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白事
小宋氏年纪轻轻就离世，还是因为生病，这不是喜丧，所有人都面色沉重。
里正家大林媳妇儿二林媳妇儿都来帮忙了，陆陆续续的其他也来了。
“来啦！”
“婶儿，”大林媳妇儿拉着宋氏的手轻拍着，无声的安慰着
“婶儿没事，又要麻烦你们了，”宋氏打起精神
“那三丫头还好吧！”
“闹了一会儿，朵儿陪着呢，刚睡下，”
“唉！那丫头也是可怜，”以后那孩子就无父无母了，有安慰着宋氏
“婶儿，你也别太难受，云初撑了这么久了，就让她安心地去陪老大吧！”
宋氏强忍的眼泪又流了出来，眼睛被泪糊满，哽咽着说不出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真的快让她快撑不住了。
“娘，”
“老二，”花志武一进院子，看着挂起的白布，堂屋里停着的棺材，之前的侥幸都被推翻了。
“大嫂她……”
宋氏艰难的点点头，花志武扶着母亲，闭上眼压住心里的难受，大林去通知他，说是大嫂不行了，虽然他已经意识到可能会是这样，但真相来的时候还是难受，似姐似母，似兄似父的大哥大嫂，都离开了。
“娘，您歇着吧！我来安排。”
难过了这么久，还得发起精神来安排事情，她也是真的想歇会了。
“好。”儿子回来了，她也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屋里，两个孙女并排躺着，小孙女睡梦中还不安稳，皱着眉，嘴上还嘟囔着什么，眼角往外流着眼泪。
“奶，”花朵感受到动静醒来，哭太久眼睛肿着，看东西都不太清楚。
“醒了，再睡会儿。”
花朵看见奶奶红肿的眼睛，又想起大伯母，眼泪又跟着流出来了，把眼泪偷偷抹掉，
“奶，你也来躺着”
“好，”
宋氏躺下，轻轻拍着小孙女，“蕊儿不怕，蕊儿不怕，”
轻柔的安抚声进入小蕊儿的梦里，蕊儿下意识的往温暖的方向靠拢，嘟囔着“娘，”呼吸声渐渐平稳。
小蕊儿睡醒，感受到不一样的怀抱，知道抱着自己的是奶奶，她的娘没了，呜咽着眼泪又开始不受控制往外流。
宋氏睡了会，没睡安稳，怀里的孙女一有动静就醒了，轻轻拍着背，
“蕊儿醒啦！饿没饿？”
摇头，
“那还想睡会不？”
摇头，
花志武轻手轻脚地进来，听见声音知道是醒了。
“老二啊？怎么样了？”
“没事，娘您别担心，再睡会儿。蕊儿也醒啦！”
“二伯，”小蕊儿低着头，
“那你把她抱出去吧！我再躺会，事还多着呢，后面也什么时间躺。”朝儿子示意着外面。
“行”
“来，蕊儿，我们出去玩会儿。”
小蕊儿自己爬在床边准备穿鞋，
“不穿，二伯抱，多久没抱过蕊儿，不知道还抱不抱的动。”
花志武拿着鞋，抱起小蕊儿，把头按在胸口。出房间要经过堂屋，现在堂屋里正停着棺材，烧着纸钱。
来帮忙的人进进出出，都没什么多余的话，这是白事不是喜事。
道士和看风水的人马上也要来了，还得准备这么多人的吃食，以前家里有什么事儿，都是大嫂顶着，现在婆婆年纪大了，大哥大嫂也走了，不能让丈夫一个人顶着啊！林氏稍微躺了会就起来忙前忙后。
花小蕾躺在床上，缩在角落里，她很害怕，她看见堂屋里的棺材了，她就怕得躲起来了，她也听姐姐母亲，奶奶还有妹妹的哭声，她就更怕的连门都不敢出。
父亲抱着花小蕊进来，缩在被子里，不敢动，父亲一回来就把她骂了一顿，差点又挨打，父亲虽然不是多喜欢她，但也从来没发过火，这次是真的发火了。
花志武懒得管她，“蕊儿就在这里玩会儿，二伯去让二伯娘给你送吃的来。”
现在她听见娘这个字就难受，含着泪点头。
花志武看见被子里鼓起来的一坨，没好气道，“花小蕾，缩在里面干什么？出来陪妹妹。”
听见父亲出门的声音，小蕾掀开被子，见妹妹背对着她，钻出被窝，想安慰又不懂怎么安慰，
“你别哭了，”
花小蕊没有反应
“对不起，”
花小蕊还是没有反应，她知道母亲一直在生病，身边的人也都说她母亲迟早会离开的，她只是很难过，不想没有娘。
小蕾爬到床脚，从自己的衣服框里，掏出一块饴糖，不舍的递给妹妹
“给你，”
小蕊看了一眼，依然不想搭理她
“我可是留了很久的”这是小蝶做小妾的姐姐给的，她一直没舍得吃。
“很好吃的，比麻糖还甜”
小蕊接过糖，捏在手里，她只是不想再听她一直说。
“就是嘛，真的很好吃，我一直都舍不得吃，你快尝尝。”小蕾期待的看着妹妹，还偷偷咽了下口水。
小蕊瞥开脸，不想看她，也不想搭理她。
“蕊儿，来先喝点牛奶，饭还得等一会儿”
林氏端着牛奶进来，花小蕾又悄悄地移动脚步，站在角落里。
小蕊看见牛奶又想哭，母亲即使是生病了，也要每天让她喝牛奶，说这样才长得好，里正爷爷家的牛没奶了，母亲还去隔壁村给她找。
林氏一看这个样子就知道又要哭，“不许哭，你要是真心疼你娘，就乖乖的吃东西，睡觉。”
小蕊憋住眼泪，接过碗自己喝，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始终没流下来。林氏看着她这样子更难受。
看着小蕊儿抽噎着喝完一碗奶，林氏把蕊儿的头按在胸口，“好孩子，不哭了，让你娘安安心心的走，你娘是想你爹了，他们都会在天上看着你，你这样，不仅你爹妈心疼，二伯娘、二伯、还有奶奶姐姐都会心疼的。”
“就是，我也会心疼的。”
林氏听着花小蕾突然闹出地声音，忍不住笑，“你还说，你知道什么是心疼？”
小蕾躲在角落里，自己嘀咕着，我当然知道了，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妹妹手里攥着的糖。
小蕊压住心里的难受，推开二伯娘，“二伯娘快去忙吧！我不哭了。”
“好”林氏摸摸她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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