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四十六条鱼
等到青阳子怀着满腹心思离开，叶宁擦擦脸又像没事人一样了，她照了照镜子，镜中的少女眼眶发红，可刚刚面对青阳子时闪着盈盈水光无辜可怜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派平静。
带着近乎毫无人气的冷意。
叶宁用力眨了眨眼睛，少女的眼睛又带出一丝喜悦，她翘起嘴角露出微笑，看起来又像是一个乐观开朗的小仙女了。
随后她拢了拢发髻，换上了落在此地之前收万劫送的簪子，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衣襟，出发去找收万劫了。
这般勤勉倒是头一回，系统虽然不知缘由，但宿主热衷任务总归是一件好事，便颇为欣慰地说道：“宝，你终于知道摸鱼是没有好下场的了吗？你长大了。”
若不是它此时未化形，它都要抹眼泪了。
叶宁翻了个白眼，说：［那个所谓故人的事情让我觉得很不对劲，自然要赶紧完成任务跑路吧！而且我给青阳子添了火，自然也要给收万劫浇点油啊。］
她摸了摸垂坠在胸前的发尾，笑道：［而且我们做海王的，肯定是要雨露均沾的。］
［你这话说的，好帅哦。］
［我也这么觉得。］
只是冬月居叶宁见到的除了收万劫，还有恨吾峰。
恨吾峰手中拿着收万劫的刀，两人相对而立，气氛冷肃。
看两人的表情，叶宁猜想也许是恨吾峰的伪装被收万劫识破了，她退了一些，往树后躲了躲，只让系统去探听两人的谈话。
系统告诉她是收万劫让恨吾峰出刀，他们两人曾经互换一招，现在收万劫要让恨吾峰使出他的刀招。这样看来恨吾峰只是引起了怀疑，并未被拿到证据，不过眼下收万劫便来求证了。
叶宁有心帮他躲过一劫，刚要抬腿过去，却看见冬月泪香跑来，大大咧咧地站在了两人中间，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为恨吾峰解了围。
在她说出收万劫的刀招恨吾峰之前演示时已经颇有火候时，连恨吾峰眼里都掺了几分讶异。
只是这几分讶异很快就掩饰下来，不知道收万劫看见没有，反正叶宁看清了，随即满头问号，和系统交流起来，［她之前说驭能天态度大变，很是伤怀，我还在犹豫明明知道真相却任她伤心是不是太过分，现在看来，她好像心中有数？却还很是关心恨吾峰呢？虽然我劝她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但就这么几天移情别恋了？那之前的要死要活是什么啊？我不理解。］
［很明显恨吾峰就不会阿修罗王的刀招吧？这肯定是她故意撒谎为他解围了。但感情这种事。我只是人工智能，我更不理解了。］
［爱情真复杂。］
［附议。］
叶宁从树后出来，因为冬月泪香拉着恨吾峰往这边走来，她反正要去找收万劫，干脆大大方方地出来，装出一副刚过来的模样。与冬月泪香照面的时候只是露出被人撞破秘密时尴尬的表情，不自然的挠了挠脸，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瞥了瞥不远处的收万劫。
冬月泪香却有些心事重重地对她一笑，随即眨了一下眼睛，动了动嘴却未发出声音，只是用嘴型告诉她“加油。”
她这样的表情，叶宁便觉得自己的猜测大概八九不离十了，脸上却只是露出几分带着羞涩笑容，小小地对她挥了挥手，随即眼神掠过一旁的恨吾峰，毫不停留的走开了。
收万劫早在叶宁躲起来之前就知道她来了，没有把她当场揪出来就说明他对此并没有什么所谓，现在也只是站在原地等她过来。
等到叶宁走近，收万劫收回血珞丹青，看着叶宁意有所指道，“看来你迫切希望青阳与我分出胜负来。”
他指的是方才叶宁对着青阳子那通欲言又止地告状，那通表演实在太精彩了，若非他心知真相，又是当事人，还真以为“阿修罗王”干了什么呢？
被受害人揭穿了污蔑行为，叶宁也不尴尬，毕竟这一切都是在她计算下开始的，若非知道阿修罗王来了，她还不演这一出呢。
她看了收万劫一眼，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比起被伏字羲几句话惹得恼怒时好多了，心中便定下来，启唇一笑，美目流转却只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们这般要好，如何会一分高下呢？可我只能属于‘王’呀，与其这样僵持下去，不如我来帮帮你们？”说着，她伸出一只手去攀对方的肩膀，另一只又在他胸前点了点，撅起嘴，道：“美人的天赋不能行使的话，会让我很挫败的。”
收万劫握住了少女的手，缓缓露出笑容，即使说了这样恶劣的话，她的表情依旧十分无辜纯良，好像发表人渣发言的人不是她一样，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摄人心魄的辉光，一时之间却只让人觉得，即使她所言为谬误；所指为炼狱，总是要为她犯下弥天大错，闯入噬人炼狱方才不至于辜负这样的绝代风华。
这样的美丽，爱不得，恨却不能。
收万劫内心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问道：“你所希望的，只是我与青阳为你一战吗？”
“当然啦。”少女笑得十分真诚纯良，“我无法做出选择，我这样柔弱的小姑娘谁会给我选择的余地呢？”她突然停下了话头，仰起脸，压低了嗓音说道：“所以我把这个选择的权利交给你啦，你来决定，我该属于谁呢？”
可她说完这句话，却见收万劫沉默下来，眸色渐沉。
本来一片势头大好，却似乎因为这话引得收万劫不快了，叶宁正要奇怪，她明明觉得气氛很不错的，结果突然间的沉默让她有些紧张，便开始思考哪里触及了对方的不快，收万劫却有些奇怪地看着她，问道：“你就笃定我能胜过青阳吗？”
叶宁一愣，以收万劫的性格居然会这样问，实在有些奇怪，但不妨碍她给出自己的答案。
“并非笃定，”她抽出被握住的手，伸出双手去环他的脖子，“偏爱总是会干扰人的判断的。”
这样的回答明显在收万劫意料之外，他难掩惊讶地看向叶宁，仔细在她脸上扫了一番，却未看出一分作伪，随即伸手揽住少女的纤腰，将她拉向自己，只能有些无奈的开口：“偏爱？这样的话，青阳听了该作何感想？”
叶宁面色稍凝，连忙向系统确定周围有没有人，确定没有别人之后才无所谓道：“那以他的傲气。听了这话，只会更加不愿输你了。”
“那有什么不好呢？”她笑容温柔，眼神无辜，嘴上说话却一点都不积德，“若不拼尽全力，又有什么意思呢？”
收万劫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在她脸上看不出丝毫说了挑拨离间的话的愧意，不止无愧，还带着一派天真浪漫的残忍，可这幅不似凡间的绝俗容貌，却把所有矛盾和恶毒都变成了合理。
错也合理，对更合理，善也动人，恶亦动人。
真可怕。
怀着这样的想法，收万劫盖住少女的眼睛，嘴角微翘却道：“真可怜，青阳居然看上你这样的人。”
听了这话她不满挣扎了一下，却被一个吻按住了所有动作，在吻落下之前，少女听见他轻声道，“可惜，我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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