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慰亡灵
夜里，今晚没有月色，天阴沉沉的。王老头家院子里还留着几个宾客没走，王老头在外面送客，王承安在正屋停放的棺材前烧值钱，江蔚和来帮忙的亲戚收拾碗筷。
屋子门口的灯亮着，澄黄的灯光照亮半大个院子，整个屋子里的声响都不大，黑暗里虫鸣不断，二楼是黑暗的，囡囡正在房里睡觉。
他们没注意的是，二楼的玻璃窗后的帘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拉上，黑色的遮光帘子后，透出点点光芒。
“喂，你在吗？”囡囡悄咪咪下了床，打开自己的小夜灯，在四处摸索着。
祁砚在黑暗中显出身形，拿出玉佩，“等会必须小声一些，要是做不到，你太奶奶都得遭殃。”
“遭殃？什么是遭殃？”囡囡眼巴巴看着突然出现在祁砚手中的玉佩，虽然不知是干什么的，她也不管就这样盯着。
囡囡年纪太小，祁砚说得有些话她都听不明白。
“就是她以后没法再转世投胎，从这个世上消失。”祁砚想了想，认真地危言耸听。
听到后果这么大，囡囡连忙捂起嘴，瞪着一双大眼睛连连点头。
祁砚之前就被这小姑娘坑了一把，这次确定再三后，才把亡魂从玉佩里放了出来。
一个若隐若现的灵体从玉佩中飘了出来，在小夜灯一闪一闪的灯光下，有些难以辨认，祁砚送了些许阴气，让老人家灵体固实，模样也好辨认许多。
老人家在玉佩中温养了许久，再加上祁砚的阴气，脸色透出一点红润，穿着和棺材里一样的寿衣，佝偻着身子，因为年老而松弛的皮肤上满是周围，眼睛小小的，带着笑意。
一头白色的头发被发箍整齐的箍住，被茧子层层包裹僵硬粗粝的手慢慢伸出，念念叨叨地说着什么。
“太！唔。”囡囡看到人第一时间是想说话，又意识到刚才答应祁砚的事，连忙捂住嘴。
几步上前，柔嫩的小手牵起老人的手，扶着她慢慢坐到椅子上。
“太奶奶，这几天你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缺东西？”
老家人仔细听着，在小孩问完，过了半分钟才开始带手比划叽里咕噜地说着，小姑娘只坐在小板凳上认真听着，时不时点点头，也不知究竟听懂没有。
祁砚飘出房间在外面守着，人家祖孙相见，自己在里面杵着也没意思。
他悠闲的坐在木沙发上，拿着手机敲字，祁砚还在论坛上跟人吵架。经过几天的历练，祁砚已经逐渐掌握技巧，连手速都提升不少，也明白了上面人骂人的意思。
[最近遇到了很多怪事，仔细回想一下，似乎都是我从山里老家回来后发生的。]
[第一天回来，刚一打开灯电闸跳了，屋子全黑。夜里做梦醒来，感觉床尾有黑影看着自己。]
[工作上开始各种倒霉，大大小小的，比如明明订好的闹钟不响，结果上班迟到被扣工资，比如明明做好的文档莫名丢失，害我要加班从头开始做]
[对了，我最近还发现一个，就是在论坛发帖时，每天都会有个人跳出来歪楼，说我没遇到鬼，你们说这是不是鬼跑进来，阻止我找高人除了它？]
楼主这条跟楼一出，底下全是哈哈哈哈的笑声，因为他们都知道楼主影射的是谁，可他们没想到，楼主说得有一点没错，天天踩点歪楼的那个网友，真的是鬼。
祁鬼砚在黑暗中露出一口白牙，他的脸色和常人无异，可诡谲的表情，加上手机灯光的照射，显得格外恐怖。虽然没人能看到。
[楼主猜得真对，我这个鬼出来，为的就是让你少造谣破坏我们的名声。]
祁砚这条跟楼一出，后面网友更乐了，肆无忌惮的笑着问祁砚，是不是他把人家楼主的总闸关了，故意来吓楼主。
[不过楼主前几天不是说了，那次不是跳闸，就是自己忘了交电费，回家正好赶上断电的时候层主真没说错诶。虽然刚好遇到断电有够倒霉的]
偶尔几条清醒为祁砚说话的跟楼被瞬间淹没，更多的还是哈哈哈和怼祁砚。
祁砚倒不太在意，倒是这个贴的楼主有些感兴趣。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意外，但三次四次五次各种各样的意外堆积在一起，这就有点意思了。
过了一会，楼主又发了个跟楼，[我现在就怕自己因为什么突然出事，然后又没人知道，以后我会每天在楼里说话，要是那天你们没看到我，那肯定是出事了。]
[到时候麻烦各位，一定一定要帮忙打电话帮我报个警，至少能有人帮我收尸。下面是我的地址。]
这条一出，底下的跟楼又是对楼主的劝慰，让他赶紧搬家，去庙里拜拜又或者去医院看看心理医生。祁砚眉头轻敛，刚想发条消息过去，后面的玻璃轻响了几下。
“神仙，你带我太奶奶走吧。”
祁砚一脸莫名，也不知道小妮子受了什么刺激，从鬼改口叫他神仙。
穿墙进入房间，囡囡坐在小板凳上正揉着眼睛，老人家已经站起身，扶着拐杖对祁砚点点头，像是在感谢。
祁砚没多问什么，收回老家人灵体内的阴气，站到小姑娘身侧，伸手轻轻在眉心一点，人就昏了过去。祁砚将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轻叹口气，“要不了几日，她恐怕就会病上一场。”
鬼哪有这么好见，更别说见到亡魂，总是要付出些代价，好在她还小，代价不用太过深重，这也为什么祁砚会轻易答应她的请求。
“你不用担心，这场病持续有点久，却不会伤到她什么，这场病之后她就会忘记这件事。”
听祁砚这么一说，老人依旧着急，壮着胆子扯了扯祁砚的衣服，希望他能帮帮忙。
“我是鬼，不是给人医病的人，对人来说只能带来灾祸。”祁砚扬眉笑了笑，转身拉开帘子，天边依旧是雾蒙蒙的，“今日是你最后一天，有什么相见的人，去见见吧，过了今天再无以后了。”
-
鸡棚里的鸡鸣叫醒了王老头，他睁开眼，擦擦眼睛渗出来的一点清泪，坐在床上呆了许久，直到门外有人在喊，才下床穿着拖鞋开门。
今天下葬。
过来抬棺材送葬的兄弟姊妹早早过来，围坐在主屋，面前是他们老娘的棺材。他们聊着以前的事，一边插着讨论等会抬棺的时候要怎么做。
祁砚说自己是请来的先生，也没不干事，给王老头算了个好时间下葬，王老头还真点点头信了。
吃过早午饭就要准备抬棺，惯例要最后祭拜一次。
摆了几盘例行的贡品，王老头没吭声，背着手从屋里拿了几个皮蛋装盘摆了上去。
烧了纸，按照老幼秩序在棺材前磕头，第一批是老太太的儿女，王老头是龙凤胎，他和大姐跪在最前面，后面是兄弟姊妹，之后是王承安这一辈，再是小姑娘。
做完这一切直接，披麻戴孝送老人家上路。
这天有些清冷，棺材在前头走，后面放着鞭炮，纸钱一路的撒着，落在熟悉的土地上。
祁砚不是王家人，他不能跟着队伍，远远目送着人走到屋后的田地。
老张搓着手走了过来，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自从那天似乎见到死去的老黄狗，他就心不安宁，总想找祁砚来问问。
“大，大仙，那天你给我开什么什么天眼我见到，见到”
“见到什么？”祁砚偏头，一双点漆的星目直勾勾盯着老张，“我有说过此地无鬼，你又是见到了什么，你是想见什么？”
老张闭上嘴，没有说话，脸上有些茫然。
“这有什么重要的吗，总之你是永远都见不到了，倒不如就当作是真的，留个念想。”
老张嘴里念念有神背着手皱眉离开，祁砚伸出手，看着交缠在手指间的黑雾中参杂着刺眼的金色，到今天金丝又多了几分，揉搓手指心中烦躁。
抬头看了看天，浅淡的乌云不知什么时候聚拢，恐怕马上就要下一场短暂的小雨，抬脚就要到屋子里去避一避。
“小鬼，你确定是他吗？”
“当然就是，我跟咱们老大几百年，还会不认识？”
“可他好像是人啊，刚才还在跟活人说话，咱们老大不是个鬼吗？”
闻声望去，王老头家一处墙角冒出两个鬼头，窃窃私语声到大隔了老远，祁砚都能听到。
“啊！他望向我们俩，他是不是能看到我们？”
“笨！老大当然能看到我们！”
是烛檀和一个不记得名字的小鬼，也不知他们怎么跟过来的，祁砚冲两人招招手，示意两只跟屁虫过来。
文子实抱着烛檀，他扭扭捏捏地不太敢出来，开始还心急要追着祁砚过来，现在真找到鬼，又知道怕了。
“快走啊！”烛檀拍拍文子实肩头。
“我马上，我马上”深呼一口气，心里想着自己家人可能会有的遭遇，恐惧化为力量，从墙角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走到祁砚身边。
“老大，看在手机的份上，能帮我个，吗？”
(https://www.23xsww.net/book/34269/34269716/30861818.html)
1秒记住爱尚小说网：www.23xsww.net。手机版阅读网址：wap.23xsww.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