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条鱼

这后退在别人眼中却成了暗示，天迹表情有些怒意，君奉天眉头紧锁，连老好人非常君都一脸不赞同的表情。

        “叶姑娘，地冥是否不顾你的意愿带走了你？前几日雪爵还在找你。”非常君想起叶宁之前和逆神旸离开，三人走，回去就剩皇旸曜雪了，皇旸曜雪说叶宁不见了，还问了是否见过她。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叶宁对地冥的态度，她与地冥说话怎么也不像害怕地冥的样子，她刚刚的语气是诘问，委屈，不满，撒娇，但毫无惧意。

        “我……”叶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地冥往前一步挡住了叶宁。

        “怎么了？要英雄救美吗？我也不介意一次与天法人三人为敌。”叶宁十分怀疑地冥是个t，一张嘴就能把仇恨拉得稳稳的。

        “我其实没有被迫害，地冥对我很好，他也许是个大坏蛋，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但他对我还挺好。”叶宁拉了拉地冥的袖子，把他往后拽了拽，从他身后探出脑袋，一副不好意思又愧疚的模样看了看非常君：“对不起。”

        然后缩回去，戳了戳地冥的腰板叫他快走。

        地冥轻轻哼了一声，转身揽过叶宁的腰化光而去。

        “非常君你认识这个姑娘吗？”玉逍遥有些八卦的凑上来，这点地冥确实对他把握的牢牢的，地冥这种人都有漂亮姑娘喜欢，简直让他恰柠檬。

        “算是吧，叶姑娘之前住在精灵天下，是狩宇族背叛逆神旸之后，她和逆神旸他们一起去了无欲天，我看得出雪爵很喜欢她，但地冥却说……”

        她是精灵之主的珍宝。

        “精灵之主的珍宝啊。”玉逍遥想起地冥的形容，如果要形容一个人是宝物的话，他眼前浮现出少女的模样，如果是她也不是不能理解。随后扒住君奉天，装模作样的叹气：“奉天，连地冥这种人都能有姑娘青睐，我这么帅气优秀正义幽默居然无人问津，这也太奇怪了吧。”

        君奉天一脸冷漠地扒开他，“那只能说明地冥也许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他也有可取之处。”

        回到永夜剧场，地冥放下叶宁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古怪的表情盯着她，看得叶宁都不自在了，他才问：“你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叶宁想了想，大概是问她对非常君说的那些话吧，于是说：“我实话实说而已，这世上又不是非黑即白，而且为什么你和天迹说话就那么欠打呢？”

        “因为我本来就是恶，而且天与地自然不容彼此。”

        ［听听什么傲娇中二病猪话？］叶宁沉默了，只能对着系统吐槽。

        ［男人至死是少年，那肯定中二啊。］系统不以为然，一副很懂的语气。

        地冥看叶宁不说话，以为她对被说服了无法反驳，轻哼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谁知道叶宁拉住他的衣服，她的嗓音柔软，却坚定：“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是善是恶，不在乎天地容不容。”

        地冥转过头看她，少女的表情笃定，在那双漂亮的杏核眼里，他看见自己的身影，揉在两汪碧波中，心中突然溢满说不清的滋味，少女却突然锤了他两拳，不痛不痒，却打得他一愣。

        错愕间，地冥又听见少女的声音：“我说了，你别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烦我，不然给你两拳。”

        然后她利落的转过身，十分傲娇地开口道：“你再这样一脸被抛弃的表情说出自己是大魔王这种类似的话，我下次就两巴掌打哭你，既然是大魔王，表情就给我支棱起来，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不是你也别背黑锅，你是大魔王又不是背锅侠。”

        ［但我觉得他真的是大魔王啊？］

        ［不重要，他这种是童年有阴影心里有障碍肯定要成为大魔王的，我又不是感化他，我只是攻略他，他会不会洗白变好我管不着。］

        ［无情的攻略机器，爱了。］

        叶宁走远了，地冥还没动呢，他看着叶宁的背影，胸中被一种莫大的喜悦充盈，也许是因为叶宁不在乎他的善恶，也许是叶宁窥见他内心深处沉重的秘密，但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放松，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似乎有了一点分担，好像不必他一个人背负沉重前行了。

        ［地冥好感＋10，当前好感30。］

        ［结识天地人法：天迹（1/1），地冥（1/1），人觉（1/1），法儒（1/1），任务完成。获得任务奖励：随机宝箱两个，好感积分100点。］

        ［支线更新：端水的艺术：攻略天地人法：天迹（5/60），地冥（40/60），人觉（10/60），法儒（5/60），任务奖励：10个随机宝箱，1000点好感积分，两个指定道具宝箱，任务时限30天。）

        ［奖励好多，但是我一眼就看出这个任务巴不得我死。］

        ［别这样宝，我们修复爱神的神格，自然敦促你勤快一点啊。］

        ［我还不勤快？］

        ［你收集的好感就比苟一天是一天那种混吃等死型强一点，属于一旦丢去无人岛能多活半个月的水平，这哪里勤快了？］

        ［知道了老板，人在永夜剧场，脑子已经在攻略了在攻略了。］

        叶宁抽掉了之前完成任务奖励的5个宝箱加上地冥30好感给的一个，一共六个，如果没有这个支线任务，她肯定要存10连的，可现在她手上可用的道具太少了，又无法离开永夜剧场，只盼望多来几个食梦貘的梦团。

        ［一颗水蜜桃味道的水果糖：吃了它，就能拥有水蜜桃味道的体味，持续时间24小时。］

        这是什么垃圾？

        ［噩梦巧克力：巧克力味道巧克力形状的安眠药，吃了会立刻入睡并陷入梦魇。］

        ［一个肉包子：饥饿时，一个包子会安抚你。被施加了神术的包子，永远不会腐败，神术防腐，安全无副作用！］

        一连抽了三个，全是破玩意儿，叶宁想不出它们能有什么用。

        系统看她脸色不好看，连忙安慰：［别急啊宝，还有三个。］

        叶宁无言，继续抽剩下的三个。

        ［你看不见我：当你社死的时候肯定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吧？戴上它，你已在月球，大家会无视你的存在，趁着现在快逃吧。时限半小时。］

        ［有用，但并不完全有用。］

        系统选择装死。

        叶宁继续抽。

        ［聆听万物之声：吃了它，就能和任何物种交流，时长一小时。］

        ［tmd你们要聆听什么啊？咋了，以后还要攻略人外是吧？听不懂发言那种？］

        ［还有最后一个，最后一个。］

        ［一把欧芹：表面看是一把普通的欧芹，但是，吃下它将踏入欧洲，时长半小时。］

        抽完最后一个，叶宁与系统一起陷入沉默，不得不说，运气这东西果然遵循了质量守恒，之前的食梦貘的梦团，塞壬的喉舌都是关键时刻出现的适合当时情况的道具，现在这些就是鸡肋无用产品，叶宁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要到某些紧急情况下才能抽到好道具。

        ［想开点宝，抽卡的时候吃欧芹，那不就变成欧洲人了吗？］系统试图挽尊。

        叶宁不信，运气这东西本来就玄学，欧不欧都是相对的，万一那天她是倒霉蛋附体，吃掉欧芹就只能变成普通运气，那不是还是白搭吗？

        非气的抽完卡，叶宁开始思考任务。

        支线和主线不一样，并不是强制要求必须完成的，任务失败虽然会造成一定负面影响，但不会非常严重。

        叶宁第一次支线任务失败时，系统给出的惩罚是一个月内每天存活消耗好感度双倍，那时候她才开始攻略，经验不足，差点好感不够原地自爆。

        至于主线，叶宁并没有失败过，系统说过，主线任务失败会造成的后果包括死和不限于死。

        比起脚踏四条船，修罗场和原地社死，叶宁更害怕死。

        现在地冥的好感至少进步了，但血暗的秘密是个啥她没什么头绪，这几日她早就把永夜剧场探索了一个遍，除了放满黑泥剧本的剧本架，天天播黑泥剧的剧场，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作为一个恶役，地冥的黑暗面坦荡得可怕。

        这就很奇怪，剧本和傀儡剧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作为大反派不可能没有藏起来的邪恶秘密吧。

        地冥送叶宁回来，几乎是后脚马上就出去了，等到叶宁再想起来他，人早没影了。

        于是她转头去了厨房，把「噩梦巧克力」拿出来融化了，用模具做成了一颗一颗小的巧克力，还剩下一部分做成巧克力酱，然后做了几个松饼。

        叶宁厨艺不行，烘焙也不擅长，做蛋糕是妄想了，做个松饼还是没问题的，准备好一切，她泡了红茶并把红茶连同松饼巧克力酱一起装到盘子里，端着盘子装作吃下午茶的样子去了剧场。

        她要请地冥做个噩梦。

        地冥回来的时已经恢复为永夜剧作家的面目，还好他回来得不晚，叶宁此时正要放弃了，准备留下巧克力酱，自己吃了松饼，她正往松饼上浇了枫糖，见到地冥出现，她立刻又往松饼上抹了巧克力，然后一脸开心的朝地冥招手。

        等到地冥过来，叶宁兴奋地让他坐下，切了一片松饼叉在叉子上递给地冥，一副别扭傲娇的表情：“快，这是我做的松饼，你来试毒。”

        地冥没有拒绝，就着叶宁的叉子吃了，叶宁倒了杯红茶递给他，期待地问：“好吃吗？”

        枫糖浆加巧克力，除了甜腻，本来也没什么，但叶宁的松饼过甜了，加在一起，只能说当场得糖尿病的水平。难为地冥还能保持表情微微一笑，委婉地告诉她：“有点复杂。”

        “什么叫复杂？”叶宁不爽，她努努嘴，脸上的表情□□裸的“你居然敢嫌弃？”接着便伸手去取托盘，板着脸转身就走。

        地冥不想让叶宁走，刚要开口，突然一阵困意袭来，他心中顿时惊讶再望向叶宁，她却浑似不察脚步不停，只给他一个背影。

        等到叶宁放好了盘子，处理好了巧克力又回到剧场，地冥已经不在了，叶宁估计他休息去了，噩梦巧克力算是强效安眠药了，她是不怀疑系统出品的质量的。

        叶宁赶紧回房间拿出［食梦貘的梦团］，进入了地冥的梦。

        既然是噩梦，梦里肯定不是什么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的场景，但是进来就直击阴间也是叶宁没想到的。

        冗长黑暗的隧道，没有光照只有一股子森冷血腥的味道，那血腥味充溢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恐怖片场景加上叶宁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要不是知道这只是地冥的梦，叶宁真的想要溜溜球了。

        沿着隧道走到尽头，是更加阴暗血腥的画面，血池尸山，被缚着的戴着铁面的少年，一切都透着诡异可怕。

        ［那是地冥？］似乎是被这地狱般的画面震住了，之前还一直和叶宁打诨的系统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话。

        叶宁原本觉得自己应该笑一笑得意到告诉系统看她之前怎么说？反派都是童年有阴影的，地冥这不就是了。可她笑不出来，说不出一句话。

        比起隧道里，这间石室里血腥味和尸体腐败的恶臭几乎浓重成了固态，压得叶宁喘不过气，她的胃里翻滚不已，几乎要控制不住大吐特吐。

        ［宝，吃那个水蜜桃糖吧？，会好受点。］系统把之前抽到的［一颗水蜜桃味的水果糖］传到她手里，说话的语气倒是颇为人气儿的关心。

        ［唔。］叶宁蹲下来强压下呕吐的欲望，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拆开糖吃掉了。

        糖果含在嘴里确实压下了很多可怕的气味，叶宁做了一番思想工作这才站起来，想着要不要继续往前走一点，系统突然提示她，有人来了。

        叶宁用梦团进入梦境，愿不愿意被看见都是凭她心意，明知对方不可能看见自己，她还是紧张地站了起来，往墙壁边上靠了靠，她这才发现这哪里是墙壁，这分明是蠕动的肉块，顿时吓得弹了一下，差点碰到走来的人。

        叶宁心中默念“假的假的。”一边屏住呼吸，看着来人。

        一个顶着一头“蜡烛”的老头走了进来，叶宁认识他，在系统展示的地冥相关里，他是很特别的存在，唯一被系统展示出来的和地冥有关的人，叶宁知道地冥会这样与他有关，但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九天玄尊对这幅地狱景象没有任何不适，径自走向被缚的少年。

        地冥这时候年纪不大，身材削瘦也不高，因为九天玄尊的到来他抬起头，张嘴便唤：“帝父。”

        唯诺的，近乎卑微的语气。

        “谁准你见玉逍遥的？”被唤作父亲，蜡烛头的语气却毫无慈爱，一开口就是质问。

        少年因此垂头不语，叶宁觉得他似乎在发抖，让她忍不住往前凑了点。

        “我为你取名末日十七，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十七明白。”少年不再沉默，他对声音似乎还带着变声期的哑然，叶宁在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丝无可奈何的绝望。

        “你是为了末日而生的末日十七，殉道就是你的终点，你这样存在，与玉逍遥又能有什么交集呢？我选中了他，血元造生了你，他是活在光明下的仙门大弟子，而你，注定要行于黑暗之中。十七，只有痛苦和折磨才能让你变强，为了练成完整的殉道之眼，你必须带来末日，只有这样才能拯救苦境。你和玉逍遥，注定对立。”

        “曙晨，帝父，他……”少年，或者说地冥似乎非常失落，比起痛苦，反而更担心这个曙晨。

        “他不会记得你，也不记得什么曙晨，够了，十七。”九天玄尊几乎是怒不可遏的打断了他，“你只是我复制了他创造的殉道者，你不需要那些世俗的情感。”

        这些话信息量爆炸，任务完成了一半，现在血暗的秘密，秘密这一栏已经显示完成，只剩地冥的好感了。

        ［我感觉我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地冥要是知道了，我会被灭口吧？我怎么感觉他对那个曙晨，感情非常不可描述啊？那个曙晨是指蜡烛头说的玉逍遥吧？］叶宁思考了一番，随即恍然大悟：［那个玉逍遥就是天迹吧？他两长得一模一样，九天玄尊的意思，地冥是玉逍遥克隆人？是这意思吗？可我好像记得他叫神毓逍遥啊？］

        ［改名了宝，神毓逍遥就是玉逍遥，他和法儒很久以前还有个行侠仗义的组合叫“奉天逍遥”呢。］系统冷静道：［顺便补充一下，法儒叫君奉天，九天玄尊的儿子，真正的家里王位继承的那种，绩优股。］

        ［不是很关心这件事了，蜡烛头的话信息量太大了好吗？他是什么反社会三观啊，末日终结末日是吧？我先把大家都灭了，真正的末日来之前就没人可以灭了？］

        ［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吧。宝，我们先撤吧，地冥要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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