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六章、小说
第六章
第二天，亚津奈睡到了中午，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想找水喝。路过客厅的时候没看到太宰治，看到玄关附近堆了很多书。她随便翻了翻，发现都是之前买回去后还没拆封的新书。
——难怪感觉数量对不上。
书堆旁边的柜子上放了一张纸，印着三餐时间，和送餐口、垃圾回收口的位置，以及有关“使用异能就会释放催眠气体”这类的注意事项。
原本客厅里只放了摆出凹型的一大一小两个沙发和中间的茶几，现在多了三个深色的木制大书柜，看着充实了很多。
茶几上放了几个大型纸袋，上面还贴了便利贴。
是夏目漱石和森鸥外送来的衣服。
前者送的休闲常服被她收进了衣柜，而后者的洛丽塔裙子则被她丢进一个空房间，眼不见心不烦。
就算不考虑是森鸥外送的，她也不喜欢这类的风格。
厨房的送餐口已经摆好了食物。亚津奈尝了尝，感觉味道还不错。
回想起之前太宰治的问题，她很想叹气。不管是吃饭还是年龄问题，太宰治都没追问到底，任由她转移话题。
也可能只是随便问问，还已经从她的反应里猜到更多她想不到的地方了。
亚津奈选择放弃思考。反正如果能成功，那之后也会都告诉他。如果失败了，她离开这个世界也没人能再找到她。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希望这句不是flag。
至于森鸥外提了一嘴的“小玩笑”，亚津奈猜他已经知道自己在那天去过mafia大楼的事了。但她不能确定到底是因为没处理好监控之类的东西，还是太宰治直接告诉他的……希望是后面的原因。
总之，在重新掌握能力之前，她还是离森鸥外远点吧。
至于夏目漱石，亚津奈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不过想想也是，她除了有夏目家小辈这个身份，异能也很强大——就算不是直观的武力值——才会被他这么重视吧。
就算随手就可以让其他人听话，亚津奈也知道，没有人会无条件对其他人好。
她现在只能一边想办法掌握能力，一边刷太宰治的好感度争取早日自由……
等我出去就把你们都变成我的工具人jpg
然而晚上亚津奈坐在沙发上等到困得睡着，也没等到那个披着黑色大衣的少年。
之后的几天她甚至在沙发上用被子堆了个小窝，也没等到沙发上出现其他人。
夏目漱石也没发短信，估计还在准备。
她有些不习惯这种只有一个人的感觉。在垃圾场的时候她至少还能离开集装箱晒晒太阳，或者等待太宰治的出现然后对他挥挥手打招呼。
往前的五年里，神耀、幸子和美纪每天都至少会和她一起吃晚饭，还会在饭桌上聊聊天。再前两年，古闲光胜几乎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还会带她去见各种人。
而在原世界里，白天有嬷嬷陪着她，她还要上课，晚上是“梦”到异世界或者去找世界神使聊天。
很少会有这种见不到人的情况。
好在她还没有因为短短几天的寂寞，控制不住情绪导致能力失控。
这个能力没有名字。那位神使说，反正现在只有祂会用，知道是什么效果就够了。而且说到底这只是一种简单的剥离手段，只有修改记忆才有那么点“特殊能力”的样子。
亚津奈之前选了“狂言之神”作为名字，虽然还没机会说出口。
这个名字是其他世界里，作为文野世界太宰治原型的、太宰先生的小说名。只看文名或许会觉得不太合适，但里面有句话她很喜欢，也觉得很符合她使用能力的方式。
“倘若不借助他人之口，那有关自己的事，我连一词一句都无法诉说。”
她已经习惯了随手修改身边人记忆的生活，甚至会直接给那些人增加“她已经说过要求”的记忆。要是必须亲口说出来，那她说不定会直接放弃。
就在亚津奈出神地思考自己的能力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旁边多了个热源，身侧的沙发也陷了下去。
她看了一眼，发现是太宰治——
——太宰治？！
他像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眼睛没什么焦距。连一直蓬松的头发都有点塌，整个人看上去都蔫了。
亚津奈这时才觉得眼前这个太宰治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觉得他是个有脆弱一面的人。虽然他这一面——
“织田作之助。”
她说出口了吗？不对，声音怎么是从旁边传来的？亚津奈想扭头去看声音的来源，但没等转头，就感觉脸上贴了一团柔软的……头发？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她觉得现在自己就像被一只养了一段时间的高冷猫猫凑进怀里，整个人快乐到要升天，想偷偷摸几下，但又怕他跑掉不敢随便动弹。
“织田作之助，”太宰治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我没找到这个人。”
亚津奈眨眨眼，她不太清楚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也不知道织田作之助是什么时候加入的港口mafia。
没等到解释的太宰治不满地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用身体去拱她。
亚津奈一不留神就被他拱倒，对着天花板愣了一会儿，才慢慢看向压在自己身上的太宰治。
“太宰先生，”她轻声说，“你真的相信我说的那些【未来】吗？”
太宰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把耳朵贴到她的心口，“你猜？”
“就是猜不出来才会问啊。”亚津奈郁闷，甚至感到了胸闷。
“你不是能看到【未来】的我吗？为什么会猜不出来？”
“未来是未来，现在是现在，”亚津奈试图推开太宰治，“而且有我出现之后，太宰先生或许会和他们走上不一样的路——以及好重请快点起来我要喘不上气了！”
太宰治往旁边挪了挪，听着亚津奈大喘气的声音，和心脏的快速跳动，“小奈是活人啊。”
“当然了。”
难得的亲近很快就结束，这只高冷的猫猫在得到满足后抖抖毛优雅地走开了，留下满头雾水搞不清他为什么最后来那么一出的亚津奈。
——还抢了她的晚饭。
太宰治这个热源离开后，气温差让亚津奈打了个哆嗦，又看到他甚至脱了大衣，干脆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直接把空调设定到了30度。
今天的晚饭是海鲜，太宰治挑走了所有带蟹肉的食物，只留下一碗味增汤。
虽然亚津奈对于“连米饭都被他声称里面有蟹肉并一起端走”的行为感到迷惑，但毕竟她严格来说不需要进食，也就没有多在意。
她端起味增汤搅了搅，小口小口地喝着。热腾腾的汤水进入胃部，带着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她喜欢这种感觉。
客厅里太宰治已经吃掉了所有的蟹肉，正在用筷子戳剩下的食物。
亚津奈想起嬷嬷说过的不能浪费食物，也还记得那两年见过因食物不足而面黄肌瘦的平民和士兵。
“不要浪费食物……”
又想起这几天被她尝了几口就丢掉的食物，觉得自己没资格说这种话。
然而太宰治看了她一眼，低头快速吃完了剩余的饭菜。
亚津奈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是不是应该夸一句他做得好，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毕竟之后不管是被太宰治在心里记小本本扣好感，还是被他当场掏枪打伤，她都不想要。
饭后，太宰治坐在离她最远的单人沙发上，翻看着一本书。
不是《完全自杀手册》。
——说起来这个时间那本书出版了吗？
然后亚津奈发现，他手里拿的是自己的那本《荆棘庄园》。
“这本书……”之前不是被太宰治放在她卧室的床头柜上了吗？
“好像有点意思，我就借来看了，”太宰治头也没抬地回答道，“小奈你不会介意吧？”
“啊、嗯，不介意……你拿着看吧。”
说得好像拒绝就会还给她一样。亚津奈叹气，又想如果能把喜欢的书推荐出去，也算是件好事？虽然她不觉得太宰治会喜欢这类……或许除了结局。
《荆棘庄园》的剧情，是某个小国的王子在祖国战败投降后，被侍卫带着逃往邻国并在那里邂逅了一位贵族小姐，以及这之后两人之间浪漫却现实的爱情故事。
浪漫是两人在狼狈的初遇里一见钟情，是他们偷偷跑去庄园的后山看星星、抓萤火虫，是私奔路上为了对方努力活下来的决心。
现实是贵族小姐要被送去联姻，而小王子已经不再是小王子。两人身份差距过大，甚至不能在人前多说几句话。是结局……
他们私奔到了一座山林里的废弃庄园，还给这个庄园取名为“荆棘庄园”。小说主要描写的是两人在这里的生活，中间穿插着过去的回忆和偶尔有些突兀的关于未来的设想。
结局是两人在私奔途中被逼到了绝路，相拥着跳下悬崖。
看完这本小说，亚津奈很羡慕两位主角。羡慕他们可以抛弃其他东西一起生活，也羡慕他们可以在最后选择一起死去。
如果太宰治在她刚看完这本小说的时候找她殉情，那她一定不会拒绝。
“你很喜欢这本小说吗？”
太宰治翻完了小说，终于抬头看向亚津奈。
“喜欢吧。”她不确定地回答道。
“喜欢哪里？”
这个问题真不像现在的太宰治能问出来的，但亚津奈没有多想，只猜他刚看完想聊一聊内容。
“喜欢他们讨论未来的部分。”
“因为你也知道未来？”
亚津奈意识到他只是打算用这本书的剧情来套话，感觉不太开心：“我最喜欢的主角们在庄园里生活的剧情，但看完结局我才确认这些事是他们口中讨论的美好未来，所以我说我喜欢他们的讨论。”
太宰治似乎也没打算真的问她关于未来的事，得到解释后点点头，随意地把书放到了茶几上。
然后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摸出了一个档案袋。
“那就来聊聊你的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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