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想死都不容易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这话用在这里太夸张，会显得大而不当。
可要说背负起应该背负的责任，无论是从前抑或现在，叶天一直未曾迟疑过。
早在决定离开东莱城回长生宗之时，他便做好了面对最坏结果的心理准备。
人都惜身，叶天也不例外。
死过一次的人，有可能更珍惜生命，却也有可能更不畏惧生死。叶天相信自己是前者，但很遗憾，或者很庆幸的是，在某些时候，他毫不怀疑，自己会成为后者。
比如此时。
何况不管怎么说，他既然借用了前身的躯壳在这个世界活着，那本该前身肩负的责任，他便要接替下来。
他当然可以选择置身事外。
不过世间百态，总有些人，在某些事上，要求个问心无愧。
便像他爱看的武侠小说中的侠客，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便像他教授的古代汉语上的作者，怀文人风骨，书生意气。
至于最后的结局如何，是事在人为，还是天意难违，那便要交给命运了。
顾琉璃望着叶天的背影，怔怔出神。
“干掉我？”王山大笑不止：“放眼青江，谁不知道你不谙武艺，是刘正风的废物弟子？你拿什么干掉我？”
叶天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过身，对神情颓唐不振的刘正风和满脸愁容的顾琉璃二人轻声说道：“人生在世，当俯仰无愧于天地。”
他沉默片刻，突然说道：“叶天死了。”
“以前的叶天，那个晚上已经死了。”
“现在的叶天，可能很快也会死。”
“但是没关系，就算此事非我所愿，有些债还是要还的，否则会于心难安。”
别人只当他在说自己的改变，刘正风却莫名的陡然双眼大睁。
叶天将老人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也不晓得刘正风是否听出自己话外之音，明白了什么。不过明不明白都没关系，该说的说了，接下来再把该做的做了就好。
他回过身走上高台，与王山隔空相对。
“别说我欺凌弱小，我让你三招。”王山戏谑道：“不知道待会儿你能在我手下撑多久，我先让你多活三招。”
“说得你很高尚一样，把刀收了还差不多。”叶天撇撇嘴。
落花剑法的等次比猛虎拳和虎爪功都高，可惜没有配套的身法，叶天又不懂以柔克刚，刀剑相争，实在没有把握。
如果能用话挤兑王山，令他和自己用拳法对打，说不定反倒有一丝胜算。
“正有此意！”王山收刀回鞘，狞笑道：“我也不想你死得太快。”
他大喝一声：“来吧！三招！”
用剑王山肯定会小心防备，还不如用拳头让他吃点暗亏。叶天冲上去，吸气发力，照着王山胸膛打了两拳。
王山一愣，低头看着同样呆住的叶天。
秉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想法，王山心里再轻视叶天，仍然绷紧了全身肌肉，只是没有调动内力罢了。
哪曾想叶天真的和传闻那般，不会武功不说，还手无缚鸡之力，连被小石子砸都比这两拳痛。
“你是在给我挠痒吗？”王山仰天大笑，下意识放松了身体，没注意到叶天微微勾起的嘴角。
一记侧勾拳生生砸中脸颊，势大力沉，直接把王山整个人砸得横飞而起。
叶天迅速跟上，抬脚踢出，又把倒地的王山踢开数米。
场下一片寂静，谁都想不到两人比斗，会是这样的开局。
顾琉璃更惊喜得几乎忍不住要大叫，以宣泄心中的压抑。
然而看到叶天凝重的脸色，又不由自主的按捺下来。
王山从地上爬起，吐出一颗牙齿，再啐出一口带血丝的唾沫，怒火中烧道：“你敢耍我！”他下巴有些变形，就显得面目更狰狞。
叶天没自大到以为自己能轻易打败王山，于是玩了个心理战，想要抢得先机。
不料王山反应极快，倒地后还能挡下自己一脚，虽然被踢开，但实际受到的伤远远不如打中脸颊的一拳。这也正是叶天没有趁势追击的原因。
差距这么大吗？好在自己的拳脚系数有所提升，攻击奏效了，没有白费心机。
他双腿迈成一个弓步，沉腰抬臂，摆出猛虎拳的起手式。
王山虽说气极，倒没再轻视，施展出自己最得意的拳法，攻向叶天。
拳劲没有到达带起破风声的地步，可王山发拳时，胳膊关节噼啪作响，显然也是力道十足，势头凶猛。
叶天现在已经不是刚开始那会儿对武功全然无知的时候，在老六身上吃过亏，自然不会再跟修为高出一大截的王山硬碰硬。
他踏着虎行步，避开拳头，想要反击，无奈王山动作更快，第二拳又攻来。
接连十数招，叶天唯有躲闪的份，别说反攻，连格挡都不敢。幸好王山武功走的刚猛路数，身法却很一般，叶天才没有吃亏。
不过叶天也沉得住气，知道王山愤怒的状态下气势大盛，实则难以保持，总有衰退的时候。而且这个时候一定不会太久，否则王山就不仅仅是六品修为了。
果然，又过了十余回合，王山收住手，喝问道：“你便只会偷袭吗？”
“你说话漏风，我听不清。”
王山被打掉的是侧面的牙齿，怎么会说话漏风。叶天故意这么说，令王山顿时又进入狂暴状态。
两人再度交手，依旧一个猛攻，一个不断闪避。区别在于，叶天稍微摸清了王山的拳法套路，又换上游芳步，闪躲比之前更轻松些。
看来他的拳法也不是什么上档次武功。叶天心里想着，开始留心王山拳法中的破绽。
细心观察下，终于被叶天抓住机会，一个横移，来到王山侧面。
猛虎拳杀招，狠狠撞在王山腰身上。
虽然没能借着惯性加大力道，虽然王山比老六修为高出不少，可叶天有拳脚系数加成，猛虎拳又已经达到十九重，威力只会更强。
所以饶是王山，冷不防也吃了个不小的亏。
换作同品级的对手，这前后两拳一脚，大概能让人受重伤吧？叶天对自己展现出来的实力颇为满意。
他暗道：我就说嘛，带着系统重生的人，想死都不容易，怎么会给这些跑龙套的打败呢？
在场众人，如果有谁知道叶天前面把话说得那么漂亮，又是俯仰无愧，又是于心难安什么的，实际却抱着这样的想法，估计要吐一大口血才行。
遗憾的是，大家并不知道。因此他们唯有震撼的份。
而长生宗上下，震撼之余，更多的是惊愕。
两门极境程度步法，以及极境程度的猛虎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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