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约在次日的下午三点。
黎西是心理咨询师，有证的，靠谱的那种。
池朝加好友时备注了于浮青朋友，她就看到了于浮青三个字，一时间火大，才出现了那句话。
等到冷静下来后，才发现骂错人了，赶紧道歉。
见到人的时候，池朝觉得眼熟，像是见过。
咨询到一半的时候，想起来了。
这女人是于浮青的屏保。
黎西放下笔，撑着下巴看他，说了句特俗的话:“你的心理障碍源于她，她是你的病，也是你的药。”
“只有她能治好你。”
池朝沉默。
黎西看了他一会，又说:“你有你自己的一套逻辑，有千万种理由反驳我，自我意识很强。”
“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只有对她的时候，逻辑没有逻辑。”
临走时，黎西还叮嘱他:“别浪费那个钱再去找其他医生，真的。”
池朝道谢后离开。
这天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做了心理咨询发现医生都治不了他，可她能。
回去的路上遇见了老六。
两个人好久没见，老六跟记忆中的样子差了很远，池朝差点没认出来了。
疤也没了。
他随口说了一句，老六摸着那块地方，笑:“老父亲觉得影响公司形象，就做了手术，去掉了。”
“现在这样还挺帅吧。”
池朝也笑:“比你以前差点。”
老六啧一声，“你跟程穗一样，别人都夸我现在帅。对了，你来平城和她见过没有？”
“见过了。”
“然后呢？”
“什么然后，”池朝看他。
老六说:“比如旧情复燃啊，横刀夺爱啊……”
池朝皱眉，老六这什么狗屁词，后一个他纠正道:“横道夺爱不是用在我跟她身上的。”
“差不多差不多，”老六拿手机翻信息，给他看，“那个叫陈宇看起来也很爱她。”
“现在比的就是看你们谁的爱更胜一筹了。”老六笑呵呵:“不过啊，我还是站在兄弟你这边的。”
他说完，助理在一边叫他。
老六无声叹息，“我走了，你有空去回信帮我看看。”
“行，你走吧。”池朝挥手，然后也转身离开。
两个人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很久之后的见面，寒暄忆往昔都来不及，匆匆几句，时间就用完了。
－
诗人爱写月亮，那是爱是思念。
池朝夜晚闲下来的时候也爱看月亮。
程穗在苍南的院子里说，要月亮永不落幕，他在想，月亮是否是自己。
要不落幕真算件难事。
他笑了笑。
手机在房间里响了，池朝从阳台转身回到房里，手机放在床上。
躺着接了电话。
那边过了很久开口，“是我。”
“嗯，我知道，”池朝说。
他们今天没见面。
程穗翻了个身，“睡不着，你给我唱首歌吧。”
“想听什么？”
她没说，让池朝自己唱。
池朝唱了本来在清吧那天就该唱的歌。
程穗心口发酸，她听出来了，这首歌是为她写的。
从床上下来，东翻西找，没有目的性的，就是想动一动，转移点注意力。
时机成熟的歌，没能在大众面前演唱。
她听完了一场独奏演唱会。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陷入了沉默。
池朝的歌词没有多么晦涩难懂。
可以说很直白的在表达他想跟程穗说的了。
天黑作黎明，星星点火为燎原大火，游走在世间，枷锁不足惧，仍有嘶喊冲破的能力。
这首歌如果伴随着池朝的鼓声一同响起，一定是热血振奋人心的，和郁郁的风格完全不同。
程穗忽然很想跟池朝在雨中奔跑，在路灯下跳舞，拥吻。
只能想想了，她压根出不去。
心静下来之后，程穗回到床上，她说:“有名字了吗？”
问这首歌。
池朝取了名字，后来觉得不行，给否定了，之后一系列事情，也没了心思再取名。
他说:“还没有，你要不要给它取个名字？”
“我不行，”程穗笑。
池朝没再继续说这个事，名字没那么重要，对他而言，只要她听到了这首歌就行。
她能明白就好。
这首歌最终的名字就是没有名字。
程穗希望他再次出现在大众视野面前时，是以这首歌。
一场新生的开始。
池朝答应了。
快要挂电话之前，池朝突然说:“程穗，你得对我负责啊。”
程穗懵了一瞬，很快说:“会的。”
“但是我方便问一下，哪方面的责？”
池朝勾唇:“身体上的。”
“……”程穗过了几秒，带着不确定问:“是手吗？还是因为我吧……”
“是因为你才能治愈我。”
“过去我能治愈自己，或者不需要治愈，带着痛与苦继续活着，现在好像不能了。”
话音刚落，程穗说:“明天能见一面吗？我很想你。”
第二天程穗很早起来，精心打扮，很不道德利用了陈宇。
她发消息说对不起，今天真的有些急。
陈宇没有说什么，只说十一点的时候来接她。
早上九点的时候，程穗从房间出来。
下楼的时候看见了程度黎，很大的背包放在沙发边，桌上一堆玉石。
跟不要钱一样。
程度黎看见她，招了招手，“你回来了啊。”
程度黎在她离开后不久，出去旅游了。
现在才回来。
程穗走过去，程母拿着一块玉石皱眉，半天不吭声。
她坐下没两分钟，程度黎从黑色大背包里拿出一堆手串。
像批发的。
拿了一串108粒佛珠的手串给程穗。
说的天花乱坠。
很耳熟，这些词，仿佛在哪听过同样的。
程母在一边，程穗也不好意思不收，接过手，说:“谢谢。”
程度黎不在意说:“顺手买的，就当祝你新年快乐还有新婚快乐了。”
程穗皱眉，板着脸，不说话了。
程度黎在跟程母讲话。
说这些是好东西，如何神奇，洗涤罪孽。
程母脸上的笑也没了。
他还神神叨叨说着，还说保佑棠然下一世平安，投个好人家。
程母脸色更难看了。
她起身，微笑，对程穗说:“你跟你小叔聊着。”
客厅里安静的很。
程穗看着桌上的东西很无语。
程度黎说:“穗穗啊，你手上这东西可好了。”
又来了。
程穗心里翻白眼。
不等他夸，程穗说:“这不就是入门沉香么？网上一堆卖的。”
“那不一样！这个开过光。你不知道吧，拉雅雪山……”
“我朝神山顶礼，为你们祈祷平安，意义非凡啊。”
啊，想起来了。
那个男人，拉雅雪山的那个男人。
果然，适合程度黎。
“谢谢啊，”程穗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程度黎把玉石往她面前推，“这个看看。”
她不会看，不懂行，想着怎么拒绝呢，陈宇的电话来了。
她在客厅就接了。
那头陈宇说:“我提前点来，会议推迟了。”
程穗刻意大了点声:“嗯好，路上慢点。”
那头怔愣片刻，回神电话已经挂了。
这头，程穗得了解救，溜走了。
客厅剩下程度黎和他一堆无人欣赏的宝贝。
程穗从公馆出来。
走到了于森家那边，她回头看了看，离自己家有些距离了，陈宇过来也是经过这里的。
于是就在这等着。
于森怒气冲冲从里面走出来，手上拎着花瓶，本来转弯，看见程穗又变成了直行。
“姐姐，你怎么在我家门口？”
“路过。”
于森哦哦一声，兴致不高，聊了两句他就走了。
程穗没等太久，陈宇来了。
车辆往外开，她从车窗看见于森将花瓶丢进垃圾桶，还顺带踹了几脚，然后给人打了一个电话。
－
程穗叫陈宇将她在公交站放下就好。
到了公交站，陈宇叫住她。
程穗回头，徐徐吹来的风中，他说:“要幸福啊。”
程穗点头。
后面车辆催促，他摇上车窗，开走了。
她跟陈宇的缘分就是到此为止的。
她不能嫁给他。
将就的爱情只有无限的痛苦，她不想，也不愿意另一个人因为她的将就而一直痛苦。
应该坐58路公交。
5分钟一趟的车，这下十分钟也不见一趟。
倒是15路公交，一趟接一趟。
来来往往的人，不经意都会朝她瞥一眼。
一身深咖色大衣，头发散着，发尾还微微卷曲。皮肤很白，仰头看天时的脖颈迷人夺目。
站台的风一吹，清冷的香跟凛冬一同飘荡。
明艳的相貌与清冷的香。
一种矛盾的美。
再次驶来一辆15路车。
程穗眼珠转动，瞥见一抹身影，在靠窗的位置。
他没有抬头，戴着耳机。
车门关上，他抬头了，看窗外。
两个人对视。
程穗心间猛然跳动，跑到公交车门前，拍了拍门，还好司机还没起步。
门打开。
程穗刷码付钱。
车上的人很少，池朝坐在最后一排右边靠窗。
程穗站在中间。
无言的相望。
程穗没告诉今天具体多久出来见他，让他在家等着自己。
走到旁边坐下，他取下一只耳机。
阳光暖人意。
“能分走你一半耳机嘛？”
池朝笑:“荣幸。”
耳机里播放的是ga的那首歌，有人夸有人骂的那首。
程穗到今天仍然觉得，这首风格突变的歌很好听。
她很喜欢。
池朝的尾戒轻轻转动，眼神从程穗身上挪到了窗外。
他们默契没有开口，听完这首歌。
程穗把耳机还他，“我只听一首歌的时间。”
池朝关了歌，摘下耳机，“我也是。”
车内播报下一站。
前面的人开始提起袋子起身到后门站着。
程穗带着点笑意，“好巧啊。”
池朝配合她:“很巧，我们又遇见了。”
从椿苔寺出来后的回忆一一浮现，发生在初夏，回忆在深冬。
很远又很近。
每当他们以为事情走向开始如意时，总会跳出那么点糟心的人。
两个人看着站在楼道的女人。
倚墙站着，很冷的天，穿着v领连衣裙，外面很薄的西装外套。
不合她身，像是男士的。
温初的妆有点花，看起来带了很久，指尖的烟没来得及灭掉，看见池朝，匆忙背到身后去。
她看着他们两个，哑着嗓子开口，“你们……又在一起了啊……”
说着还苦涩笑了一下，看着池朝，“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知道你在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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