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溯流，其之三

冰霜凝结上封条，固体的事物又像是水流那般，沿着封条上的文字描绘出文字的形状。其中蕴含的神之力在遇到苏星极的力量时瞬间被碾压为虚无，只在苏星极的脑海中留下文字断续的信息。

        众生不敌之事物？只有满足而不是压制？无异于养虎为患的言论写在封条上，随着上面的神之力的削弱，冰霜的重量让其随着重力下落，接触到地面时化为碎片。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贴在门上？”一块碎片落在碓井贞光的脚边，弯腰捡起，透过蓝色的冰霜盯着略显黄的纸片。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此处的阵纹中还持有着外围的一层不可视结界，使得内部的声音无法传出，人也会受到其中的暗示而无意识地忽略其中的内容。

        如果不是精神力已经远结界可以影响的程度，苏星极可能从一开始就会老实地跟在碓井贞光的后面去到神乐殿调查。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结界，他才会现此处。对于普通来说是完美的防御手段，但是在绝对的力量碾压面前，毫无意义。

        “你这样进入是一种冒犯啊，这里可是神社的核心所在，相当于直接冒犯明治天皇了！”碓井贞光才想起此处是何地，伸手想要阻止苏星极的行为。门霍然被推开，里面是充斥着灰尘的房间。烟尘之重，苏星极忍不住微微皱眉，背后出现冰结的六翼，一振卷起微风将灰尘吹散。

        “晚了，那个东西逃跑了。”没有走进去，苏星极只是站在门口，手中出现一杆冰蓝的长枪，抬起手将其投了出去。如此狭窄的地方投出投枪，冰蓝的轨迹却像是违反无力法则那般，在空中硬生生转向，没有触及房间的任何一角。

        冰蓝的长枪向着碓井贞光飞来，来不及质问苏星极这是何种意思，急忙向侧面移动，然而冰蓝的轨迹随着她的移动而不断地调整着方向，完全就是冲着她而来。太快了，已经出了她的移动度，一个呼吸不到长枪便已经里她的的眉心只有咫尺之遥。

        毫无疑问，以她的身体被那种事物贯穿，无需苏星极向里面灌注神之力，她一定会死在此处。就当她想要放弃的时候，所预想的结局却没有生，缓缓地睁开眼，惊讶地现是她自己的手挡在了长枪的面前。

        以她的反应力根本来不及做这种动作，更加无法仅仅通过手心就能够阻挡长枪的前进。完全没有理解生了什么，想要将身体移动以避开长枪的攻击，却讶异的现身体早已脱离了她的操控。

        苏星极戴上手套，一招手，长枪便重新回到他的手中：“我会以这种方式向您打招呼，我想就算是您也没有想到吧，伊邪那美命？”

        “的确没有想到。”她的嘴不受她的控制地动着，出完全不像是她的声音。碓井贞光像是一个旁观者那般看着自己的身体做着动作，也算是一种奇妙的体验。不过更让她感到讶异的还是，现在操纵着自己身体的居然是草薙家的伊邪那美？她不是已经失踪了很久了吗？

        “严格来说，我就是伊邪那美，也同时不是伊邪那美。”稍微有些拗口的话语从她的口中说出，“先向你道歉，擅自使用你的身体，但是我不依靠媒介的话，是没法保持自我的。”

        后面的话似乎是向碓井贞光说的，就算她想要说“没关系”也没法开口，只能听着。

        “我不知道现在已经过去了多少年，我现在只知道将我束缚的事物现在随时都会消散。你想必就是奥丁吧？我从另一位的身上稍微能够了解到一点的情报，我的女儿承蒙你的照顾了。”

        “另一位，是指？”苏星极没有直接反驳她的说法。

        “就是另一个我，也是持有着伊邪那美的名字的。在很久以前，我们之间应该是一体而不可分割的，但是就在我的记忆中的不久之前，有人运用八咫镜将我分割为两个部分，所以就形成了现在的我和另一个我。”

        八咫镜？那不是草薙月读持有的事物吗？

        苏星极的表情似乎是出卖了他，伊邪那美看出了其中的疑惑：“你是说持有着并非是我吗？早就在被分割以前，我一人持有着那三样器物，也就是天丛云剑，八尺琼勾玉，八咫镜。后面不知道为何又被传于我的子女们。”

        也就是说那些器物一开始并非由现在看到的几位持有，而是伊邪那美的持有物吗……也就是说有人在她还持有八咫镜的时候将她分割？那样的人会是谁？为何要这么做？

        疑问开始扩大，苏星极不禁托着下巴。碓井贞光尽管感到有些疑惑，但是更多的是无法理解，只能机械性地理解着。

        “那你既然能够从另一个你中获取到情报，那能否向我透露一下她的所在？”

        “很抱歉，我的意识似乎被分成了无数的碎片，被那种事物所束缚着，获得情报也非常有限，也仅仅止步于知道你到底是何人而已。”

        这也是一种情报，也就是说有人不仅不满足于将她分割为两个部分，还将其中的一个部分打碎，灌注在人心之脓中，再交与封印起来。

        “那么，你对于另一个你的目的有什么样的印象吗？或者你对于将你束缚起来的事物有什么理解？”

        伊邪那美尝试去回想，却像是感到了剧痛那般，痛苦地抱着头蹲下。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一会，她才像是稍微缓过来那般，站起身：“抱歉，这一段的记忆完全是缺失的……但是我能够感觉到，那样的事物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是属于我的……”

        那看来是另一个伊邪那美持有着，那也就是说，这个一分为二并非什么杂乱无章的分割，而是有目的的，将她身体里面属于神的疯狂与执念切割而出，让她分裂成为人类的一部分和属于神的一部分。

        这么做难道有什么好处吗……就算是能够将其分开，神这种事物一旦形成就是固定，反而会让人类的那一部分失去一大半的灵魂，导致其的不稳定……最坏的结果便是像现在那样，没有媒介甚至无法保持自我意识，处于随时都会消散的边缘。

        碓井贞光有些混乱，不禁扶了一下额头，却意外地现自己居然能够操控自己的身体了。看来是伊邪那美的意识正在消退，对于碓井贞光的控制也减弱了许多。

        “就如同你所看到的，我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没能给你足够的情报实在是抱歉。”看来草薙家的女帝其实也不是一个凶恶之人，苏星极恭敬地回礼。

        “不过我最后还有一个小小的疑问，不知道你是否愿意为我解答。”伊邪那美似乎有些犹豫，“当然你要是不想回答那也可以拒绝，我不会强求任何人。”

        “您说吧，只要不出我的原则上，我会考虑的。”

        “那，你对我的女儿……到底是怎么想的？”伊邪那美语气带着点点的试探。

        “我说过了，只要不出我的原则。但是很可惜，这个问题出我的原则了，所以请恕我予以拒绝。”苏星极的的脸色没有一点的变化，语气却带着强烈的冰冷，似乎这样的问题触碰到他的什么禁区。

        “不过我还是会予以回答，那就是不可能。”

        “是吗……没想到我的女儿竟然运气如此之差……不过还是要感谢你将我的女儿从那种事物中拯救出来，还有将我从那样的封印中解放而出。”微微躬身，表示了她的谢意。

        “可惜你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否则我还想让您能够与您的儿女见上一面，除了月读命以外每一个都在经历着一个重要的转折时期，还是希望您能够以母亲的身份出面为他们开导一番。”

        “身为母亲，这种时刻什么都做不了，我还真是意外的失职啊……不过只要有岐人还在他们的身边，那些应该也能够经历过去的吧。”

        草薙岐人，又有另一个名字，伊邪纳岐。不过估计要让她失望了，他们的父亲已经早就在她之前离他们而去了。

        苏星极毫不掩饰地将伊邪纳岐离开的消息告诉她，伊邪那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会……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所在！”

        不愧是夫妻，对于对方是如此的信任，明白对方的所想和执着所在。也就是说，他们的父亲离开的原因不是忘恩负义或者其他，而是有什么事物，一定要离开他们才能够找寻吗？

        “奥丁，我最后请求你，就算你不会接受女儿她的好意，也要好好地照顾她。她比起任何人其实都要脆弱……”伊邪那美终于明白自己的家庭在她的不在时间遭受了如何的巨变，也不愧于母亲，就算是在意识接近消失的边缘，考虑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女儿。

        面对如此的请求，苏星极没有直接回答：“或许吧。”

        伊邪那美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却现开口已经无声，只能用尽最后的力量，操控着碓井贞光的身体深深地向青年鞠躬。就算没有开口，也能感觉到她强烈的请求。

        苏星极莫名地感觉到些许的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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