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中秋之行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都不曾有，偶然一声鱼跃，冲破宫里的寂静，紧接着又陷入无边的静谧。洛致的殿里烛光仍然点着，他低眉垂眼看着桌子上的奏章，门的开合伴随着奏章的开合。

        “还有多久？”洛致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两个月。”对方的声音略显老态，有些沙哑却到处都透露野心。

        洛致抬起了眼皮，看着对面的人，点了点头，又重新低下了头看奏章。对面的人悄悄退下关上了门，整个宫殿又陷入了寂静。

        时间过得很快，贺来仍然足不出桃泉寺，秋涵会经常来给她讲一些最近发生的趣事，让她的人生也不算无聊。什么店铺又赚了一些钱，马上到中秋了，花灯卖的还不错，当初买的田地挺肥的，收成不错。

        “你知道吗？贺羽虞她进宫了，只封了个婉仪。听说是见皇上的时候流鼻血了。”秋涵充满激情的说道，她的叙述极富煽动，尤其是这种恶人得到惩治，让人听着极为舒服。

        贺来笑了笑：“不会吧，贺羽虞能干出这么蠢的事情来吗？”她顿了顿又说：“干得漂亮！”顺便竖起了大拇指。

        “你还要回去过中秋吗？”秋涵把玩着贺来的钗子，细细看着上面的花纹。

        贺来摇了摇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回去吧，吃顿饭出来我带你去玩。”秋涵拍着胸脯保证。

        “玩什么？猜谜？放灯？祈福？”贺来撇撇嘴。

        “逛夜市啊！然后去青楼点几个小倌唱唱歌。”秋涵眼里的激动已经快忍不住了，如果不是后天才是中秋，她现在就拉贺来走了。

        贺来点了点头，毕竟在这桃泉寺上呆久了也是有些无聊的，便答应了秋涵的邀请。

        中秋到的时候，天气已经不似原来那般炎热，贺来披了件织锦外衫，穿着流彩暗花云景裙，不曾着妆，拿着一些糕点回了贺家，给贺炀送去之后，问了两句平安，以中秋寺庙人多为借口拒绝了留下来吃饭。

        出了贺家厅堂的门，贺来先回去了自己在和家的房间，门刚推开，小茹匆忙进去点灯，却发现到处是灰，看来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

        “小姐，这屋子太脏了。”小茹的声音有些着急，也有些不服气。

        贺来懒得管这些，她拿了块布擦干净铜镜面前的板凳和桌子。“没事小茹，等我们要回来的时候，就会扫干净的，先让我化个妆。”今晚要和秋涵出去玩，贺来还是很重视和小姐妹的第一次愉快玩耍，画了个精致的妆，带上最喜欢头饰。

        镜子里的贺来显得十分贵气，皮肤白如雪，妆容浓淡相宜，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一双像朝露一般清澈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添加了几分英气，贺来十分满意这个妆，不一定斩男，但一定斩女！

        见到秋涵的时候，她给了贺来一顶纱帽，方便隐藏身份，纱帽一带上，贺来整个人又多了一份神秘，娇红欲滴的嘴唇显得格外明显又十分诱惑。

        “我们先去哪？”贺来语气高调又激动，手握成拳轻轻捶在秋涵的胳膊上，待秋寒看向她，贺来挑了挑眉。秋涵白了她一眼，心想这么御姐的穿搭人怎么这么沙雕，真心把她毒哑再打残了。

        “先去夜市，followme！”秋涵一摆手，贺来便跟了上去。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满街熙熙攘攘的人群，涌动着俗世的快乐，抬眼望去，各色招牌，小吃，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它向前延伸，直到寂静的郊区。秋涵站在贺来的一旁，拍着胸脯说，今天你的消费，我包了。

        贺来听到这话，也不客气了，有趣的玩意全都买了一遍，小风车，小青蛙，好看的蜡烛，香囊，塞了一怀。她回头看秋涵的脸色，还是很不错，不禁疑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秋涵笑了笑吐出三个字：“你以为！”

        “那你继续付吃饭的钱吧。”贺来的嘴角勾了起来，一脸慈祥的看着收起笑脸一脸无语的秋涵。后者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走到预定的酒馆时，已经里预定的时间很近了，秋涵本想提早来，可贺来被胸口碎大石吸引得走不动路，硬拖才拖了过去。走进酒馆，贺来大致看了看一圈的景色，一楼在说书，二楼是包厢，三楼是休息的地方。

        伙计已经迎了上去，秋涵说出了名字，眼看那伙计面漏尴尬之色，秋涵就知道大事不妙。“屋子呢？”秋涵问。

        “又来了位刁钻的爷，说什么也要包厢，小的没办法，对不住您！”伙计已经弯腰道歉了，秋涵和贺来也不想再多做责怪。

        于是他们敲响了霸占包厢那些人的门，包厢里传来一阵阵笑声，有人笑着说：“是不是张兄叫的戏子来了。”不等他们开门，贺来已经推开了包厢的门。

        “这戏子身段不错啊！”其中的一个拿着手中的酒笑着说。“为何还以纱遮面？”

        贺来懒得回复，她上上下下扫视了这一圈人，几个人身边都坐着陪酒的女人，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余萧泽。

        他坐在一旁安静的喝着酒，他每喝一杯，身旁穿着纱衣的女子便为他再倒一杯。秋涵已经忍不住开口了：“你们霸占别人订的包厢有意思吗？”她的话不长，却说得开门见山，语带挑衅，透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爷是杨家二少爷，你去打听打听，贵妃是我妹，太后是我姑姑，就占你包间怎么了？”一个长相秀气的人大喊。“识趣点就滚出去，想攀高枝就过来陪陪爷。”他一股痞子气息，指向了贺来。

        贺来握紧了双拳，论权势，自己还真的搞不过他，自己的身份也不能暴露。她看向旁边的余萧泽，为他倒酒的女孩子已经缠上了他的手臂。

        “没想到杨家家风竟是这样的，这要是传到了宫里，如何让贵妃管理后宫，都管理的像杨二公子这样吗？”贺来带着头纱，旁人看不清她的脸色，杨二也知道是自己理亏，看对方像是来头不凡，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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