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鸳鸯线
回到京都，兰源这件事的后续还没算完，局里要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全都摸清楚，一条支流断了，还会再有新的生出来。
不过这跟祁砚没什么关系。
他拿到了手机卡，又继续奋战在灵异论坛第一线，还被论坛里的网友带着摸到了其他冲浪软件，这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祁砚就从深山老鬼，变成引领众鬼潮流的网瘾鬼老大。
文子实才跟亲人重聚，被文馨带着回了家，烛檀还是和平时一样，喜欢蹲在角落一声不吭地盯着祁砚。
l灵异论坛最近的风向有些变化，一些网友改口，从称呼祁砚钢筋到半仙。
姜玉成在最无助的那段时间，养成了每天在论坛更新情况的习惯，祁砚主动线下找姜玉成，要帮他解决困难，论坛网友很多都是知道的，开始他们还都觉得楼主是遇到了骗子。
后来姜玉成在楼里狠狠感谢了祁砚一番，网友们才慢慢转变对祁砚的态度。
一开始钢筋不是，半仙和楼主的针锋相对论坛网友都有目共睹，虽然也有人怀疑这件事是楼主和祁砚共同炒作，但大多数网友还是相信的，也愿意转变对待祁砚的态度。
但是做不到。
因为祁砚这家伙说话，真的很欠，总是能勾起网友的火气。
[啊啊啊我刚才在家附近一栋楼里看都了一个人影，关键我从来没在那栋楼里见过人！]
[你是一天到晚盯着对面吗？]
[你以为的从来没不是真的从来没]
[鬼好惨什么都没做，就要被cue]
祁砚回归论坛也才几个小时，灵异论坛一个新帖立马被顶上热帖。
【重金悬赏一个人能堵住他的嘴！！！！】
帖子标题没有指名道姓，祁砚第一次看到似乎和灵异鬼怪不相关的帖子还好奇的点了进去，翻了半天，才半知半觉这些人是在吐槽自己。
祁砚饶有兴趣，他是真觉得论坛里的这群网友很好玩，虽说他们总是把一切都归咎于阿飘身上。
[一人血书跪求，某个不可提能不能别说了，求求了闭嘴吧，他是有多闲啊每个贴子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咱们是灵异论坛啊灵异论坛！这几天我都快当搞笑论坛来看帖了！！]
[为了咱们论坛的调性，能不能让他闭嘴啊啊啊]
[人家鬼压床，你说放宽心，多休息，人家白天遇到鬼，你说去配副新眼镜，人家半夜鬼来电，你说去报警：)半仙你为什么这么玄]
[我现在很好奇，半仙是怎么帮隔壁楼主解决问题的，是靠物理驱邪吗？]
祁砚看到后面，忍不住仰头肆意笑了好一阵，屈腿坐起身，身下的床太软，让他不大习惯。
烛檀听到声响抬头，站起身，默默爬到床边上，好奇地想要看祁砚手机上的东西。
“老大你最近都很高兴。”
这种东西祁砚都不避着谁，烛檀偏头看了一会，便没什么兴趣地偏开眼。小鬼童身上的衣服繁重而华丽，朱红色的丝线绣在藏青色的衣衫上，还有各种金、黄铜宝石制作成的饰品带在身上，烛檀一动就会发出玉石撞击的轻响。
“你不也是，在那个新鬼面前话很多。”祁砚随意扫了眼手机，帖子里姜玉成在笨拙地替自己说话，撇下手机，抬手捋了捋烛檀被帽子压在额前的碎发，“给你也换几套衣服吧，看着就累。”
“不要。”
烛檀果断拒绝，撑着胳膊跳下床，黑白分明的眼扭头警惕盯着祁砚，“我不要换衣服。”
“好吧。”
祁砚只是随口提议，也没有强迫小鬼童非要做什么。
两人住在局长安排的酒店，这次回到京都，特殊安全管理局那边除了派人送了个手机卡过来，就没再联系祁砚，他也乐得清闲。
同意留在这里，也是因为局长打了包票，可以给祁砚提供案件，以帮助他完成洗白阿飘名声的大业。
祁砚是一个鬼，没那么需要安全局的帮助，就是靠着手机上的论坛，都能找到机会。
改变了下卧着的姿势，祁砚又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看着手机，这跟在他在凉崖山上的日子没多大差别，除了手里有了手机这个有趣的玩意，一天的消遣时间变得快上不少。
祁砚在凉崖山过惯了不紧不慢的日子，就算心里有了要做的事，也是慢悠悠的，可烛檀不同。
烛檀在凉崖山山上，就相当于祁砚的代理鬼，山上众鬼把祁砚当老大，祁砚不管事烛檀就管，从日落将将落下山，烛檀就从自己的居所出发，将整个山都走上一遍，查看众鬼的情况。
他已经有些不耐了，在房里绕了几圈，又把整个酒店都摸了一遍，回到房间里祁砚保持着自己走前同样的姿势。
烛檀头一次觉得无聊。
真的很无聊。
周围都没有鬼，酒店外头太阳大得要命，还不像凉崖山有那么多遮阴的树木，烛檀本就讨厌烈日，就更提不起出去的念头。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窗边，踮脚托着脸把手肘搁在窗沿上，“我们能去见文子实吗？”
“你很喜欢他。”祁砚眼睛没离开屏幕，手速飞快地在敲键盘，他这个样子一点不像从前凉崖山上风姿绰约的鬼老大，活像是人界的网瘾青年。
窗户拉着窗帘，这样烛檀讨厌的阳光就不会透进来，但他小心翼翼扒拉开一个小缝，把眼睛凑了出去。
“老大，这里很无聊。”跟着你也很无聊，当然烛檀没说出口。
抿了抿唇，烛檀扭头看着祁砚，老大手撑着脑袋，横卧在床上，跟从前宅在凉崖山的姿势没什么两样，只是没了几近曳地的墨鸦长发，和青竹色的蝉纱素衣。
过了许久，祁砚才应了一声，站起身，“那就去找他吧。”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跳脱的敲门声，都不需要祁砚出声问是谁，门外的人就已经自爆家门。
“老大！烛檀！快开门，我带你们吃小龙虾出去玩！”
-
文子实之前那么落魄，还不是因为，就算他成了鬼，还是一个心怀天下顾忌苍生的好鬼。
要不是他怕以后找到尸体，人家确定自己死亡时间的法医人员难做，文子实才不会有钱不拿出来花，还跟着祁砚坐小三轮跑地摊买衣服。
他是谁啊，文家未来继承人，他奶奶最宠爱的小孙子，天生含着金汤匙长大，虽然有点蠢，但有钱可以弥补一切不足。
文馨把文子实带回了家，不过没马上把他的事告诉老太太，她还是害怕，自己把文子实的死讯和魂带到老人家跟前，自己马上就会见到老夫人的魂儿飞出来。
而且文子实离祁砚一久，整个鬼就慢慢原形毕露，怕光、身形也变得若隐若现，就这么个不稳定地状态，文馨只求他老老实实呆着。安置好文子实，又给了自己的卡让他随意去玩，于是文子实揣着可以使用的卡，一门心思去找祁砚。
到了京都，他文子实就是东道主，今天自己就是要带着老大和小鬼去长长见识！
祁砚文子实是闲得没事，但人鬼不同路，三鬼在闲逛，傅飞绮和几个同事在密不透风的小房间里，顶着三十几度的高温，在用符咒削减从兰源城带回来的鬼团的阴气。
之所以说是鬼团，因为这是由无数个鬼缠绕在一起所形成的，看起来有点恶心，而且这些鬼因为被强行灌注的阴气太多，完全没了神智，一旦放出来非常不好对付。
要不是祁砚直接收了它，就前些天来兰源的几十个天师，恐怕是抓不住它。
房子里布了阵法，还贴了不少符篆，还把几层楼高的鬼吞用特制的玻璃罩罩住，就是怕哪天一个不小心，让这个危险的东西给跑了。
它的阴气很杂很重，要化这么多阴气，不用上个一年半载，是不行的。
又一张符纸贴在玻璃罩外燃烧成灰烬，傅飞绮抬手擦擦额间快流成河的汗珠，从一旁又拿了一张。
加上她，一同化阴气的共有六人。
他们将玻璃罩包围，几乎同时拿起符咒，另一手飞快掐诀，闭眼默念着心诀，而后两指夹着符篆抵在玻璃罩上。
完成今天定量的任务，傅飞绮低头用衣服擦了擦汗，拍拍同事的肩走出了小房间。
这个天，要这种环境下化阴气，真是一种折磨。
然而这样的日子可能会持续将近一年，想到今后的苦日子，还有会愈发高的温度，傅飞绮就想直接晕倒，她还是快点找个任务跑路得了。
喝着冰矿泉水，局长拿着文件走了进来。
“事情能调查到的，基本上都调查清楚了。”
“哦？”
能调查到这几个字，就很值得玩味，傅飞绮挑挑眉，安全局毕竟背靠国家，很少有什么查不到的东西，除了几个月出现的阴气团那东西现在是局里特级危险对象。
“这个刘某和张重有旧怨，被张重儿子找到要他办事后，刘某就想趁这个机会去报复张重。这个人是个半吊子天师，基本上是靠着招摇撞骗过活，大概去年的时候，他说遇到高人给自己□□术书，从那时候他帮人做事都很顺畅，有了名气，后来才被张重儿子找到”
听完局长的话，傅飞绮皱眉：“所以这件事，完全是因为刘乱用术法报复张重，结果道行不够遭到反噬，那些鬼物失控才造成的结果？可是阴气丝线可不像是什么意外。”
哪有什么阴气会自动跑到某处的，如果表面真是如此，那肯定还有一伙人，要么是精心谋划，要么是推波助澜，让刘养成鬼团，而后失控，把所有鬼都拉出来肆虐兰源，以此给阴气团提供巨大阴气来源。
就算一切都尘埃落定，傅飞绮再想起这件事可能造成的后果，依旧是后背发凉。
现在是末法时代，玄学界青黄不接，特殊安全管理局虽然吸收了许多天师，但真正有天赋有道行的也就是小猫三两只，更别说他们还穷。
要是真直接对上，不知要损伤多少，后面又要处理多少，总之是既惨烈又麻烦。
“还好有祁先生”想到祁砚悄无声息的下手拿下鬼团，傅飞绮也不禁感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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