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玉凉莫飞
故人远去，何必再提？
“其实不用那么惊讶，”来人淡淡笑了笑，眉宇间英气逼人，“当年我仙逝的突然，根本就没有人知道究竟为何。”
来人眼里光芒万丈，迸出如闪电般的精光，相比之下，作为人界第一人的苍武，反而显得渺小一些。
来人以清尘自称，苍武怔了半响，没有反应过来。
“苍武掌门。”来人唤了一声，眼神越过苍武，望向祠堂最大的一块灵位，上面深深烙印清尘始祖四个大字，千年光阴，字迹有些模糊，却法掩盖那种古朴的气息。
“如今道门在你的带领下成为人界第一大宗，”来人微笑颔，“总算是完成了我毕生心愿。”
“你何以证明就是清尘始祖？”苍武忽而冷笑一声，“仙逝一说又怎么解释？”
来人浅浅一笑，拍了拍怀中婴儿，道：“尔等都是修仙人士，难道不知成仙一说？”
苍武掌门的眼神瞬间复杂起来，各种神色闪动，他好生打量来人，这个青年男子，相貌与常人异，但是他身上自然而然流动出来的气质，绝对别于凡尘。
“我这次前来，是有事相托。”说着，来人低头看了看怀中婴儿，婴儿粉嘟嘟的脸分外可爱，此时他正在熟睡，呼吸平稳安宁。
“帮我代养这个孩子。”来人露出祥和的表情，“好好待他，日后他将扭转乾坤。”
“至于你要的解释……”来人微微一笑，右手一挥，五彩流光划过，苍武眼里忽的一乱，接下来，奇特的现象出现了。
一个单薄的身影，在黑云密布，闪电雷鸣中苦苦挣扎。
九雷天劫，羽化成仙！
苍武看的惊愕，双手紧紧握在一块，捏得指节白。
师弟，传说中的修道成仙，原来真有其事。你在天有灵，应该欣慰了吧。
那么眼前之人，真的是道门始祖，清尘！
“要是你还不相信的话……”看着苍武的反应，来人笑意渐浓，将手心展开，里面赫然印着一个血红的仙字，由掌心往外扩散的正是天地灵气。
苍武呼吸一窒，半响沉默，许久许久，才回过神，面色凝重，声音因激动而颤，道：“掌门始祖有何吩咐，我苍武定会竭力完成。”
“嗯。”清尘仙人满意的颔，淡淡道：“记住我说的话，照顾好这个孩子。”
他伸手抚摸一下婴儿光滑的脸颊，轻轻递给苍武，苍武也不多问，双手接过孩子，抱在怀中，仔细看了一下。
确实是个可爱的孩子。
苍武眼里也满是喜欢。目光顺着婴儿清秀的脸，向下望，他的脖子上挂着一块紫色玉佩，由于孩子太小，这块玉佩反而显得有点不相称。
注意到这个细节，清尘仙人道：“那个，算是我送给孩子的礼物。”
清尘仙人话音刚落，脸色忽而一变，摇头叹息一声，肃然道：“我来尘世时间不长，马上就要回去。切记，帮我照顾好这个孩子，万不可让他受到伤害！”
苍武掌门微微躬身，心头猛地想起什么，眼见清尘仙人要走，立马追问：“掌门始祖，这孩子姓甚名谁？”
已经迈出一只脚的清尘仙人愣了一下，转身回头，表情不自然道：“名字……我居然没想过。”
清尘仙人沉吟片刻，脑海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取我名号，唤之为清；道门法术，以玄为妙。就叫他清玄吧。”
苍武掌门低头看了一看婴儿，低低呢喃道：“清玄……清玄……”
他再抬头看时，清尘仙人却已没了身影，而怀里的婴儿，仿佛感觉到他的离去，竟从熟睡中醒来，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张开嘴出稚嫩的童音。
从此，道门里便多了一个来历不明，却受到掌门厚爱的弟子，清玄。
天蒙蒙亮，龙道门弟子的住处格外安静。
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袭白袍缓缓从里面走出。
“哥哥，休息一会再去吧。现在离比试的时间还早呢。”清玄跟在哥哥身后，却没有踏出房门，“更何况哥哥昨夜一宿未眠。”
翼羽微微摇头，笑容中掩藏不了熬夜的疲惫，“不碍事，你现在这个样子千万不要出去，继续打坐静心，用自身灵气去感受元神之力，才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昨夜，翼羽一边告诉清玄元神之力的使用方法，一边让清玄尝试最简单的控制技巧，结果清玄一不留神，元神之力反噬他的身体，把他清秀的脸庞变得青面獠牙。
清玄下意识的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庞，长长的指甲似利爪般锋利，刮在脸上，透着皮肤也能感觉到生疼。
“好……好的，哎呀……”清玄皱着眉头，面露苦色：“哥哥一定要小心，我不能到场给你鼓气，但哥哥尽力就好，不要太勉强自己。”
翼羽微微颔，退了一步，站直身体，忽而换了严肃的表情：“不要被变化之相困扰，把心静下来，去好好体会，否则难以掌握元神之力的精髓，到头来只能是白费力气。”
翼羽手里千羽出鞘，闪过一道红光，横立空中，“在房间等我，我比完就立刻赶回来看你。”
眨眼间功夫，翼羽已御剑飞行到放置比试擂台的广场。
虽然时间尚早，但仅剩的两座擂台周围早已被道门弟子围得水泄不通，而就翼羽放眼望去，灵霄峰空中五彩流光闪动，不断有弟子从其它峰座赶来。
仅仅是四强比试，就有那么多人观看，要是到了明日决战，道门弟子还不得全部聚集于此。
翼羽扫视片刻，来到判决比试胜负的同门师伯前行了一礼，恭敬的问道：“敢问前辈，晚辈翼羽在哪座擂台比试？”翼羽身子偏向一旁，指着两座擂台。
今日两座擂台与之前设计不同，擂台台面更加宽敞，距离地面更远，两座擂台前分别用剑锋刻下“天”“地”二字。
同门师伯轻抚长须，赞赏的看了一眼面前能够成为四强的杰出弟子，语气激昂道：“左手天字擂台！”
翼羽略微点头，若有所思，顿了少顷，又问：“那前辈可知，今日我与谁比试？”
四强争霸为了让选拔弟子做好各种充分准备，不再提前公布敌手姓名。因此翼羽很关心这个问题。
“灵虚子座下，玉凉峰莫飞！”这老头一看就是性情中人，年轻一辈比试的事，倒是着实把他给兴奋了一把。
然而听到师伯的话，翼羽当场摇头叹息。
同门师伯见翼羽眼里有失落之意，伸手拍翼羽肩膀，好心鼓舞道：“怎么愁眉苦脸的，难道对今日比试没有把握吗？别担心，小子。昨日我看你破太极化鱼诀破得干净利索，以你现在年纪，道行甚是了得，没必要把自己看低。”
翼羽闻言苦笑一声，抬头看了看同门师伯，“多谢前辈关心。”
说完，翼羽手里提着千羽剑，转身就朝左手边的天字擂台走去。
待翼羽走后，同门师伯忽然收起笑容，抚须凝思道：“好奇怪的人，我怎么感觉他眼里的失落不是针对今日与莫飞的对战，会是什么呢？”
刚刚得知楚萧对战左明的大长老楚雷，心里不知该说是庆贺还是哀叹好，正如前面预料，左明受伤过重，短时间内法再经历任何比斗。
庆贺的是相对于左明的弃权，得到好处的是自己的儿子，而不是外人。至于哀叹的是，楚雷所盼望的左明和楚萧一同出现在决赛擂台的希望破灭。
不过，楚雷并不是个不懂得满足的人，楚萧晋级决赛，并且不用在四强比试中和对手竞争，损耗真元，反而得到充分休息，对成为席弟子之事就有了更大把握。
即使如此，明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楚雷早早就带着楚萧来到观看擂台比试的最佳位置等待翼羽和莫飞的决斗。
四强间的比试是同时进行的，规定一方落下擂台或丧失战斗意志，便由另一方取胜。这两场对战虽不是最终决战，却也关乎道门未来，苍武掌门坐在观战席中央，佛宗悟凡小师傅和儒派王逸风位列左右。
今日掌门亲临，台下有些弟子道行低微，借此机会好好瞻仰掌门宏威，却看见身为四强的楚萧神态怡然的站在大长老楚雷身旁，丝毫没有备战的样子，不免好奇。
“楚萧师兄怎么跟局外人一样，要是我成为四强，对于即将展开的比试不得紧张死？”
“哎，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我听说楚萧师兄的对手左明因为在前两场的比试中伤势过重，不得不放弃席弟子选拔资格，所以楚萧师兄不战而胜，直接进入最终决战。”
“原来如此，难怪他现在能够从容自若。强手对决，即使获胜，也会用尽大部分真元，这样一想，明日决战，楚萧师兄提早就占了优势。”
“你也不能这么说，就算最后真是楚萧师兄捡了便宜，成为席弟子。但他的道行可是有目共睹，不像咱俩，别说便宜，就是连获得进入选拔比试的资格都没有。”
“也是。不管怎么说，今日和明日的两场比试都是盛况空前……快看，天字擂台来人了！”
翼羽缓缓走向属于他的擂台，所经之处，原本被弟子堵得严严实实的广场，自动让出可容纳至少两人并肩而行宽度大小的路来。
翼羽面表情，步伐生风，脚尖点地，身姿如飞鸟，一跃便到了擂台之上，站在一方，静静等待莫飞的到来。
吵闹的观战弟子们见天字擂台上了一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昂仰望擂台之上的白袍青年，和他一同等待比试的正式开始。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另一道白色身影恍然而至。莫飞双手抱剑，含笑而立，与翼羽的面表情，形成鲜明对比。
莫飞的脸部轮廓分明，浓黑的眉毛，眼神凌厉，让人看了感觉勇猛敌。此刻他的笑，带着必胜的意味。
台下安静的观战弟子，见两位都已经来到，再次沸腾起来，高声呼喊台上对战双方的名字。
“萧儿，你可要仔细看好了。”距离天字擂台很远，却能清楚的看到比试两人的一举一动，沉默不语的楚雷大长老忽而开口道。
明白父亲的言外之意，站在他身旁的楚萧微微躬身，然而眼睛却始终不离擂台，紧紧盯着两人的身影，“是，孩儿谨遵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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