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五条悟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地上躺着数十个痛苦呻|吟的戏剧社成员，他并没有重伤那些人，只是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罢了。
因此，他亦听到了沃斯的话语。
支配之恶魔。
这是一个单是听见，便让人本能感到不安的名讳。
在人类的基因当中，烙印着对某些神秘而可怕存在的忌惮与畏惧，那是来源于历代祖先的本能反应，他们利用这种方式，告诫着、警惕着后世之人。
不要接近。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瑰丽的冰蓝色眸子平静的看着那边，五条悟并没有上前干扰的打算。
“她在哪里。”注视着男人，夏油杰冷静询问：“或者说，在这个事件中，她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我不会说的。”脖子上的力度骤然加重，沃斯咳嗽了一声，而后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无关我的意愿，只是，对于那位大人的一切，我并未得到开口的批准。”
“即便我想说，在出声的瞬间，我的心脏便会停止跳动。”
看着沉默的两人，沃斯笑了笑，道：“话虽如此，但我可以给予你们一个建议。”
“什么。”夏油杰淡声说道。
沃斯缓缓低语。
“在人类悠远的历史长河当中，除了你们表面对抗着的怪物，隐藏得更深的，是名为恶魔的恐怖存在。”
“他们诞生自数千年来人类的畏忌当中，有着无法想像的强大力量。”
“亦是人类的恐惧来源。”
他看着眼前两人，笑道：“你们很强大，是我一生中见过仅有的天才。”
“但同时我亦要告诉你们，所谓真正的敌人，并不是那些空有一身蛮力，没有任何智慧的怪物。”
“而是拥有着强大的实力，以及人类的智慧与狡猾，隐藏于人群之中的恶魔们。”
“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黑暗。”
在他说完以后，空气之中一片死寂，只剩下地上那些痛苦呻|吟着的戏剧社成员，以及他们之间清晰的呼吸声。
“那又如何。”这时，五条悟嗤笑一声，打破了空间中的沉默。
“你口中所谓无法抗衡的强大，仅仅是对你们来说罢了。”
他望向夏油杰，“你的那个词语怎么说？”
还不待后者回答，他又自顾自的道：“哦，对，弱者。”
“恶魔对于你们这些弱者来说，是神明，是不能反抗的存在。”他道：“然而我却不是。”
少年勾起一抹不羁的狂妄笑容，“我可是最强，无论是何种存在，对老子来说都不过是手下败将的下场。”
夏油杰怔怔的看着他，良久，他无奈的低笑一声：“抱歉呐，最强的名号可不能给你，也不知道是谁在之前被我打得走不了路？”
“啧。”五条悟不爽的反驳，“你也好不了哪里去吧，你那手臂上的骨折还不是老子造成的。”
“行吧，这次我们平手。”夏油杰轻笑道：“你是最强的，但我同样亦不会放弃这个名号。”
“那简单。”五条悟打了个响指，挑眉道：“改一下就好了。”
“我们是最强的。”他道。
轻喃咀嚼着这句话语，片刻，夏油杰耸了耸肩，“可以，我同意。”
闲聊结束，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到沃斯身上，“现在恶魔的事情先放到一边，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神域的解放方法是什么？”
沃斯一直缄默的注视着两人的对话，他的眼眸并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平静的，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两名意气风发的少年。
听见夏油杰的问题，他并没有立刻作出回应，而是在停顿了一下之后，开口。
“很简单。”他声音随意的道：“把所有戏剧社的成员杀死，这样就可以了。”
在没人看见的角落，拳头下意识的握了握，夏油杰冷静询问：“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了吗？邪神降临的原因是由于我们的愿望，因此只要将许下愿望的人杀死，就能解开神域了。”
“稍微提醒一下。”他笑了笑，“如果我们这些人被杀，那便会是真正的死亡，并不会被重置复活。”
“其他方法呢。”夏油杰问道。
“”沃斯以难以言语的目光看着眼前之人，他蹙了蹙眉，在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亦有点啼笑皆非，“应该说你是善良呢，还是愚善的傻子？”
他朝被囚禁着的猎人方向抬了抬下巴，“看见同伴被我们如此对待，看见这些因一己私欲而让整间学校陷入地狱的人渣，你居然还在想着如何规避杀死他们的方法，来达到解放学校的目的？”
“善良也要有个限度吧。”他道：“否则你这种态度，只会让人感到作呕。”
面无表情的听完他这番话语，夏油杰只沉默的看着他。
良久，他闭了闭眼睛，而后睁开，紫眸当中并没有沃斯料想中的动摇与挣扎。
“说完了吗？”他平静的道：“如果说完的话，可以告诉我了吧，解放神域的其他方法。”
“”死死紧盯着眼前少年，良久，沃斯放弃的道：“没有。”
“”
问题陷入了一个难解的地步，一时之间，没有人开口说话。
“方法的话，我有哦。”
这时，少女带着细碎笑意的声音打破了他们的沉默。
顿了下，夏油杰循声望去，却没有发现沃斯在听见那道声音时的不对劲。
一直当着旁观者的玛奇玛终于出声，身穿神官服的莉莉从始到终一直紧紧抱着她，明明身形比怀中之人更要高挑，却让人感觉那名粉发少女才是她所依赖的对象。
像是没有感受到身后莉莉骤然加紧的怀抱似的，玛奇玛微笑着道：“在来这里之前我不是说了嘛，我会带着你们离开这里。”
面对三人的目光，她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该怎么说呢，就像是游戏吧。”
“游戏？”五条悟语焉不详的道。
“对，你们在玩游戏的时候，对于通关这件事情，不是有很多选项吗。”
“badending,happyending。”
“对你们来说，如果以杀死戏剧社成员来获得通关结果，那就是badending。”
“那你呢？”夏油杰的紫眸倒映着少女的身影，“如果是你的方法，那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玛奇玛与黑发少年相互对视着，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这样说吧，对于结局的性质，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定义，如果是你们的话，对于我的那个方法，大概会认为那是一个happyending。”
“不过在那之前，我想要知道一件事情，夏油君。”她望向夏油杰。
“什么。”
“你放过戏剧社成员的理由，能告诉我吗？”玛奇玛想了下，然后又道：“这样问吧，如果解放神域的唯一条件是他们的死亡，那你会如何做？”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黑发后的紫眸让人看不清神色，良久，他道：“我不知道。”
还不待玛奇玛开口，他便接着道：“在看见这一切的瞬间，我承认自己曾经失控过，那个时候愤怒充斥着大脑，无数疑问在我的内心浮起。”
“猎人的职责是拯救弱者，最终却毫无防备的被这些卑鄙的家伙折磨。”
“如果我们一直以来不惜拼上性命都要拯救的普通人是这样低劣的存在，那我们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他顿了下。
“然而与此同时，我的大脑亦很清晰。”夏油杰平静的与那双金眸对视着。
“造成这一切的就只有戏剧社成员，而学校里的其他学生，是无辜的。”
他望向牢笼里猎人们，“那些学生亦是他们真正想要拯救的弱者。”
“而且。”他声音低沉的道：“若是我真的走出这一步，杀人的鲜血便会永久停留在我的手上，而我亦再无回头的机会。”
“对于这样的人渣，并不值得我为了他们付出这样的代价。”
玛奇玛安静的倾听着他的话语，在她以为夏油杰已经说完之时，却见黑发少年霎然对她道。
“这样的答覆，你是否满意。”
“嗯？”玛奇玛疑惑的歪了歪头。
“在带我们来到这里之前，你已经猜想到如今的局面。”夏油杰缓缓道：“你说过，想要看见我对强者保护弱者那份理念的坚持。”
“你想要试探我。”少年眸色晦暗。
“不是试探。”玛奇玛并没有打算隐暪什么，“从性质上来说的话，更像是观察。”
“观察？”他低喃。
“对。”玛奇玛伸出食指，在空中画出脉络，“观察，分析，推断，预测，这是我想要做的。”
“你思考的过程，挣扎的情绪，以及那最后得出的结论，都是我想要知道的。”
让人听不懂的话语，却莫名的令人完全无法忽视。
“而且。”魔女那仿佛看透人心的金眸倒映着黑发少年的身影，“你的内心，真的如你所说，没有任何动摇吗。”
“你的理念，那当中的裂缝到底到达了何种地步，只有你自己知晓。”
“在那虚假谎言之下的真实想法，才是真是驱使你未来的诱因。”
紫眸当中翻滚着什么情绪，夏油杰并没有探究或者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而是直接了当的询问：“你的目的是什么。”
玛奇玛眨了眨眼睛。
“不告诉你。”做了个“嘘”的手势，她眉眼含笑的道：“待你和五条君足够强大的那一天，并触碰到世界的真实以后，自然会明白这一切的。”
“真是让人火大的说法啊。”五条悟懒散的靠在墙壁上，“这是在瞧不起谁呢，玛奇玛。”
被他质问的少女笑了笑，并没有作出回答，而是道：“这件事情先放在一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要解决。”
像是附和着她的话语似的，在玛奇玛声音落下的瞬间，众人上方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暗空间，让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不知名的绿色液体从那里面倾泻而下。
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有什么声音回响在众人的耳边，让人感到不适的同时，亦带着莫名的不安。
邪神巨大而扭曲的身躯从那黑洞中缓缓出现，庞大的压迫感骤然而至，躺在地上的戏剧社成员大多承受不住的晕死过去。
在失去意识前，他们听到了，邪神那充满偏执的魔怔低语。
爱你，玛奇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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