配娇娇。而姬发则是目不转睛眼中再无旁人。

        姬发：“娇娇，这衣服和首饰喜欢吗？”

        娇娇：“喜欢。”

        姬发：“呵呵呵。”

        娇娇：“小姬，咱俩喝一杯。”

        “好。”

        两小也不管旁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像是在斗酒。这一幕看得姬发身后的红玄掩嘴暗笑，其他人也是暗自称赞这对小儿女还真是般配，坐在一起堪称金童玉女。

        俗话说酒能误事，娇娇和姬发喝的有点多，俩人的笑脸都是红扑扑的。姬发的酒量还不如娇娇，此时已经是双眼迷蒙，如同雾里看花一般。姬发只觉娇娇越来越美，就连娇娇头上的两只又长又白毛茸茸的耳朵都是那么的可爱。姬发不禁伸手去摸那两只大耳朵。

        “娇娇，你这个发饰好可爱，这是伯母给你做的吗？”

        “不是我娘给我做的，是我自己的耳朵~~~”

        “呵呵呵，那你有四个耳朵？”

        “嘻嘻嘻，对呀。不信你看我这俩耳朵还能动呢。咋样？要不要我变个三瓣嘴给你看。”

        娇娇低下头去，把两只大耳朵对准姬发的脸来回摩挲。周围的笑声已经抑制不住了，红玄向九衣不凡告个罪，起身跑了出去，一路上洒下一串笑声。姬发摸着娇娇的兔子耳，心中激动万分。娇娇子用自己的发饰和自己笑闹，这说明这娇娇是喜欢自己的。

        姬发再也不能控制自己激动的心情大喊一声：“娇娇，我要娶你。呃。”

        喊完之后姬发噗通一声栽倒在榻上，小呼噜打得那叫一个匀称。娇娇爬过去，双手拍着姬发的脸喊到：“小姬你真没用，快睁眼，看我给你变三瓣嘴。”

        知秋飞到娇娇耳边小声说道：“别变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想让那些舞姬和红玄知道你是大妖吗？”

        娇娇这才明白过来，连忙命人搀扶着姬发退出大殿到客舍休息。借此机会娇娇向众人告退，敖广哈哈大笑说：“娇娇，出嫁前告诉哥哥一声，东海之宝随你挑。”

        娇娇：“我要神针铁。”

        敖广首拍脑门说：“妹子啊，那神针铁又叫定海神针，是当年大禹治水时测量水深的测尺。虽不算啥宝贝，但东海只有保护之责没有处置之权，换个别的吧。”

        不凡暗中向娇娇摆摆手，娇娇很是聪明立即改口：“那就等妹妹想好了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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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广大喜：“没问题，只要东海有的，妹妹尽管开口。”

        娇娇施礼退下，返回殿中的红玄一见姬发醉了，连忙和娇娇一起扶着姬发返回客舍，而盛宴仍在继续。

        此时，歌舞方休，众舞姬齐齐施礼退下。一位身穿绿衣的窈窕女子如风摆杨柳一般走上大殿，只见此女眉不修而黛，发不染而漆。不施粉黛却肤白唇红，眉目如画杏眼含春。此女来到大点中央飘飘下拜。一开口众人只闻燕语莺声。

        “奴婢丽姬愿为江侯献舞，请江侯赐剑。”

        不凡和九衣对视一眼之后说道：“你可是要舞剑？”

        “正是。”

        不凡随手一招，一位暴熊军甲士大步来到不凡身边跪倒，那高大身躯即使跪下也比不凡高了一头，浑身的甲叶子哗楞楞作响。敖广一见大赞一声：“好！好歌雄壮之士！”

        不凡右手一根手指一挑甲士肋下长剑，唰，一把精光四射的长剑飞向丽姬。要知道暴熊军甲士都是身高体大的妖族猛士，那长剑普通人拿着都费劲，而此时不凡却将长剑抛向丽姬，如此一个娇弱女子能接得住吗？

        敖广根本就没关心丽姬接得住接不住，他的双眼紧盯着在空着翻着跟头的长剑，眼中金光四射。敖广可是识货的，他一眼看出这把长剑不是青铜的，而是一把用不知名的金属铸造的。敖广心中暗自欢喜：“不凡，你还有多少惊喜给哥哥呀，哥哥很是期待呀！”

        歌舞团的乐手们和舞姬们一片惊呼，这丽姬是刚刚加入歌舞团的，谁也没见过她表演过啥节目，今天一上来就要舞剑，求不凡赐剑也是正常的。王侯宴上艺人不得携带寸兵，否则斩立决。想要舞剑，不请主家赐剑还行？可是江侯赐剑的方式过于凶猛，这把长剑体型巨大，还是翻着跟斗飞过来的，谁能接得住？就在众人以为丽姬会血溅当场的时候，那丽姬却不慌不忙站起身来，稳稳的接住了飞来的长剑。

        “多谢江侯赐剑。”

        不凡看了九衣一眼低声说到：“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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