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暗藏玄机

第二天早晨欧亚起得比较晚。今天不上学，明天到校拿个成绩单开个会也就正式放暑假了。爸妈都不在家，他们一直都这样，各人忙各人的，连节假日都难得在一起。

        欧亚独自吃完早饭，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就出门了。欧亚一路走一路看，还有一天多时间，他就要离开平湖，再要回来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看看时间要到了，他这才加快脚步来到一条龙菜馆。他想像着见到熟悉的老师和同学会有怎样的一番热闹气氛，他该怎么说话。但他在一条龙菜馆转了一圈也没见到一张熟悉的脸孔。他的心拔凉拔凉的，一张脸也白了，难道是一场骗局？他问柜台服务员，有没有一个叫江晖的人来订席。服务员对江晖好像很熟，马上告诉他订了一桌在登科厅。欧亚问她怎么没见一个人来。她看了一下表说，还早，要十一点半才开席。欧亚一听就火了，明明告诉我是十一点。服务员笑笑，没说话。欧亚转身就走，我不吃了，你们自己去吃吧！欧亚明白了江晖的用意，他是怕我故意晚来点，就说早一点。这龟儿子脑子全用在这地方了！

        欧亚刚走出一条龙就见一辆轿车急驶而来，在门楼下一个急刹车。吱地一声停住了，在地上擦出一条黑黑的印迹。车门刚打开，江晖就欻地跳下来，奔向欧亚。

        “对不起，来晚了。”江晖开口就道歉。

        欧亚看看表，嘲讽他：“服务台说十一点半，你还提早了十多分钟！”

        “不不不！”江晖显得很急，“我约你十一点，由我们两个共同来点菜。”

        欧亚看江晖说得很认真，也不辩真假，就问：“那你为什么迟到？”

        “我一大早就去乡下接巫老师了！”

        欧亚刚听到巫老师几个字，就急忙跑到轿车旁，向车里探望。车里除了司机，不见第二个人。

        “老师人呢？”欧亚满脸的疑问。

        江晖沮丧地说：“恁凭我说破了嘴他就是不来。与你一起去就好了。”

        “那我跟你一起再去请。”

        “来不及了！”

        “来得及，我们改在晚上吃。”

        “不，我是说，巫老师已经走了，回韵关老家探亲去了！”

        “嗨！”欧亚重重地一跺脚，斜乜着江晖，冷冷地问：“还有张老师呢？怕也来不了吧？”

        江晖退后一步，用手护住前胸，心虚地嗫嚅着：“学校要开会，他也来不了了。”

        欧亚气得笑起来，问：“你是想故意气我吧？”

        江晖举手又要赌咒发誓，见欧亚别转脸并不信他，连忙说：“我还请了几个同学，我约他们十一点半准时到。”

        “时香和鲁少林不会来吧？”

        “会来会来，我向你保证，他俩一定回来。要是不来，你生吃了我！”江晖立刻又变得信心满满拍起了胸脯。

        服务员进了包间，江晖谦让着要欧亚点菜。几个同学先后也都来了。先来的是肖百连和黄莺。肖百连一开口就恭喜欧亚重拿第一，荣迁京城。欧亚烦他，但他是江晖请来的，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就虚以委蛇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心里只盼着时香和鲁少林赶快来。

        鲁少林和时香踩着点进了包间。几十天来他们俩性格大异。鲁少林不再大叫大嚷，直奔欧亚叫师傅，也不急着坐到位子上。倒是黄莺亲热地拉着时香和她坐在了一起。人都到齐了，江晖宣布开席。一张大圆桌，就坐着六个人。依次是江晖、欧亚、鲁少林、时香、黄莺、肖百连。

        宴席上江晖是主角，他又说又笑，不断地指挥着其他人向欧亚敬酒。说是向欧亚赔罪，还不如说是给自己庆贺。江晖说：“欧亚要走了，自此我们缺少了一个朋友，我也从此没有了对手，这太让人遗憾了。我会倦怠，失去动力。我会时刻想念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剑拔弩张，我的血脉贲张，全身充满力量。虽然我的的身体不如欧亚强壮，但我有斗志，每个细胞里都填满了冒险精神。不斗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呢。爱拚才会赢嘛。如今欧亚要走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失去方向了。北京虽然好，首都。它巨大、繁华，同时又拥挤，空气污浊。特别是对我们南方人，冰天雪地，太冷我们受不了。哪有我们这里山明水秀的好？欧亚，我劝你一句，别走了！”

        欧亚幽默了一句：“你不怕我把你打得鼻青眼肿？”

        “哎唷！”江晖怪叫一声，晃着脑袋装着神志不清的样子，“你还是走吧！不过，我告诉你，在平湖你斗不过我。高手过招比的是综合实力。就算你的学习能力比我好一点点吧，其它方面你比我差远了。好了，不说了，我们毕竟同学四年，再怎么样有矛盾，感情还是有一点的。先前我将你的手表搞丢了，我很过意不去。趁这个机会，我要送上一份临别记念品，请你收下。”

        江晖取出一个长条形的盒子送到欧亚面前。欧亚不肯要。江晖说：“你先打开看看，你会喜欢的！”

        欧亚打开一看，大吃一惊，是块造形别致的手表，肯定价格不菲。欧亚连忙把手表推回到江晖面前。江晖不动声色地撇了个眼色。肖百连第一个响应，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件体恤衫。黄莺拿出根领结。鲁少林拿出本武术教材书。时香拿出支钢笔和一本皮面笔记本。这是让欧亚始料不及的。原来江晖已有精心准备。而自己根本没有想到要送什么回赠品。只好一概回绝不要。

        江晖说：“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好心买来，总不能再退回去吧？不过，我们早也想到了，知道你必定不会准备礼物。我们只要你身上一样东西交换就行！”

        欧亚摸摸自己身上，确实什么也没有。欧亚皱着眉，苦笑着说：“要不我上街去买一点，你们要什么？”

        江晖笑着：“哈哈，我们的顽皮童子也有伤脑筋的时候了。你不用去买，让他们轮着自己说好了！”

        欧亚瞧着同学们感到有点新鲜。肖百连首先说：“把你身上的体恤衫脱给我就行了！”

        欧亚很是尴尬，说：“这脏不垃圾，一股汗酸味，你又穿不得，要它干什么？”

        “可以当宽松衫穿，回头率肯定很高。别人要问，我就说‘咋地，哥们欧亚穿过的，看不上啊’，非堵上他们的嘴不可！”肖百连说话的神气活像街头的小混混。又摧促着欧亚说：“不要不好意思了，脱吧！”

        欧亚看看在场的两位女同学，红了脸，走到一边侧过身子脱下自身的体恤衫，露出了身上健壮的白肉。欧亚赶紧换上肖百连送的衣服，竟然很合身。黄莺目不转睛看着欧亚，急迫地说：“我也要你身上的东西。”

        欧亚摊开双手，问：“我身上还有什么东西？”

        黄莺指着欧亚穿的长裤子说：“那里面的。”

        众人皆一愣。肖百连率先大笑起来：“里面是什么啊？”其他人也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时香用手紧紧抿住嘴，眼泪水在眼眶打转转。黄莺却毫无觉察似的，沿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我注意到欧亚一年四季不管是寒凉暑热都带着一块手帕，手帕的右下角上都绣有四时八节的花草很是好看。我就要它了，不知欧亚肯与不肯？”

        欧亚羞红了脸，辩白说：“那是我妈给我准备的，都事先放在我穿的衣服里，也不管我用不用。从小就这样。女孩子的东西，我是很难得用的。怎么就被你看见了？”

        黄莺挺认真地说：“说明我关心你呗！”

        江晖打趣她：“你是不是暗恋上欧亚了？”

        黄莺眼望天花板认真想了想，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只是很想看到他。要是他系上我送给他的领结，一定很酷。只是他就要走了，我就见不着了。”

        大家轰地笑起来，这不就是喜欢上了？欧亚臊极了，这个戆姑娘，也不怕别人笑话。他偷偷打量时香，只见她直愣愣地看着他，眼神是痴痴的，也不知是怨还是恨。为堵上黄莺的嘴，欧亚赶紧从裤袋里掏出一方折迭得整整齐齐淡绿色的麻纱手帕递给她。“拿去吧，平平常常的不值几个钱。”黄莺接过手帕欣喜地立即打开，在手帕的一角，大家果然看到一颗绿色的兰蕙草。

        “我说得不错吧！”黄莺高声地炫耀着，“我拿给同学们看，馋死他们去！”

        这句话似乎剌激到江晖，他飞快地扫了时香一眼，喝斥黄莺：“别给鼻子你就上脸，到处乱说！”

        “我又没乱说。”黄莺不情愿地闭上了嘴。

        轮到时香，她说：“我还没有想好要什么，你们先说吧！”

        鲁少林指着欧亚脚上的鞋子说：“我就要它了。”

        “你要他做什么？臭哄哄的！”欧亚有点不好意思，“再说我把鞋脱给你，我回去穿什么？”

        鲁少林难得地露出了他的本性，笑着，带着点恶作剧，说：“我的比你的还臭！”

        大家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要换鞋子。江晖叫起来：“得得，要换鞋等吃完饭再换，免得环了气氛！好了，我也不做吃亏生意。”江晖指着欧亚手腕上的欧米茄说，我要它！

        欧亚大惊：“不行，这是爸爸给我的礼物。”

        江晖对着他翻白眼，“你是嫌我的表没有你的表名贵是不？”

        “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换！要不换就是你的不大方了。俗话说礼轻情义重，我这叫情义无价！”江晖说得是斩钉截铁。

        欧亚实在后悔来吃这餐饭了。欧亚舍不得表，更不知道如何去应对父亲的诘问。江晖见欧亚犹豫不决，在同学面前洋洋得意起来。欧亚实在想不到，临别了，江晖还要千方百计压他一头。欧亚一咬牙，摘下手表，转身对鲁少林说：“原先我答应过你，你帮我要回镜表，我这块表送给你。现在即将告别，你没帮我要到表，这表我也送给你了。把臭鞋送给江晖吧！”说完欧亚就将欧米茄往鲁少林手中塞。江晖见状也顾不得脸面了，从欧亚手上去抢手表。

        欧亚手急眼快地缩回手，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样，露馅了吧？”

        江晖气得眼睛鼻子眉毛挤成了一坨，手指着欧亚骂道：“你这个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知道我的表值多少钱吗？决不会少于你的钱，而且你还买不到！”

        众人皆愕然，大眼瞪小眼地不知说什么好。也只有这些大少爷们才比拚得起。

        欧亚重新戴上手表说：“不开玩笑了，说实话，这表是爸爸奖给我的，在我的人生道路上很有记念意义，我不会轻易地拿去送人的。再说江晖的礼品太贵重了，我也不敢要，你的心意我领了。”

        欧亚说完，把江晖的礼品又推了回去。江晖悻悻然，说太不够意思了！

        时香站起来说：“轮到我了。我没什么好送，想了半天就送支钢笔和笔记本吧。钢笔是爷爷给我的，虽然旧了点，但写起字来还是很流利。直到现在我也没想好应该向欧亚要点什么回赠。就由欧亚自己说吧。”

        欧亚急得是满头冒汗，夏天本来就穿得单薄，全身上下已没有什么可送的东西了。江晖几个静静地等着看笑话。欧亚窘态毕现，而时香殷切地期待着，她的目光在欧亚脸上和礼品之间跳转。欧亚突然之间明白了时香的用意，他异常高兴地说：“我身上实在没东西可送，就借花献佛吧。用你送给我的笔记本上题几个字，回送给你行吗？”

        时香不动声色地说：“也就只能这样了。”

        江晖一下子泄了气，他期待的笑话并没看到，反到给了欧亚一个展示的机会。

        欧亚拿起钢笔，翻开笔记本，想了一会，在扉页上工工整整地写起来。“一条龙菜馆小聚临别赠时香同学：堂前一壶酒／朦胧成三人／自古伤离别／愿君多珍重／前路多坎坷／风雨任平生／莫道无知己／灵犀一点通。”

        欧亚写完后，想了想又将三人的三叉掉改成了六字。

        江晖趁欧亚题词的机会，与肖百连耳语了几句，等欧亚写完，肖百连已买回来四本高档的皮面笔记本。江晖把四本本子全部交给欧亚，酸酸地说：“好一个心有灵犀一点通。你给我们每个同学也来段赠言吧！”

        “你想累死我啊！”

        “你要讲公平吧，写吧，别扭扭捏捏的。大家说对吗？”

        “对，欧亚也要给我写一写！”大家齐声附和，其中黄莺乐不可支，她的调门最高。

        欧亚立刻发现了问题，“你们怎么不给我题词啊？”

        江晖得意地说：“你又没有准备本子让我们题词！”

        欧亚转眼就看到了鲁少林送给他的武术教材。他拿起书，交给江晖，“你挑空白处题一个吧！”

        江晖干瞪眼，无可奈何地拿起书，翻开扉页，鲁少林已在上面留言。江晖嗔怪地看了一眼鲁少林，就在封面内页上写起来。“愿你在今后人生道路上一帆风顺！”

        江晖刚写完，黄莺就抢过书，在封底内页的白净纸面上写道：“祝帅哥一生幸福！好人好报！姻缘美满！招财进宝！名利双收！”黄莺写完这些觉得还不够，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想着还有那些吉利话。肖百连早等不住了，一把抢过书，又去抢笔。黄莺大声抗议：“我还没写好呐！”肖百连讽刺她，又不是编成语词典！

        在肖百连和黄莺吵吵闹闹声中，时香在自己的笔记本中翻到有装订线的那一页写起来：“欧亚同学：转眼之间已同窗一年，多有愧疚，无以回报，企盼在今后冥冥的岁月中为你送上祝福。”写完，时香将纸页小心地从装订线上完整地取下，对折过来刚好成了封页。时香正想把它交给欧亚，被早已观察多时的江晖一把抢过去，“我来欣赏欣赏大才女留下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墨宝！”细品之下，言辞里似有一种哀愁，并无什么艳词丽句，便也不以为意，把它还给了时香。时香把纸页又对折了一下夹到那本教材里，交给了欧亚。

        赠品赠言之后宴会进入了尾声。又一轮劝酒之后，人们起身告辞。江晖带着朦胧的醉意，拍着欧亚的肩膀说：“老朋友，我俩中学同窗从初中到高中是四年，不是一年，我俩的脾气各自都清楚。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这没关系。但是我看好你，把你当成我唯一的对手了。套用时香所说的，相处四年，多有得罪，无以回报。临别之际我要送你一句话：兄弟情谊在，一笑泯恩仇！以后兄弟如有什么困难，大着胆找我，我一定帮你解决。我遇到什么事，也一定找兄弟你帮忙，到时可不要推托啊！好了不多说了，保重！”

        江晖摇晃着身体，不忘他的班长职责，指挥着大家：“肖百连，你送黄莺回家。我送时香回家。鲁少林你留下照顾欧亚，顺便把你们的臭鞋给换了。哈哈，再见！”

        欧亚目送着江晖与时香走远了。时香回过身来，看到欧亚仍站在店门口，便举手挥了挥。江晖随即也回过身挥挥手。欧亚举起手，直到看不见他们了才放下来。

        ;

        ～～b～～


　　(https://www.23xsww.net/book/36/36393/13287835.html)


1秒记住爱尚小说网：www.23xsww.net。手机版阅读网址：wap.23xsww.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