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咒灵是什么味道？”五条悟好奇地问。

        这个问题换到以前，夏油杰肯定会说“没什么味道”把他敷衍过去，他本来就是越在意越不想让别人在意的性格，为了防止朋友担心……

        不，现在没有这个困扰之后再想，以五条悟的性格真的不一定会有多担心。

        夏油杰微不可见地看了栗原凉一眼，回答道：“很诡异，悟要不要试试？”

        “既然味道诡异那老子为什么要试？”五条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果然，栗原凉听到之后马上抬起头看过来，手下意识护在胸口，不安地握成拳，眉头拧起，手里的刀因为被握紧发出轻微的和刀鞘碰撞的声音。

        如果可以，她会马上去找只咒灵尝试一下也说不定，夏油杰脑海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

        那是对同期同学的关心？是出于想要帮助他人的善良？还是对自己术式效果的疑惑？

        不对。

        夏油杰忽然明悟了什么。

        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审视这个从开学起就孤僻冷漠的同期同学，像是刚刚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心中不可避免地充满了新奇和困惑。

        她从开学第一天起见到他们就像是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只对硝子态度稍好，像普通的同学和朋友一样和硝子一起上课吃饭，但对五条悟和他，恨不得能避多远避多远。

        尤其是他。

        原本以为她总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是因为厌恶、反感之类的负面情绪，对硝子略好是因为硝子显而易见的性格好又是女生——

        没错，夏油杰和五条悟以为她只是讨厌男性，具体一点说，是讨厌他们两个这样年轻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青春期异性。

        当然，这是夏油杰自己总结的，五条悟不认同，他坚信世界上没有讨厌他的人，栗原同学一定是一视同仁地讨厌所有异性。

        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开心就好。

        总之不论如何都不会是夏油杰现在感知到的情感。

        这太不应该了，以至于更该被在意的事情被夏油杰暂时抛到脑后。

        比如栗原凉为什么想到使用术式，她是知道什么吗？

        以及她是不是往他身上用术式是不是太顺手了？

        “凉，你没有什么事吧？”处理完伤员的家入硝子走过来说，“我刚才好像看到你的手受伤了。”

        夏油杰不由自主地顺着家入硝子的话看向栗原凉的手，在手掌边缘，似乎确实有一道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划到了留下的伤口。

        栗原凉低头摊开手掌看了看，笑着摇了摇头，手指蜷缩起来，背到身后躲开了家入硝子想拉她的动作：“不用了硝子，只是擦伤，我回去自己处理就可以。”

        夏油杰刚想仔细看看，就察觉到身侧强烈且不容忽视的视线。

        他顿了顿，转过头。

        五条悟一脸发现了新大陆的惊奇和愉悦，哪怕眼睛被墨镜挡着，他也能感觉到他眼睛里的光。

        见他看过来，五条悟张嘴给他比了口型。

        “你、完、了。”

        夏油杰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好吧。

        叛逃之后的夏油杰比叛逃前“坦荡”了很多。

        这个“坦荡”，是说他对于自己的感受，会直接且直白的表达出来。

        比如讨厌猴子，比如……

        咒灵很难吃。

        「泡沫」这个术式蒙蔽五感的能力也是在那时候开发出的，能够像现在这么娴熟是一点一点在夏油杰身上锻炼出来的，栗原凉调整了无数次术式效果，才能调整出让他刚刚好察觉不到咒灵的味道，并且不违和的草莓香味。

        毕竟他收集咒灵增强实力的决心有目共睹，谁也不能轻易改变。栗原凉无法开口让他停下来，就只能以这种方式减轻他的压力。

        有时候栗原凉会想，他自己知不知道自己走在一条通往悬崖的绝路上？明不明白他付出的努力一定不会有结果。

        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看着夏油杰垂着头、神情被遮挡在阴影中的样子，狠狠地咬了舌尖一口，走上前触碰夏油杰裸露在衣服之外的手腕，给他施加了术式。

        其他都随便，唯独这个……

        唯独这个，不要再经历了。

        这是一瞬间的冲动想法，做完以后她马上意识到以后可能会碰到的麻烦事，可她完全不后悔。

        就算躲了这么久，因为这一个术式他们可能又要重新产生交集，不管是探究她为什么忽然蒙蔽他的味觉，还是维持这个每次都要重新施加的术式，她都不可能再躲过去。

        就算夏油杰看着她被咒灵杀掉时嘴边的笑还历历在目，现在仍旧是她最大的噩梦……

        栗原凉看着夏油杰吃下咒灵后怔住，茫然又解脱的表情，在心里默念。

        那也值得了。

        所以夏油杰说味道“很诡异”的时候，栗原凉差点没伪装好自己的表情。

        不是吧？

        重生一辈子连术式都要重新训练吗？！

        栗原凉慌慌张张地抬起手想给自己也用个术式看看，不经意一瞥，看到了夏油杰探究的视线。

        被骗了。

        栗原凉杀心渐起。

        啊，怎么办？这才过了多久！果然避开他们是对的，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能受得了夏油杰+五条悟的成年人吗？

        这是能拿来开玩笑的事情吗？

        栗原凉磨着后槽牙想。

        术式用都已经用了就是根本不担心他揣测，至于这样吓唬人吗？！

        难不成使用术式蒙蔽他的味觉这一条还不够有嫌疑吗？

        栗原凉摁住胸口，压下平白担心了一场产生的怒火，偏过头看家入硝子处理伤口。

        果然还是要少和青春叛逆的熊孩子们接触，我们硝子温柔大方善解人意不好吗！

        把所有的学生找到，送到辅助监督安排好的救护车上后，栗原凉提了一下午的心终于放下来。

        见到完好无损的女儿，高杉先生没有像栗原凉想象中一样扑上去抱住她，安抚女儿受惊的情绪，而是站在原地深深地看着她许久之后，摸了摸她的脑袋。

        反倒是高杉优子，在被救出的学生嘴里坚强又勇敢，见了父亲之后扯着高杉先生的衣服泣不成声，被摸了头之后嚎得更大声了，让人哭笑不得。

        家入硝子挽着栗原凉的胳膊站在人群之外，一起看着医生警察和其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工作的人匆匆忙忙地处理后续。

        夏油杰和五条悟则是不知道又凑在一起说什么。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栗原凉转过头问。

        “还要回去吗？”五条悟一脸抗拒，“今天住在外面吧，回去就说是任务没有做完……”

        还没说完话，被他拿在手里的手机就响了。

        五条悟脸色一僵，浑身不情愿地把手机举到面前，接通，点开扩音拿到离自己的耳朵最远。

        夜蛾老师平静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你们的任务做完了吧？做完快点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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