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雨夜

　　宋氏把柜子里的厚衣服都翻出来，夏天的薄衣服叠整齐放进，屋里两个柜子现在看起来还不怎么够用，

　　“看你爹哪天有空再打上个柜子，你娘那屋里也得再打一个，蕾儿的东西老是放框里也不是个事儿，容易潮。”

　　“怕是难，天儿冷了，其他人都闲着没事，办喜事儿的也多，我爹哪有空啊！”

　　听着外面又开始下雨了，凉风直往屋里灌，宋氏赶紧把窗户插好，回头看孙女儿还坐在床边纳鞋垫儿，

　　“跟你说多少次了，别在油灯下动针线，等你老了眼睛怎么受得了，”

　　朵儿看眼旁边看得入神的三妹妹，

　　“奶，就这一点儿了，做完就睡，”

　　“姐做得真好看，”

　　朵儿做的鞋垫儿不是单一的白色线，中间还用红色线勾出一朵小花，

　　宋氏好笑道，“你就会给你姐找活儿，奶才没功夫给你弄这些，鞋垫儿做得再好看有什么用，放着里踩着谁看得见。”

　　蕊儿懒得跟奶奶讨论，她就是觉得好看，乐呵呵看着姐姐给她做，

　　“朵儿啊，你这做完了，不给你二妹妹做一双？看她回头闹你，”

　　奶奶这一说，朵儿头疼了，这做起来是有些费事儿，她还打算乘着没活儿多做几双呢，垫厚点儿，冬天也不冻脚，

　　“那怎么办？我是不想再做了，”

　　“我知道，给二姐买糖，”

　　“哈哈哈～”

　　“你倒是了解你二姐，可你有钱吗？上哪买去？”

　　蕊儿看奶奶姐姐都笑她，脸一垮郁闷了，钱她倒是有，娘给的，好多个铜子儿，突然想到，“奶，我给你钱，你给我糖呗，”

　　“我可没糖卖给你，”

　　蕊儿朝姐姐一努嘴，她才不信奶说的，

　　“那你先给奶看看你有多少钱，够不够买糖，”

　　蕊儿捏紧自己的口袋，一脸认真的说，“不行，奶你说的，钱财不能外露，”

　　“看你那财迷样儿，奶还能要你那几个子儿？”

　　“嘿嘿嘿，那奶就是要给我糖咯，”

　　宋氏见小孙女儿一脸得逞的样子，怎么有一种被忽悠了的感觉，“行，明儿睡醒就给你。”

　　“朵儿不许做了，赶紧上床睡了，刚洗了的脚等会儿又凉了。”

　　看着还是差一点儿才做完的鞋垫儿，还是把针线收好，只有明儿再做吧！

　　祖孙仨睡在一起还是有些挤，宋氏给孙女儿压好被角，吹灭油灯，轻轻拍着小孙女，“睡吧！”

　　夜渐渐深了，外面的雨也越下越大，顺着屋檐打在地上，风吹得呼呼作响，跟狼嚎似的，宋氏睡得迷糊，始终有些不放心，赶紧起来披上衣服，一离开被窝冷得发斗，打火都不利索，打了好几下才点燃油灯，举着灯出来，隐约看见院子里有个人影，漆黑的也看不清，

　　“老二？”

　　突然发出声音把花老二吓一跳，转头一看，整个头皮发麻，寒意从心底儿冒出来，好家伙，差点儿魂没散。

　　老娘举着个油灯现在屋檐下，就一张脸亮着，风呼呼的刮，雨水还是吹到了脸上，皮肤感受到凉意才回过神来，庆幸家里挂的白布都收了，不然他今天能过去，花志武深深呼吸一口平复心情，

　　“娘，你干嘛呢？”

　　“大晚上的下着雨，你干嘛呢？”

　　花老二把鸡窝棚检查了一遍，赶紧跑到屋檐下，身上的斗笠蓑衣挡了大部分的水，还是冷得发抖，说话牙齿都在打架，赶紧把全是雨水的斗笠蓑衣摘下来，

　　“我怕畜牲棚被风吹翻了，漏雨，出来看看，这么冷，娘，赶紧去睡着吧！”

　　宋氏也不耽搁，“行，快回屋去，别冻着了。”

　　回到屋里没有风对着吹，还是冻得直哆嗦，宋氏想着这场雨过后怕是更冷，小心翼翼地躺上床，也不敢挨着孙女，身上太凉再给冻醒了。

　　“娘，”蕊儿小声地呜咽声儿，宋氏拿油灯一照，眼睛紧紧地闭着，一张脸皱在一起，枕头上都湿了，看样子是做噩梦了。

　　吹灭灯，轻轻搂进怀里拍着，发出低沉地喔喔声，直到感觉孙女儿渐渐睡安稳了。

　　“蕊儿，起来了，”迷迷糊糊的睁开一条缝，感觉不是很亮，眼睛一闭又想睡，

　　“你这丫头，今天怎么这么能睡，都快晌午了，”

　　蕊儿清醒了一点，看看眼前的姐姐又看看窗外阴沉的天，

　　“真的快晌午了，奶都在做午饭了，”

　　午饭？肚子咕噜一声，还真感觉到饿了。听着外面滴答滴答的雨声，才接受现实，迷糊着让姐姐给穿衣服。

　　“你还记得你昨晚做了什么梦不？”

　　蕊儿闭着眼睛想了想，摇摇头，不记得了

　　“你昨晚哭得可伤心了，”

　　蕊儿睁开眼看着姐姐，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哭了，

　　“真的，都把我吵醒了，然后奶又把你哄睡着了，我还以为你记得，”

　　摸摸妹妹的脸，上面还泪痕干了后的印子，“你自己摸摸，”

　　蕊儿摸了摸，感觉脸好脏都起皮了，可她还是不记得。

　　给妹妹把袜子套上，“行了，起来把鞋穿上。”

　　“羞羞羞，太阳都晒屁股了，”

　　蕾儿兴奋的跑进来，撅着屁股做鬼脸，

　　蕊儿看了眼二姐，不痛不痒的来了句，“可是没有太阳，”

　　蕾儿脸一垮，为什么要下雨，好不容易今天她不是最后一个起床的。

　　今天这么冷又不能出去玩儿，她都想一直呆在床上，都是大姐说今天妹妹还没起，让她赶紧起来去笑话妹妹，不然她才不会起。

　　朵儿看到二妹妹那张包子脸就想笑，“再撅着嘴，都能挂尿壶了，”

　　“大姐大坏蛋，你才挂尿壶，”雷儿气的直跺脚，

　　“我怎么大坏蛋了，叫你起床还给你穿衣服，我还错了？”

　　脸往旁边一扭，就是错了，

　　“那好吧！昨儿个奶说，今天要分糖，看来有些人也不想吃，看来奶要节省一块儿糖了，蕊儿走，我们去找奶要糖吃。”

　　“真的？”蕾儿有些不信，

　　“谁在说话，蕊儿你听见了吗？”穿好衣服，一手牵着姐姐，一手捂着嘴偷偷笑。

　　看着姐姐妹妹真的就出去了，还不理她，蕾儿慌了，连忙追出去，“姐姐，你不是坏蛋，我也要吃糖，”

　　“吃糖，吃什么糖，”宋氏听着孙女们闹，装作不知道，

　　“哇——你又骗我，”这下是真的委屈了，一起床就接连被骗。

　　宋氏一拍腿，“哦，我想起来了，我昨天说今天要发糖的，一下子给忘了。”

　　蕾儿立马止住哭声，小嘴儿撅着，眼泪还在眼眶里装着，眼巴巴的瞅着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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