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终局（下）
说来，她曾经是长留山的彩凤凰的时候，便为了闲庭他们不顾一切。 后来做回了魔族的尊主璇芷，可到底还是为了他们不顾一切。
她所做的，从头到尾，都是为了别人。
她害怕欠了别人的，也害怕自己孤单寂寞。
所以，即便是他三百年前在重月宫的悬崖前想明白这一点，也终究没开口说一句。
那时候的他，明知道凤陌是要做什么，可终究……什么都说不出。
凤陌魂飞湮灭的那一天，他在重月宫的悬崖前站了整整一夜，却是心痛的连半滴的眼泪都掉不出来。
那之后，他按照凤陌临走前交代的，替她照看好魔宗和烈焰，这一照看，便是一个月。
一个月后，梵炎活过来。魔族有人掌权，他才起身离开。
临走的时候，谷雨问他：你真的就这样走了么？你不等尊主回来吗？
他站在重月宫前，艰难的动了动喉咙。想要说话，嗓子却苦涩的厉害。
等她回来？
她真的还能够回来吗？
他僵硬着身子站了好久，却终究是没能回答谷雨的话。
那之后，他回到花灵幻境一连几年，都是喝酒睡觉。这样过了几年后。帝颛顼和闲庭来拜访他。
他妹妹桃浅站在他跟前，问他见不见？
他摇了摇头。
当初，他本来就是因为凤陌才认识了这些人，如今凤陌都已经不在了，他见这些人还有什么意义呢？
桃浅闻言，皱了皱眉头，转身出去回绝了帝颛顼和闲庭。
再后来，因为收到梵炎的来信，他起身去了重月宫一趟，其实，左右也没什么太大的事情，只是他想着那到底是唯一能循着凤陌踪迹的地方了。
那一天，他跟梵炎坐在重月宫的悬崖前，喝了一天的闷酒。
同样是那一天，他从梵炎口中得知了一个让他心痛的想要流眼泪的消息。
那之后，他回花灵幻境数年不出。
……
这样过了约莫两百多年，他妹妹桃浅终于受不了他这幅模样，便拉着他去凡间浪荡。
后来，一连数年，他没事的时候，便往人间跑。
只是前不久，他听说东方伏羲帝君的小儿子紫荆打碎了天帝的一颗珠子，被便下凡历劫。如今算来，应该是有几年了吧？
只是，自凤陌离开之后，花颜便不大热衷于这些八卦。
他现在只是很习惯一个人喝酒，一个人听戏。就像是现在这样坐在窗前，一边喝酒，一边听戏。
想来，大概是因为经历了心痛的事情，所以才不大喜欢热闹吧。
不过说来，他也是可悲。
以前他以为自己喜欢跟凤陌一处厮混是因为闲得发慌的缘故，直到最近几年他才晓得了。
你是喜欢一个人，才喜欢跟她呆在一处的。
无论是出于哪种喜欢，大抵都是如此。
如果不喜欢，又或者是说没什么感觉的话，那无论对方生死都是跟自己无关的事情，连见不见都是无所谓的。
……
想到这里的时候，戏台子上正上演着一对情人儿正在依依惜别，男的要去打仗；女的要留在家里种地织布。
看着相公渐行渐远，那女子眼里留着泪，一步一哭泣，一步一跌宕。
嘴里唱的不过是“夫君此去不知何时归还，妾心思念妄流泪”之类的。
他想着心里越发觉得事实悲凉，不能尽如人意。
淡淡喝下一杯酒，花颜的目光漫不经心的瞥向窗外，无意之中竟是瞥见一抹熟悉的小脸，他脸色忽地一变。
刹那间四周寂静无声，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半晌，才回过神来，猛地从桌边站起身来，连自己还尚在凡间不得示意使用仙法的礼节都忘得一干二净。
腾云上的半空，花颜四下里寻找着刚刚那个穿着红色衣裳的少女，可越是急切，越是迫切，越是寻不到，以至于到了最后，竟是连一个身材相仿的女孩子都没寻到。
花颜有些不甘心，可纵然他一路飞了十里远，都未曾在瞥见那灿烂笑颜。
……
失魂落魄的回到回到花灵幻境的时候，花颜想：大概他终此一生都寻不见她了吧？
也是，这本该是他早就该接受的事实，可他偏偏就是不愿意相信。
闲庭他们既然是活了的。她就不可能再回来了。
……
桃浅听见花妖的通禀，出来寻人的时候，才一进入桃林就看见花颜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坐在桃花树下喝闷酒。
她穿着一身白衣逶迤拖地，额头上的粉色桃花显得灼灼耀眼。
见花颜那副半死不活又生无可恋的样子，桃浅有些无奈。
委身在花颜身边坐下，桃浅淡淡道：“都过了三百年的事情了，你怎地还如此耿耿于怀？”
花颜喝着酒看着眼前的虚空，许久都未曾说话。
“你这样喝酒，就能把她给喝回来吗？那可是父神都没办法的事情，你看闲庭他们不也过的好好的，他们盛了她的情，都未有什么改变，你为何要如此呢？”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花颜终于说了句话，可那一双桃花眼眸却是悲凉的厉害。
看他这样子，桃浅只劝他不住，只淡淡道：“我如今说什么，你也不会听的，既然如此，我也不在劝你，可，若是阿爹他知道你这般德行，定是要生气的。”
桃浅说着，从他身边站起身，“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置，就不在这里与你多说了。”
话落，走出去几步，忽然又想起什么来，便转身对着他道：“对了，帝颛顼和闲庭前几日又来了这里，你不在我便邀请他们进来。你可知他们进来后跟我说了什么？”
桃浅说着，神情打量着花颜，见他始终没什么反应，便娇笑着道：“原来你竟是这样不在意她。”
话落，“哗啦”一声，是酒坛子落在地上碎裂裂的声音，花颜“嗖”的一下从树下窜出来，抓着桃浅的肩膀激动的问：“你刚刚说什么？帝颛顼和闲庭来，到底说了什么？”
看着自己自家哥哥眼眸之中那抹难以抑制激动，桃浅无奈的叹了口气，终是开了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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