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星空银河是在零点时慢慢出现，大家伙坐了一排，仰头望着天。
格子衫那伙人先进帐篷，只留程穗他们还在观星，他们觉得这是多么一件浪漫的事啊。
他们在聊新歌，在聊下一场演出会在哪，他们这个夏天会不会美好，在聊禁锢灵魂的枷锁。
聊天马行空，天花乱坠的理想。
聊到最后都困了，收拾收拾进帐篷了。
程穗却在睡袋怎么也睡不着，温初为什么突然说那么一句话。
经过这两天观察，对于他们两个之间的事，能猜个七七八八，肯定没在一起过，或许类似亲人的关系。
只是后来分道扬镳了。
想着想着，眼皮沉了起来。
凌晨五点半。
程穗被帐篷外的动静吵醒，日出大概在六点左右出现，她定的闹钟是五点五十。
程穗坐起来，拉开睡袋。
走出去。
外头易年他们已经起来洗漱，还有温初。
池朝这时候也出来。
“早。”
“早。”
洗漱完，没一会就叫去看日出了。
观景台那里已经站满了人，他们往下走，草堆上坐下。
六点十分。
太阳缓缓升起，从重山之下露出身影。
程穗的相机没架上，因为时间问题和位置问题，她拿手机拍。
她在拍日出，池朝在拍她。
温初看了好几眼他们两个，暗自收回视线。
有些人总是要散的。她不后悔走上这条路，只是遗憾，池朝不会再多看她一眼了。
昨晚祝他们白头偕老是违心话，她更希望他们爱而不得。
－
下山的路比上山轻松多了，几乎用跑，主要是慢慢走的话，腿太酸了。
原本上山好使的拐杖成了累赘，手一松，一溜烟滑到山下。
他们在高立又歇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启程回苍南。
温初几人当晚跟着回了平城。
临走前，她留了一封信放在池朝桌上。
可没待被人发现，已经被风吹走，掉在不起眼的角落。
和高中毕业那年一样。
程穗还会一直收到孟树的消息。
基本都是在实时更新程斯年的定位，程穗差点和他们碰上的那天是周六。
孟树在前一天发送信息说隔日一早就走。
程穗第二天就拿了相机出去拍照，她现在的创作欲很满。上次那组《朴实的人》发出之后，引起了小爆。
之前一直批判她的作品没有任何可取之处的一位大师也稍稍松口，说她有进步。
池朝去了那个二手市场那，那位老板脑海有了灵感，找他过去一起创作。
二人在不同领域各自开始创作。
不孤海入口告别。
周末游客比较多。
是周边城市自驾来的，人太多，程穗反倒不好拍照了。
她发信息问池朝，电瓶车的钥匙在哪。
那头回，门口砖头下面。
……
程穗折回去拿钥匙，骑着电瓶去环岛路。
那儿应该还没被人发现，她根据上次的记忆往前行驶。
记错了一个岔口，她转早了。
树木成荫，车辆稀少。
程穗一度以为自己进了一条不归林，进去了，到时候出不来。像是小学大家传阅的恐怖故事，哪里哪里哪片地方不能进，那里藏着杀人犯，进去了就会被砍头。
直到前面驶来一辆车。
她才醒悟，哦，原来不是不归林，是她逆行了。
硬着头皮靠边继续行驶，已经开了一大半了。
缓缓能看见海了。
程穗停下车，走路前行。
有一条泥土路，可以从这里走下去更近距离看海。
程穗走到头才发现，这居然住了人家，一对夫妻，还有一条小狗锁在大门口。
颇为意外。
门是锁的，应当不在家。
程穗站到了边上，举起相机。
这边的风景和不孤海是截然不同的，这儿更像是一座孤岛。
荒凉、寂静。
拍完后没有立马走，而是就地坐下，吹海风。
差不多时，她又从马路走到了最平坦的的那条路，如果苍南能火，那儿应该是最佳的打卡景点。
很适合拍人，景差了点意思。
谈话声传来。
有几道声音很耳熟，尤其那个女声。
很像顾芸一的声音。
她再走了几步，好看清前面的人。
车牌号a开口……高定高跟鞋……程穗抬眼，那个侧脸不是顾芸一还能是谁！
顿时警铃大作。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发现孟树早上给她发了信息。
行程有变。
孟树提也没提过顾芸一会在，正想问，那边的声音越来越近。
顾不得了，程穗转身快步离开。
“咦，这里居然还会有其他人。”
“当地人吧，我们这的很多小年轻还是会经常来这里的。”
“哦哦……这个背影有点眼熟啊……孟树，你来看看。”
－
于浮青刚讲自己脑海的想法说了一半，池朝忽然拿东西准备走人了。
他坐在椅子上，笑:“怎么这是，出什么大事了？”
池朝:“带个人过来。”
“”上次那位朋友？”于浮青问。
“嗯。”
于浮青看他拿了车钥匙往外走。
不由笑笑。
两分钟前，他收到程穗的信息。
她让他带他走。
池朝没有多问，让他发了定位。驾驶座上，池朝根据导航过去。
程穗以为会等很久，没想到不过十分钟左右他就来了。电瓶车停在一个地方，程穗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系好安全带。
她长舒一口气。
池朝问她怎么了，程穗说:“差点碰上了平城的人。”
“他们找过来了？”池朝发动车子。
“没有，是有项目在苍南。”她说:“但我想不明白，这群人里为什么还会出现我父母朋友的女儿。”
池朝对于她家的情况了解也仅限于网络上那点百度百科。
他摇摇头，没作声。
程穗想通笑说:“算了，想不明白的事也不止这一件，不想了，徒劳而已。”
不知道是为了应和今天的氛围还是怎么，天阴了下来，响起干雷。
不会下雨，只是阴沉下来。
到了二手市场，于浮青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地上全是散落的纸，上面写了字。
池朝屈指轻叩桌面。
于浮青睁开眼，“人带来了啊。”
“今晚在你这吃饭，”池朝说。
“那你可真不客气，”于浮青笑。
池朝让程穗坐到里面去，笑了笑，“客气什么，脑细胞不是白死的。”
于浮青啧一声，“程小姐爱吃什么菜？我待会去对面买。”
程穗除了海鲜，其他不挑。
没等她回答，池朝说:“糖醋排骨，茄子煲，回锅肉……”
好家伙，没一个于浮青会的，他说:“都不会，今晚吃蔬菜大宴吧。”
池朝笑道:“那蔬菜记得买娃娃菜，她只爱吃这个。”
于浮青:“……”
事无巨细，池朝对她的喜好记得清清楚楚。
于浮青出去买菜后，程穗就看着池朝，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一直看我做什么？嗯？”池朝眉梢轻扬，笑道。
程穗文不对题，问:“你读书时候是不是很多人喜欢？”
“……倒也没有，”他回答。
“骗人，”程穗哪会相信，说:“你积德行善，助人为乐，被你帮助的女孩子怎么会不心动。”
池朝回想了一下，笑:“谁说被我帮助了就一定会心动。你不就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两个人沉默。
这一句的杀伤力不亚于金庸小说中周芷若的那句: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她抓到一把钥匙，跟随雄鹰而去，心动的荒原燃起一片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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