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浮出水面
第二天上午，芈兰在专案组里召开了小组第一次碰头会。只有他们三个人参加。芈兰郑重其事宣布开会之后，说的第一件事就让欧亚与鲁少林都吃了一惊。
芈兰说：“为了让我们在今后的工作当中互相信任，密切配合工作，经过请求，刚才向胡部长汇报工作时，他也同意我向你们俩公开我的另一层身份。我在本公司任公关部副部长之外，我还是一名公安部派驻本公司的督导员。”
欧亚口中轻轻“哦”了一声，心中还着实吃惊不小。心想这小姑娘确实不简单，表面上整天嘻嘻哈哈是个饶舌多嘴的孩子，骨子里却是一个威风飒爽的公安战士。昨天我的过火表演，已让她知道我对她身份的怀疑，与其这样，还不如向我公开她的身份。恰到时机的表白，既解除了我对她的疑虑，又让我全力配合她的工作。欧亚同时对公司的好奇心也更强烈了，这是一家什么样的企业啊？
事实上也是如此，当芈兰向处长请示时，王处长一开始并不同意。芈兰便把她知道的有关欧亚的事都说了一遍。当他听说欧亚在九年前的2011年便得到了酷尔时，他立刻瞪大眼睛有点不相信。那时候酷尔镜表厂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啊！
芈兰接着说：“依照他与胡部长的这种特殊关系，我的事说不定胡部长早就告诉他了。他今天看我的神色很是特别，话里有话。与其瞒着他，还不如早一点告诉他，免得他一开始就有抵触情绪。”
王处长对欧亚的破案过程仔细地又问了一遍，欧亚观察细致，推理丝丝入扣，确实是毫无疑点。这么多公安破案高手，二十多个小时还没理出个头绪。有的人还在怀疑安厂长是否搞错了，资料可能并没有失密。这小子竟在短短的二十多分钟里就发现了线索。这小子的观察能力和判断功夫确实是超乎寻常。王处长很快同意了芈兰的请求。并再三叮嘱她要注意保密。芈兰笑笑说：“欧亚警惕性高着呢，口风很紧。不过也很奇怪，他好像对镜表并不太清楚。”
“是吗？”王处长很有兴趣，“你祥细说说看。”
“就在今天早晨要出发时，我见他什么也没准备，便问他，你怎么照相机，摄像机什么都不带啊。他点着自己的额头说都在这里装着，然后好像不大情愿似的去拿照相机什么的。”
“他似乎刻意要隐瞒什么吧？”
“好像不是，他对证据什么的好像不感兴趣。”
“你们仔细看过那块表吗？”
“看过。在中学读书时，我哥哥还把他抢回家，放了好多天才还给他，急得他像要发疯似的。除了走时准，看不出还有其它什么用途。后来表被江晖拿走弄丢了。欧亚戴着他爸送的欧米茄，今天戴的是酷尔。”
“是不是原来那块表？”
“不是，最近他在杭州买过一块酷尔。”
“你怎么知道？”
“今天早晨在部长办公室开会出来，我见过他戴的表，有闪电标志。过去那块是没有标志的，他怕哥哥从他手上撸表，还换了根牛皮表带。再说那表一直没有找回来。”
“他用镜表通过话吗？”
“没见过。他身上带着手机。”
“噢，这有点奇怪。”王处长沉思了一下，说：“你们回去后，要设法搞清楚，欧亚戴的表是否还是原来那一块。他打电话用的是什么。还有，他对镜表厂知道些什么。”
“是，我们尽快完成任务。”
王处长说：“你想过没有，为什么这么一个重要失窃案件，公司没有派老资格的实力派人物参加调查，而是派一个来公司还没有上过一天班的新手参加？”
“只有两种解释。一是他们并不重视这个案件。安危作案已有半个月，而那个幕后人物一直没有出现。说明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图纸资料，而是其它。公司也早就知道这个情况，所以他们并不着急。第二，欧亚来公司后，并没有安排他具体工作，反而派他去学习地质。这与公司的业务风马牛不相及，这可能是公司对他抱有什么期望。”
“你对镜面光学仪器厂有什么新的发现？”
“没有，生产一直很正常，也没有新的产品试验。”
“我们很好奇，一个平常的光学仪器厂，如何能生产如此精密的芯片出来。他们在九年前，已经做出了成品，自己不生产，却委托给别人加工制造。直到前不久才公开推向市场？我们拿了一块酷尔表请专家做了彻底分解，最后也得到了那块芯片，然而已是一堆垃圾。其化学成份不过是一些普通的金属元素。”
芈兰说：“我到过生产芯片的车间，这里的保密级别很高，没有几个工人，而且是全自动化生产，每块产品都自动编号。不是每天开机，生产完一定的数量后就停机。”
王处长说：“我们截获了一份情报，有个叫爱玛的机构，激活了内地一个代号叫雨轩的人。估计他的目标就是这个厂的芯片生产技术。恰好这个时候酷尔镜表厂的图纸被盗，很可能就是这个雨轩干的。这已不是普通的商业情报，对国家的信息安全会产生重大的影响。你要多多接触欧亚，试试能否从他身上找到缺口。”
芈兰惊讶极了，问王处长：“欧亚是镜面光学仪器厂的人，而镜面光学仪器厂又是中航的重要合作伙伴，他们还有什么事要瞒着我们呢？”
王处长说：“这倒没有。只是这个叫雨轩的人，肯定会去找欧亚。你得保护好欧亚，并尽快找到雨轩！”
“是！”芈兰领受了新任务，心中的疑惑不是少了，而是更多了。
芈兰公开了自己的身份，不但欧亚感到意外，连鲁少林也颇吃惊。芈兰当初读的的是警校，从警校毕业出来后分配到派出所。一年后，芈兰辞职北上。那时鲁少林正在部队上，听妈妈告诉他这个消息后，急得团团转，毫无办法。几个月后才接到芈兰的平安电话，说她如今已在bj的平湖实业公司找到了工作。待遇不错，让他放心。为什么离开公安，问她，她含含糊糊的半天也说不清楚。问急了，她就耍蛮，不要你管！不想她竟然成了一名卧底。
鲁少林看看欧亚没有什么表情，心中不禁疑惑，难道他早就知道了？鲁少林问芈兰：“公司里知道你的身份不？”
“几个头头知道。”
“哪几个头头？”
芈兰一时语塞。她也不知道是那几个头头。她只知道有胡部长。是胡部长亲自安排的。当初她像欧亚那样拿着招工表去报到的。芈兰沉吟了一会对哥哥说：“你不要打听了。今天我说的一切，到此为止，不能传到外面去。如果有泄密行为，你知道，公司的处罚是很严厉的。”
接着，芈兰向大家通报了前一日的调查结果。公安已从安危的镜表里找到了失密的图纸资料。据安危交待，他因赌博欠了高利贷，有个朋友对他出了这个主意。说有人出高价买这些文件。于是他一时鬼迷心窍，利用自己的便利条件，复制了厂长办公室的钥匙，盗取了文件。
鲁少林问：“摄像头怎么回事？”
芈兰：“他来时已将办公室的画面定格，并在外面将办公室内电源关闭。”
欧亚：“保险箱的密码？”
芈兰：“安亦然自己的生日。”
芈兰接着通报情况：“据安危交待，他盗得文件后去找他的朋友，让他去通知买主，说货已到手。朋友答应了。等了几天，买主没露面，连朋友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想是否自己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买主害怕不敢来跟他接头。这几天他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紧张得很。眼见公安来人了，公司也派人来了。他想过要把罪证消毁掉，但又抱着侥幸心理，总想一旦怀疑到自己，再消毁也来得及。不晓得破案有这么神速。为了钓大鱼，已将安危放回去了，要他一有消息，马上报告。”
鲁少林：“他朋友叫什么名字？”
芈兰：“他只知道他叫小三，他失踪后，我们已将他的模拟像画了下来。你们看！”
芈兰拿出张a4纸，上面打印了小三的模拟像。此人戴顶鸭舌帽，一副黑框眼镜，留着络腮胡须。明显是化过装的。欧亚心中突地一个激凌，竟然觉得很熟悉。芈兰问：“你认得？”
欧亚摇头，“这妆化得也太差劲了，明眼是一个搞地下特工的。”
欧亚见芈兰一直盯着自己，只好继续说下去：“这个朋友本人可能就是买主，他感到风声不对，不会再来了。”
鲁少林说：“等风声过去以后，他一定还会再来。”
欧亚仍是摇头。芈兰很感兴趣，问：“你说说看，有什么想法？”
欧亚本不愿再多说什么，见问，又不好推托，便说：“这个人经过化装，也许并没有走远，也许就是本厂的职工。我们把这几天的影像资料和职工的档案资料再仔细查查，也许会有所发现。”
鲁少林有点失望：“还要查呀，我以为你又可破案了。”
“不要乱说！”芈兰责备哥哥，又对欧亚说：“你的想法很好，我可以转告给专案组同志，让他们对全厂职工再排查一遍。”
欧亚点点头。他刚才其实真有所发现，但在没得到证实之前他不好说什么。再说，他的联想有点匪夷所思，哪有这么巧的？还有，他记住了胡部长告诫自己的，破案的事让公安去办，我们只要了解进度就行了。
下午，鲁少林突然闯进办公室，把欧亚吓一大跳。随后芈兰跟了进来。俩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怎么，案子破了？”欧亚笑着问。
“你猜猜，我们发现谁了？”
“罪犯？”
“错，你做梦都想不到！”
欧亚心里猛然一沉，果然如他所料，不该来的，还是来了。
“谁？”
鲁少林还在摇头晃脑卖关子。芈兰把他推到身后，自己站在欧亚面前，像个顽皮的小姑娘。她侧着脑袋，笑意盈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们找到时香了！”
“啊！”欧亚大喜过望，一把抓住芈兰的手：“真的？”
芈兰痛得哇哇大叫，噙着眼泪，点点头。接着又吐出一句：“还有，江晖跟她在一起！”
“啊？”欧亚大叫一声，猛地撒开芈兰的手。这幸福也来得太短暂了。心里在暗暗叫苦：果真是他，果真是他，而且是时香跟他一起出现了！
欧亚痛苦地颤抖着，但还抱着一丝希望地问：“他们还没有结婚是不？”
芈兰心里虽然不舒服，但看着欧亚迫切的眼神，她还是点了下头。
“太好了！”欧**不自禁举起双臂，原地转了个圈，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他什么也不顾，急匆匆就跑出门去。片刻之后他又跑了回来，脸上有点不好意思：“忘了问，她住在哪里？”
“兰兰，别告诉他。”鲁少林终于逮着机会了，“重色轻友，要罚，请客！”
“当然，当然。”欧亚看着芈兰，俏皮劲又上来了：“上次的大餐还没请哩，这次一起补了！”
“水榭人家。”芈兰说了个小区的名字。
欧亚皱皱眉头。“干么住那里，很贵的？”
鲁少林轻蔑地说：“傍上个阔少爷，还怕没有钱？”
似泼了瓢凉水，欧亚的兴奋劲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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