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岳父

　　青山书院，建在半山腰，山上多竹林，郁郁葱葱的应了青山二字。

　　这书院是致仕归乡的县官所设，距今也近百年历史了，青山便是老山长的字。现如今的山上是老山长家族中的孙辈子嗣。

　　书院里除了竹林以外就数香樟树最多，这树能分泌一种香味，驱蚊，安神，种在这里再合适不过。

　　此时花志文正在岳父的宿舍表明过继之事。

　　“唉！也只能如此了，也比你和云儿，膝下空虚得好。”

　　子嗣这事也算是有个答案了。

　　“岳父，过继之事还请您同岳母舅兄前去观礼。”

　　“这是自然。”

　　过继可是大事。

　　宋父拿起一本《易官义》

　　“明年开科你有什么打算？”

　　“岳父，小婿无意官场。”

　　女婿的才干宋父看在眼里，女婿幼时便是童生，秀才也是两次便中，推荐他来书院做夫子一是能让有份收入。二是可以和其他夫子交流交流学问，继续考取举人甚至进士。如今女婿越发淡泊名利，无论是作为岳父、舅父还是师长都觉得十分痛惜。

　　“贤婿啊，你不为自己考虑，你也得为小蕊儿多想想啊，你就打算给她招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山野村夫吗？”

　　花志文刚想辩驳

　　“我也没说农家子就都是山野村夫，你我皆是农家出生，但是农家子就意味着家境贫寒，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荤腥，遇上收成不好连吃都吃不饱。你忍心你的女儿过这样的日子？”

　　花志文又想辩驳

　　“那能念得起书的人家又怎么可能让儿子做上门女婿，我知道还有那无父无母的孩子又天生聪慧，但那无根基的人你放心把你你儿女嫁给他吗？别说你能看得准，人心不可测，等你们夫妇俩离开了，再发生什么你们也无力改变了。”

　　花志文还想辩驳

　　“贤婿啊！你也别嫌岳父话多，岳父老了，就想着儿孙绕膝，共享天伦，我这一大把年纪了最记挂的就是你和云儿的子嗣问题，现在又想着我那未谋面的外孙女能一生平平安安，幸福安康，我这要求过分吗？”

　　花志文依然没有开口的机会

　　“你再往上努力努力，依你的才能绝不应该只是个小小的秀才，哪怕是止步于举人上府城书院谋取个夫子之位，也比守在这青山书院教授稚儿强吧！府城里青年才俊到处都是，还怕不能给小蕊儿觅得如意郎君吗？”

　　总算有说话的机会了。

　　“……”

　　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小婿定当全力备考，为蕊儿某得好夫婿。”

　　花志文正准备退出去，

　　“贤婿啊！小蕊这名字是已经确定好了吗？”

　　岳父思路跳得太快，花志文有点招架不住

　　“只差上族谱了。”

　　“是啊，还没上族谱呢！那就是还有转圜的余地。”

　　宋父从笔架上取下一只笔，思考片刻，沾了沾墨汁在纸上写下两个字。

　　花志文不知道这女儿的名字又有什么问题？

　　宋父拿起纸张稍微吹干一点，递给身后的女婿。

　　‘芯蕊’

　　“这是不是比小蕊要雅致多了？”

　　花志文直想扶额，跟妻子他还能侃侃而谈，跟岳父他实在来不了这个口，岳父决定了的事他也不再做挣扎，或许妻子知道了还能高兴高兴，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岳父大才，贤婿自叹不如，便就用这芯蕊二字吧！”

　　宋父有些得意地摸着下巴下的一小撮山羊胡，他最拿手的就是给小儿取名字，女儿的云初，孙女的芯蕊，还有隔壁牛婶家小孙子向阳，听听，多好啊！雅致又不浮于表面。

　　乘着岳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花志文赶紧退出岳父的宿舍，总算可以如愿的扶额叹气，又忍不住摇摇头，这岳父已经有一些老顽童的潜质了。

　　蒙学班课休，一出教师，满书院乱窜，都是些刚启蒙的稚子，正是调皮的年纪。

　　“花夫子好，”

　　几个学生整齐的喊到。听得他脑袋直突突，手刚离开额头，又想放上去。

　　“叫夫子！”

　　学生们见夫子板起脸，也不怕，低下头偷笑。

　　学生换了一茬又一茬，不管花志文怎么强调，偏要叫他花夫子，他知道他们私下里都叫的花胡子，学生们摸清了花志文的脾气，只要不触及原则问题课外怎么胡闹都可以，即使佯装板起脸他们也不怕。

　　挥手让他们玩去吧！

　　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已经快而立之年的花志文，还只能羡慕着其他夫子们的胡子，自己却怎么也不敢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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