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很巧

“怎么办？我们好像给明老师添麻烦了。”
  王思雨也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进展到这一步的，她本人是出于好意才发的传声，却没想弄巧成拙，反而让人误解了明日新。
  对方是救了她的命的恩人，王思雨都不知道怎么感谢她，哪里能想到自己居然害了救命恩人？
  空洞症有所缓解后，她的情绪开始逐渐恢复正常，面对眼下这局面，也是惶惶不安的多。
  王父王母也想安慰她，可是现在传声上已经是铺天盖地的骂声，他们自个儿都已经在愧疚鼓励了女儿这件事。星际人虽然情感淡薄，但是基本的道德感还是有的，这样的道德感驱使着他们嘴唇蠕动，却难以说出任何言语。
  一家人坐在客厅里，面面相觑，唯有叹息。
  在这样低迷的气氛当中，王思雨的随身人工智能夏娃发来“前线播报”：“思雨，明日新给你回复了。”
  王思雨沉浸在愧疚当中，以为自己听错了，开口说：“你说谁？”
  “明日新，你关注的那位创作者老师。”
  夏娃的声线是王思雨设置的，用了着名抒情歌手杏哥的声音采样，听感上和杏哥无两样，温柔舒缓，让人感受到浓浓的陪伴感。
  就这会儿，这温柔的声音，在王思雨耳中却掷地有声！
  她对夏娃说：“我看看。”
  夏娃无有不应的。
  【明日新：谢谢你喜欢我的作品，喜欢没有错。】
  简简单单的“没有错”三个字，却给了王思雨无限的力量，一扫她之前的忧心忡忡。
  她心下激动，亟待分享，父母又恰好都在身边。
  这下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王思雨立马就把光屏拿到父母面前，语气惊喜万分：“老爸老妈！你们看！明老师没怪我们，还说我们没有错！”
  她被喜欢的作者兼救命恩人回复了，高兴都来不及，也就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单纯的高兴和激动。
  王父王母社会阅历比她多得多，思考问题当然更全面，没有她这样还如小孩般的天真，依然忧心：“老师不怪我们是老师人好，但是......”
  他们好心办坏事也是毋庸置疑的。
  眼下这局面该如何破解？无法破解的话，他们也就没有办法因为明日新不怪他们而当作事情没有发生。
  或许冥冥之中人在想同一件事情的时候会有一些感知吧？
  老两口为明日新担心这一遭才没多久，对方又发了一条新消息过来。
  【明日新：也不用担心，反正你们担心也没有用。】
  呃......
  也挺直白的。
  王父看到了消息，手抬起来放在嘴边，掩饰性地咳嗽一声，犹豫说道：“明老师...看上去好像没有很受影响？”
  王母也是眼神漂移，也觉得有些新奇：“真没想到明老师居然是这样性格的创作者......”
  王思雨看了父母的反应，也探出头来看自己光屏上面的内容，看到明日新最新的回复，透过这句话仿佛就看到了《学霸系统》里的关明心。
  重生后，她的学习成绩一路往上爬，爬着爬着居然有机会去参加竞赛了。
  这可让关父关母激动坏了，连关明心那风雨不动如山的兄长也对她刮目相看，并且，这三人在她决赛前夕，紧张到睡不着，反而关明心这个当事人淡定得很。
  她看家人们如热锅上的蚂蚁，无奈极了，只光脚无赖道：“你们干嘛这么紧张？紧张了也没有用啊。”
  又没人能代替她绑定这个该死的学霸系统，帮她完成这些该死的学习任务！
  可恶啊！
  想到这里，王思雨忍俊不禁，话语里充满了骄傲的意味：“我们明老师的性格当然十分有趣了！”
  祝今朝自认为自个儿是个十分讲道理的人的。
  哪怕要报警，也要搞清楚事情始末的所有细节来才行。
  所以选择先看了【雨纷纷】的传声，然后又让仓颉从垃圾信息堆里翻找出了她的感谢信。
  加上上辈子，祝今朝可以说人生几乎一半的时间都在写小说，作为作者，她也曾有过和读者双向奔赴的过往，那些的确构成了一些弥足珍贵的记忆，让她至今依然怀念。只是，随着写书年岁的增长，粉丝的增多，以及她本人见识更广后，她变得更加铁石心肠了。
  祝今朝看【雨纷纷】的感谢信，一开始就没想过回复，她单纯只是想要掌握事件全貌，尽可能保障自己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而已。
  犯规就犯规在，【雨纷纷】在感谢信里写了自己空洞症的那段经历。
  已经全盘接收了原主记忆的祝今朝当然知道空洞症了，可原主接触过的空洞症患者至多也只是轻微症状而已，她对这个群体的了解浮于纸面，看过【雨纷纷】的自述后，才了解更深刻些。
  《他的话》当中的华黎被她设置为空洞症患者，那是基于她理解的空洞症患者，现在看来，bug简直不要太多。
  看完【雨纷纷】的故事，祝今朝脑海中即时就形成了一版修改方案。

  祝今朝此人，虽然时常发癫，但是基本的道德感还是有的，【雨纷纷】虽然给自己带来了点麻烦，可她也是好心办坏事，再加上现在因为她，自己的作品能够进一步优化——作为创作者，当然没什么东西能比自己的作品更重要了。
  那就不能按照原本的计划对待【雨纷纷】了。
  这就有了祝今朝回复的那两句话，作者爱，但不多，更多的还是等价交换，交换完毕，祝今朝依然还是那个铁石心肠的大神作家。
  紧接着，她还要做更铁石心肠的事。
  传声上的议论纷纷，铺天盖地的舆论仿佛就要盖棺定论，好像只要说的人多了，那明日新的作品就是虚假的繁荣，而其他创作者就能分薄一些她的流量。
  祝今朝都不用推测，现在就可以笃定，要不就是有人要搞她，要不就是有人要搞泡沫之海，或许一开始提出质疑的人只是理中客，在合理怀疑【雨纷纷】传声里的漏洞，但后续翻涌起的大片质疑，多少就有人为的痕迹了。
  尤其是，祝今朝还看到了一个十分眼熟的ID。
  【银面：不管怎么样，明老师的作品的确很优秀啊。】
  像是在站她，但来了个“不管怎么样”，这不是不管怎么样，这是“就算是营销”。
  茶得很拙劣，祝今朝都懒得理会，毕竟星际人也就这水平了，连那些专业的水军账号发出的传声都恨不得在脸上写清楚“我来挑拨离间”，赶不上上辈子营销号半根毫毛，要是哪天她不写小说了，做个营销号估计都能赚得盆满钵满，靠信息差赚钱的滋味居然有朝一日也能让她够着。
  啧。
  碾压局，没意思。
  还是得来点刺激的。
  祝今朝问仓颉：“传声可以封禁账号，封禁了小号时主账号也会被记上一笔，那你应该也可以在标记小号的时候标记到这人的所有账号吧？”
  仓颉很负责任，一板一眼道：“可以，但标记过后，你能查看到的也只有明面上的账号。”
  也就是说，标记只有仓颉和被标记的账号主可见，祝今朝是没有办法看到的，未来世界的人工智能会最大程度地保护每一个星际人的隐私。
  “那标记后你可以拦截这些账号，阻止他们阅读我的作品吗？”
  祝今朝没有扒人家马甲的兴趣，她只是站在一个创作者的立场上，不想让那些骂自己的人白嫖到她的作品。
  “这应该是合理需求吧？”
  的确合理。
  仓颉没理由拒绝，便应承：“可以。”
  祝今朝这下苏爽到了，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仓颉：熟悉的局面开始脱离控制的麻木感又来了。
  果然，下一秒，仓颉就看到了祝今朝发的传声。
  【明日新：给你们十分钟，删掉污蔑我、质疑我、否定我的所有言论，十分钟后，我会让仓颉标记每一个主页还留有相关言论的账号主所有账号，同时拉入黑名单，禁止阅读我的任一作品。】
  什么是文字狱，这就是她祝今朝的文字狱哈哈哈。
  祝今朝看着自己发出去的酷炫狂霸拽的话语，心里的小人猖狂大笑，简直要沉迷上这种成为暴君的滋味。
  很显然，星际人也被她的狂言给震慑住了，平常明日新一条传声一秒内就要增加千百条评论，这次三秒过去，居然才有第一条。
  【天地海道：牛。】
  在明日新回复之前，朱海诺就为她在传声上和那些说她营销的水军们大战了八百回合，她本人是做市场的，唯爱拉表格摆数据讲证据，跟人吵架也奉行这套，显而易见，落在下下下下风，不讲道理的人怎么会跟你讲道理？
  明日新靠两本书已经牢牢占据朱海诺最爱创作者的席位，且不说为自己爱的作者出头没什么错，就【雨纷纷】那一套很离谱的说辞，朱海诺隐隐也有感觉是真的。
  她一直都有相关猜测，但一直不敢说出声，生怕影响到明日新。谁都知道只要牵扯上空洞症，星际人就会变得敏感多疑，所以在确定的报告出来前，谨慎的人都会保持沉默，朱海诺是真的没料到中途会莽出来一个【雨纷纷】。
  但事故已经发生，要想的肯定是该如何挽回。
  朱海诺骂战节节败退，都要忍不住把自己前期统计出来的报告发出来，用以佐证【雨纷纷】没胡说时，明日新闪亮登场！
  然后闪瞎了星际人的眼睛。
  没见过这样的啊。
  怎么有人被怀疑的时候不给自己澄清一下，还要威胁人的啊？
  更可恨的是，很多从事水军事业的人，真的被威胁到了！水军账号是他们的马甲号，马甲后背后的主账号十之八九都有在追明日新的书。
  是丢掉饭碗更严重还是不能追更新更严重？
  对现代人而言，选工作不用犹豫！
  对星际人而言，嗯，那什么，这个水军单子不做了，还可以做下个嘛，但要被拉入了明日新的黑名单，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啊！
  有传声在，每一个水军账号背后都是活生生存在的星际人，里面没有任何机器人，他们干这行的，靠自己占据了垄断资源，还真不怎么怕丢饭碗。

  所以，十秒之后，仓颉回报：“目前有三分之二的人都已经删掉了自己之前发布的明日新负面言论传声。”
  同时，十秒之后，明日新的评论区也沸腾起来了。
  【这就是古话说的打蛇打七寸吗？】
  【我姐就是硬气，说我水军头子吧？那就让你看看头子的厉害。】
  【笑死，已经看到好多人删传声了。】
  【之前跟我吵得厉害，结果转眼删了个干干净净。】
  【一两拨千斤，还得是咱们明老师。】
  【喂你们泼黑水的，我还以为你不稀罕看我们老师的书呢。】
  ......
  星际人这么多，不会全都是明日新的粉丝的，总会有人站出来批判她的。
  【长明灯：明日新这一条传声不就明牌了自己不接受任何批评吗？读者建议都不听的话，作品能长进到哪里去？粉丝们还捧着，人就差直接说不把粉丝们当回事了，不懂你们有什么好舔的。】
  【点了，这个明日新的书我一开始就觉得哗众取宠。】
  【从来没见过哪个创作者成天上热度榜的，还说自己没营销，真当大家好骗呐。】
  【一看就是想营销延缓空洞症翻车了出来挽尊的，以前这事也不少，有什么好吵吵的，粉丝还无脑护。】
  【热气之间：热度这么高怎么也没见上仓颉榜单，说虚假的繁荣还要被拉黑，这何尝又不是一种破防？】
  仓颉榜单也就是祝今朝刚穿越来的时候浏览仓颉时看到那几个板正的方框。
  那些书都是什么鬼样子的祝今朝都看过，她确实没有把它们放在心上，但耐不住，那些榜单都是看总积分的，有的书完胜在出名得早，积分一年积一年，积累成百上千年的，她那俩系统才半年不到，怎么追赶啊？
  星际人是真的找不到别的攻击她的点了吗？
  祝今朝是真没想到有人会说这个的。
  她也没有想到——
  仓颉：“是很巧，今朝，你的《暴富系统》刚刚登上了打赏总榜。”
  哦豁。
  那不怼回去就不是她祝今朝了。
  她立马编辑文字，刚要发送，就听到宿舍的门被一把推开，李知珍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妈呀！真不愧是明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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