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离席
【反派当前黑化值降至78。】
【反派当前黑化值降至76。】
【反派当前黑化值降至73。】
……
黑化值一直在下降，池依水没心思听，说话前倒是看过洛虞一眼。
洛虞眼睛漆黑如点墨，死气沉沉，她宁愿看到那天早上洛虞怒气冲冲的样子，也不想看洛虞现在这样。
说不上来的感觉，这是她被绑定穿越前，最喜欢的一个纸片人——虽然是生活中并不想遇到的人。
明明看小说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大概是因为这次，她是亲眼看到，亲身经历的缘故。
一众alpha和女主都朝池依水看过来，池依水丝毫不怵地勾唇看着，她将袖子挽至手肘位置，白皙的皮肤比灯光还刺眼，带笑的模样就像妖艳的红玫瑰。
“不服，我们去外面聊聊？”
她笑着的模样有一丝痞气，有些alpha见不惯她这样，觉得哪怕是皮相再好，也改不了她是个底层alpha的籍籍无名的小主播。
先前被迫让座的小楠嗤笑出声，说话声音有些尖利：“怎么，还想学人英雄救美？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配吗？”
今天组局的林雪也跟着淡笑起来，她看上去斯斯文文，用眼角看人，鄙夷神色显而易见：“小沁也真是，怎么什么都人邀请？下次可要仔细一些。”
阮沁坐在那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一副像是被吓坏的洋娃娃，她看向带头起哄的那几个alpha，又看向坐在旁边无动于衷的洛虞。
她轻轻用指尖扯了扯洛虞的袖子，咬唇小声地请求：“虞姐姐，她是你朋友，你能不能劝她不要闹了。”
洛虞停留在池依水身上的目光收回来，落在阮沁扯住她衣摆的手上，再上移停留在阮沁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上。
那张脸一如往昔的漂亮，像正盛开着纯白的梨花，上面点缀着露珠，眼睛如同小鹿湿漉漉的，咬着唇的模样是我见犹怜。
池依水听到有人阴阳她，目光就如同利箭射过去，锁定刚刚开口说话的林雪，像一头嗜血的恶狼，林雪被她看得脑袋一片空白，一下忘了要说的话。
池依水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她轻轻笑着，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林雪，双手交握揉了揉，偏头微抬下巴：“切磋下？”
过了学生时代，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人打过架了，在这个世界，alpha的体质要比普通人更好一些。
想起什么，她“哦”一声，嘴角噙笑：“不会有人玩不起，在这里释放信息素吧？”
寻常alpha可能真就不要脸地释放信息素——他们没少用这招，可这里在座的一群alpha自诩上层阶级，最是好面子。
尤其是一个底层alpha池依水都这样说了，她们就算先前想这样干，这会儿也不好意思了。
洛虞听到这话，目光倏地从阮沁身上移到池依水那边去。
手指禁不住蜷缩起来，脸颊有些发烫，她不知道池依水为什么这样说，又怕是自己想太多。
系统本来还不准备干涉，这会儿见池依水好像要来真的，一下也慌了。
系统：“宿主冷静啊，这本来是个好机会的。”
池依水和林雪对视着，林雪是坐着的，所以池依水就俯视着她，在脑子里回问系统：“什么意思？”
系统着急小声地说：“宿主你本来就是要促进洛虞和阮沁的感情，正好这会儿洛虞被针对，说不定能勾起女主对她的同情。你现在站出来，不就等同于将洛虞推到女主对立面吗？”
况且，像这样的情况，又不是只有这样一次。
洛虞就是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契机下，黑化的。
池依水闻言，无声地看向洛虞和阮沁那边，就看到阮沁的动作像是扯着洛虞的衣摆，她怔了下，下意识反驳系统：“我只是见不惯一群alpha欺负一个omega，不算是把洛虞推到阮沁对立面，再说阮沁是beta，她不会和这群alpha共鸣的。”
而且，根据小说情节，或者说是对女主阮沁的了解，池依水知道，阮沁根本就不会心疼洛虞。
因为洛虞在阮沁面前太卑微了，她在脑海里喃喃：“阮沁就是享受别人围绕着她，洛虞对她不求回报的付出。”
系统急急道：“可洛虞本来也就不正常啊。”
正常人会及时止损，但反派不会，她只会一条道走到黑，走向极端与毁灭。
池依水眼神恍惚，随即又坚定起来，她对系统道：“爱情不应该是这样，洛虞也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说完，她将系统自动屏蔽，不再去看洛虞和阮沁，而是定定地看着林雪，笑着说：“林总，你不会不敢吧？”
身为alpha，他们天生就有暴虐的基因在，平时的社交娱乐活动中，包含射击、格斗这种暴力项目，林雪自信像池依水这样的底层alpha，应该是玩不起那些项目的。
她站起来，嘴角噙着优雅的笑容：“当然可以，不过得有些赌注。”
林雪：“这样吧，你要输了，就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头，这件事就过了。”
池依水笑着点点头：“好。”
阮沁在一边更急，她甚至直接握住洛虞的手——除了那次帮她以外，阮沁从来没有碰过洛虞。
洛虞微微怔住，目光落在阮沁握着她的手上。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和记忆中的有所不同。
耳边是阮沁急切地祈求：“洛总，求您了。”
洛总？洛虞回过神，她对上阮沁的视线，阮沁有些屈辱地说：“只要您肯劝一劝池依水，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原来，小沁早就知道她对她的心思吗？
洛虞心中涌上一股悲鸣，她甚至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来才好，她只是在阮沁一声又一声的恳求下，终于开口。
她不太确信池依水会不会听她的，看过去的眼睛黑沉沉的，像平静无波的死水：“池依水，算了。”
“算了吧，”洛虞面色平静地说，“我不计较。”
池依水这会儿都要燃起来的热血，噗的一下被一盆冷水给浇灭，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洛虞，洛虞也直视着她。
明明是个omega，却比alpha还要固执。
池依水深呼吸，她直勾勾地盯着洛虞，见洛虞没有要改口的意思，她反而气笑了，点点头：“好，那就算了。”
池依水说完就走，完全没有要搭理洛虞的意思。
见她气冲冲地往外走，系统再不敢说话也不得不出来劝她了。
系统：“宿主你怎么走了啊？你不管洛虞了吗？”
池依水气得恨不得把包厢里的alpha全给揍一顿，没好气道：“当事人都不在意，我在意有什么用？她要黑化就黑化，关我屁事，要抹杀就赶紧的，反正我都死了，复不复活都无所谓。”
系统吓得毛都要竖起来，连忙道：“但是，但是洛虞现在的黑化值都降到50了呀！宿主你就要这么放弃吗？真的很可惜啊。”
池依水愣住，气得昏头的大脑跟着逐渐清明：“降到50，什么时候的事？”
系统积极道：“就刚刚你帮洛虞打抱不平的时候，降到65，可能当时太混乱你没有注意。你走掉的时候，又降了，降到50的！”
系统：“照这个速度，黑化值能很快清零。”
池依水没说话，她当时的确是没听到，但她现在也不知道这黑化值怎么降下来的。
突然，她想起刚刚那会儿看过去时，好像是阮沁拉着洛虞的衣摆，后面劝她，应该也是阮沁拜托洛虞的。
洛虞为什么说算了，完全是因为她是阮沁的舔狗。
想明白后，池依水心情更差了。
怪不得黑化值会降，阮沁勾勾手，洛虞可不就屁颠屁颠地跟过去。
系统见池依水态度软化，小心翼翼地询问：“宿主接下来要怎么做？”
见池依水头也不回地走掉，洛虞下意识就要跟着起身，手却被阮沁拉住，阮沁看着她，漂亮的眼睛还有一点湿润，看着十分可人。
她犹豫着，感激地对洛虞道：“谢谢你，洛总。”
没办法，洛氏集团再怎么庞大，也架不住一群alpha针对一个omega，如果她选择洛虞，就是跟眼前的这群alpha对上。
但如果她选择站在林雪这一边，洛虞则会因为她心软，不会去针对这群alpha，而这群alpha也不会敌视一个omega。
如果是以前，洛虞听到这句话应该是感动的、开心的，因为她又一次帮到了阮沁。可现在，她满心思绪都在走掉的池依水身上，以至于她胡乱地点着头，一如既往生硬地安慰：“嗯，没事。”
她和阮沁好像更近一步了，阮沁给她夹菜，笑着和她说话，分享最近发生的事，可洛虞却有些心不在焉，食之无味，味同嚼蜡，她时不时看向手机。
没有消息，好像更焦虑了。
阮沁察觉到她的异样，不动声色地笑问她：“洛总，是有什么事吗？”
阮沁这句话就像一个开关，洛虞再也坐不住，她起身颔首，目光已经飞向包厢门口，从说话到动作间都透露着不同寻常的急切：“我想起还有工作，就先走一步。”
阮沁伸手拉住她，她隐隐察觉到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东西正在发生着改变。
她笑着，还未来得及开口挽留，洛虞已经动作飞快、如同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扯开她的手，丢下一句“下次再聊”就匆匆起身离开。
洛虞匆忙离开包厢，过道显得好像很长，很久以后她才出了餐厅，然后才有些茫然地站在门口。
池依水早就走了，对方没有给她发消息，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找借口主动给池依水发消息，好像除了工作，她就再也没做好任何一件事，不被任何人珍视和期待。
她又在期待什么呢？
洛虞垂眸，神色间又恢复以往的死气和阴郁，面无表情，正当她要转身去停车场，一样发热的东西就碰到她手背，发出细微的声响。
洛虞愣了下，转头看过去，就见池依水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右手拿着奶茶正喝着，左手也提着一杯奶茶。
刚刚碰到她手背的，就是池依水左手提着的那杯奶茶。
池依水问她：“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其他人呢？”
洛虞怔怔地看着她，没说话。
池依水猛吸一口奶茶，冰冰凉凉的，大夏天很适合，她用左手提着的奶茶又碰碰洛虞，声音散漫，带着一丝喝过冷饮后的惬意：“喏，给你买的，喝吧。”
话音落下，池依水突然想起刚刚洛虞才吃过饭，可能不饿，她又说：“喝不下就算了。”
洛虞伸手摸了下，奶茶是热的，还有一点烫，她收回手，抬眸去看这个她以为已经走掉的人，对方手上明显是冰的，透过塑料杯能看到里面还有冰块，杯身挂着融化的水珠。
她抿唇说：“我也要喝冰的。”
池依水哦一声，嚼着珍珠，漫不经心地乜着她：“只有热的，不喝算了。”
非要喝，那就只有她手上这杯已经喝过的。
池依水刚要收回手，洛虞就抢先一步拿过来，她有点不懂池依水为什么要买热的，将奶茶从袋子里拿出来，她撕掉吸管的塑封插进去。
其实也没那么烫了，现在喝也刚好。
洛虞第一次主动对池依水感到好奇，大概是不熟练，语气有些生硬：“你一个alpha怎么喜欢喝奶茶？”
池依水想也没想地吐槽：“那不是因为你喜欢喝吗？”
要不是为了接近洛虞，刷刷洛虞的好感，奶茶这种齁甜的饮料她是真的喜欢不起来。
洛虞愣住，她不动声色地看一眼池依水，嘴硬道：“我不喜欢奶茶。”
【反派当前黑化值降至47。】
池依水根本就不信，她无所谓地点点头，睨一眼洛虞，思索着怎么又降黑化值了，嘴上道：“行，那就不喜欢。”
【反派当前黑化值升至48。】
池依水：……
她探究地看向洛虞，洛虞这会儿冷着脸，看不出什么。
咬着吸管又喝一口奶茶，池依水斟酌着尝试开口：“你今天不是开车来的吗？要不然你送我回去？”
洛虞眼珠移到眼角看她，洛虞的侧颜很好看，池依水抓着奶茶杯的手都有些发紧，不知道按照两人现在的关系，洛虞会不会答应。
“好啊。”
“但下次奶茶，我也要冰的。”
池依水呆了下，她哦一声：“好啊。”
【反派当前黑化值降至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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