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面对这位负责人的笑容，段新月像是心虚一般移开视线：“……我先问问……赔偿要多少钱？”
“算上修缮价格和营业损失的价格的话需要3万维尔特币。”左绡看了看她的套装，又补充了一句：“换算成这个世界这个国家的通用货币的话是十亿出头左右。”
她非常难得地向对方露出一个微笑，但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一直看着她的沙利叶打断了。
“我可以帮你修复通道。”
她的笑收了收，最后还是选择没有插话。
样貌比眼前这位女性更出众三分的青年主动说道：“我能做到。”
左绡看向他：“阁下是血族？”
她在说最后那两个字的时候语气稍稍犹豫了一下，似乎原本不打算用这个词汇的，只是碍于什么考量所以又临时换成这种只会在小说之类的作品中才会出现的称呼。
他摇摇头，正当左绡微微皱眉的时候，他背后一双雪白的羽翼张开。
左绡倒抽一口凉气，她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珍珠耳环，几秒之后才想堪堪反应过来一样将讶异的表情从脸上撤了下去。
“没想到是天使一族……既然如此，那当然没有要怀疑您实力的意思。”她重新露出那种温柔可亲的笑容：“不过我也是小本生意，可以给您优惠价，但是一些损失……”
她像是突然之间的灵光一闪。
一般来说她都不会往用来工作的小西装袋子里装东西，但就在刚刚她好像摸到了一样体积很小的东西，就算还没有从口袋中拿出来，她也已经知道了是什么。
“你看，我们能用这个抵债吗？”
她把这样东西递过去。
左绡将视线挪到她身上，又看向她的手中。
她像是天生就能分辨什么才是最珍贵的，只用了几秒便将那个东西收下。
“那是当然，甚至可以说是物超所值，足够您成为我们应有尽有超市的vip会员。”
“我自认是一位诚实的商人，所以高出赔偿价格的钱我就直接汇入两位的会员卡中，是平均分还是？”
没想到还挺良心的，如果是林老板的话估计早就全都昧下了。
段新月：“全都给他吧。”
对方像是早就料到一样点点头，然后对他说道：“那稍后我们就将余额打入您的会员卡账户中，不过现在是否能帮我们先去修补一下通道。”
沙利叶点头，出门前还是不忘对她说道：“姐姐你在这里再休息一下。”
……虽然之前他因为缩水的原因看上去年纪小，所以让他喊自己姐姐，但现在已经二十多岁的人了，在喊自己姐姐好像有些微妙的感觉。
不过她在表面上还是显得很从容不迫，甚至还有余力对他挥挥手：“早去早回。”
左绡则拍拍手，屋子一角的植物便随之伸出长长的枝丫，然后在她面前迅速表演了一个当场开花的场景：“这里有茶和点心，您慢用，我们很快就回来。”
谁能不喜欢这么温柔漂亮又善解人意的美女。
目送着他们两人离开，她先把目光投向眼前的像是托盘一样展开的花苞上。
它的支撑点就来自从屋内墙角那边而来的植物上，就外形上来看这棵植物很像红山茶，但开出的花朵体积却很大，中间并非植物该有的构造，而是类似俄罗斯套娃一般装着更小一些的花苞造型的茶壶和茶杯，旁边甚至还留有余地装着一小碟饼干。
伸手过去的时候还能从小饼干的上方感到一些热度和香气，仿佛它们刚从烤箱中拿出来就送到她的眼前。
她坐着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从茶水的颜色上来看像是红茶，但是咽下去的时候却还带着另一种奇妙的、难以形容的果香。
她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个茶水，最后得到的结论是——有可能压根就不是这个世界的茶叶泡的。
同理那些看上去就是普通黄油曲起的小饼干吃进嘴里居然是类似跳跳糖的口感，她沉默着感受嘴里噼里啪啦像放鞭炮的感觉，觉得要是能拍视频让其他人看，估计可以取名叫做《沉浸式舌尖放鞭炮》。
轻轻推开像是小懒人桌一样送到她面前的花朵，她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坐着的是从最初包裹住她的大型气泡中分裂出的另一个比较大的气泡，明明看上去脆弱到一戳就会破的样子，但真实坐上去的时候却感觉非常结实，仿佛那不是一个透明的气泡，而是实实在在的布艺懒人沙发一样。
在她起身之后，这个恢复圆润外形的气泡沙发像是犹豫了一下飘向半空，似乎是想和它之前的同伴一样消失不见，但发现她的视线又落在它身上的时候，忽然又像石头落地一样“duang”的一声沉回地面上不再动弹。
这里好像处处都是魔法。
段新月走到落地玻璃窗边朝外看去。
在这里能看到更清楚的景色，比如这次她终于看清了头顶碧蓝的并非天空而是“海水”，只是玻璃窗是深蓝色的，所以在眺望透明的“海水”时便会觉得那是晴空的颜色。
下方购物的人群似乎并没有像她一样一眼就注意到了那迎着波浪前进的两个小白点，他们的速度很快，纵使她的目光一直追逐着他们，但在到达某个极限的时候，也终究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她不再继续盯着上面看，转而看这下方。
站在窗边她才发现原来她现在所在的这间房间也是一朵花，它的上方花蒂处连接着最起码需要三四个成年人才能环抱住的枝丫，而枝丫更连接着更加粗壮的树干。
从这个角度看去这里应当是整片区域的最中心，所以才能将整体的情况一览无余地收入眼中。
只是如果还是在超市中的话，这里按理说就是地下负三层，是如何达到这种高度的——
她的视线又一次投向上方，觉得那里相当遥远，仿佛真的是蓝天悬于头顶。
不过那位负责人也说来到这里的时候使用了传送魔法，指不定这种效果是魔法营造的。
……话说她什么时候已经这么自然地接受魔法和非人生物这件事了？
当这个想法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时候，沙利叶的声音就已经在她背后响起。
“姐姐，我回来了。”
她转过头去，看见动作优雅的青年刚轻车熟路地收起他的翅膀，跟在他后面进来的左绡像是晕车一样苍白着脸色，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段新月：“你们还挺快。”
这句话让左绡的思路回笼，她理了理自己海藻般的长发笑道：“有擅长使用各种魔法的天使在，的确很快。”
“两位接下来还准备去购物吗？”她说这话的时候屋门就已经像自动门一样打开，可以隐隐约约见到外面停着一片宽大的绿叶：“走这边就能下去，如果不认识这里的布局，这位天、我的意思是下面有很多魔法文字会为你们指路的。”
她微笑。
虽然有哪里有点奇怪，但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告别这位说话温柔的负责人小姐，沙利叶领着她站在刚才她看见的那片连接着从树顶到树底藤蔓的绿叶上从半空缓缓降落在地上。
简直就像是另类的电梯一样。
“说起来我们刚才看见的‘通道’就是传送魔法吗？”在稍稍令人显得尴尬的寂静中，段新月随手找了一个话题问道：“我还以为……最起码会是个魔法阵，就那种圆形的。”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青年还是开口说道：“那个‘通道’是用巨龙鳞片制作的魔法物品，上面有刻画传送魔法和防护魔法，否则不可能能置身空间之海中这么久都没有被腐蚀。”
段新月看向他，心里划过一个念头——完了，他生气了。
不过什么时候生气的，为什么生气，怎么让他不生气，她是一问三不知，颇有一种钢铁直男面对女朋友生气什么不知道的感觉。
于是她硬着头皮继续找话题：“原来如此，那空间之海是什么？”
对方沉默片刻，还是回答道：“是空间洪流的聚集处，也可以说是那里到处遍布天然的传送魔法，穿过每一道光流中的空隙都有可能把你传送到不同的地点，但没有防护的传送魔法阵有混乱庞大的魔力，可能会当场把传送者碾碎成粉末。”
“……”她想起刚才自己抬头看时的场景，这两个人像命不要钱一样直接去了那所谓的空间之海里，这让她忍不住提高音量：“那你刚才就直接去那里了？！”
“电梯”前后的顾客们忍不住看了眼他们这里，只是在看到某人的时候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把目光移走，只剩下耳朵还继续高高竖着。
他惊讶地抬起头，似乎没想到她突然就生气了。
“你刚和我说得这么详细，你自己不知道里面有多危险？！我看你也没准备什么就直接——”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对方牵住了她的手，这回不像在过马路的时候一触即离，而是牢牢地、紧紧地牵住她的手，就像不久前在黑暗中脱身后见面的那个拥抱一样。
“我……我有用防护魔法。”他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阴霾从他脸上消失的那刻起，能够让所有见到他的人都神魂颠倒的笑容重新出现在他脸上：“我只是害怕你又一个人要抛下我离开。”
他小声说道。
“……”
“我应急倒不是因为怕黑或者怕魔法之类的。”
她看向他。
“就是突然没找到你，所以一下子反应过度了。”
她看见对方的耳朵面颊彻底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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